第【298】章:林間少女
我沒有說話,示意搭檔繼續,搭檔說:“傑克看到章小穎上了一輛九十年代左右的黑色轎車,開車的司機是一個男性,頭發蓬亂衣衫襤褸,當時我們的同事對章小穎的生活展開調查,發現她的好朋友的父親,與傑克的描述非常吻合。”
在搭檔的敘述裏,我腦海裏迅速生成了一個畫麵。
那是一個風輕雲淡的周末,十六歲的少女背著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輛老舊的轎車在她身邊停了下來,車窗搖了下來,從裏麵探出一張蒼老而且熟悉的臉:“今天是周末,你怎麽一個人走在路上啊。”
“我回家,沒有趕上車,所以隻好走回去了。”
看到司機是自己好朋友的父親,這個少女放下了戒備心,笑顏如花的回答到。
司機打開了車門,熱情邀請到:“那就上車吧,我送你回家,反正我也順路。”
少女毫不猶豫坐了上去,沒人知道她之前有沒有坐過這輛車,但是有人看見那個時候的她坐上了那輛車子,隨著引擎發動,這個年輕的女孩再也沒有回來。
頭發蓬亂衣衫襤褸,開著九十年代的舊車,這所有的條件都與艾弗森非常符合,搭檔也說傑克看到的人跟艾弗森非常像,但是傑克不敢確認。
空說無憑。
因為沒有監控影像,所以傑克的證詞也無法確鑿的說明這個少女失蹤跟艾弗森有直接聯係,我深吸一口氣:“動機,他們既然這麽熟悉,而且受害者又是他女兒的朋友,那嫌疑人犯罪動機又是什麽?”
“這人有過暴力傾向和危險的過往,這點另外一個受害者可以證明。”
搭檔羅伯特說,之前他一直負責這個案子,但沒有任何的進展,我加入偵探所後,督查就委任羅伯特來搭檔我盡心案件調查,目前看來,咱倆的合作已經無縫對接了。
我們在聊著案情,司蜓在廚房裏烤著牛排,洋蔥的香味撲鼻而來,撩起了我們的食欲,羅伯特抿了一口黑豆咖啡,對我稱讚到:“華夏的女人真優秀,跟加拿大女人總能形成鮮明的對比,先生,我很羨慕你。”
他這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我深吸一口氣,關上了窗戶,把瀑布的聲音隔絕在了屋外。
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也端起了咖啡,翹著二郎腿問搭檔羅伯特:“先生,你如實跟我說吧,來自東方的女子在你們眼裏,是什麽樣的一種存在,用你們的審美觀來講,她們美麗嗎?”
“並不是,因為她們身材太小,無法滿足我們,當然,我說的是比較膚淺的兩.性.生.活,我想你也比較明白我的意思,男女之間的交往,最直接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個。”
羅伯特算是一個直接的人,話雖不好聽,但是他說到了重點。
所以說亞洲女人不一定能吸引到這些歐美男子的青睞,既然如此,這個凶手為什麽會載一個來自東方的女學生?
我心裏有種不安的想法,這個男人載走女學生不一定喜歡她,或許,他把這個女學生當成一種動物,來虐待。
如果說這個人有暴力傾向,那這個女學生是不是曾經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我不敢再想下去,突然廚房裏傳來了一聲尖叫,刺耳的碗碟聲響起,我和羅伯特連忙衝進廚房,他還拔出了槍。
“怎麽了親愛的。”
我連忙跳進廚房,扶起了驚慌失措的司蜓。
隻見司蜓被嚇得小臉煞白,她指著窗戶外麵的樹林裏,哆哆嗦嗦的說:“我感覺我看見外麵有人在拿槍瞄準我。”
我和羅伯特對視了一眼。
羅伯特拉開手槍保險,對我說:“白先生,你先安撫你夫人,我出去看看,附近經常會有打獵人出現,尊夫人可能被獵人嚇到了。”
“那就勞駕您了,速去速回,牛排已經好了。”
我對羅伯特說。
羅伯特向我點了點頭,下去打開車門,坐進了他的越野車,啟動車輛而去。
看到羅伯特離開後,司蜓捶著自己的胸口,我扶她坐了下來,拍著她後背安慰到:“沒事的,如果真的是打獵人的話,那這一定是一個誤會。”
“寶貝,假如真的有人來追殺我們,你要怎麽麵對。”
司蜓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我,突然問了這麽一句,我搖頭:“不要瞎想了,我們現在在加拿大,如果有人想殺我,早就動手了,為什麽還要等到我康複以後?”
司蜓臉色不大正常,可能是被嚇怕了吧:“我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寶貝,要不咱們離開這個地方吧,重新選一個地方隱居好不好?”
她發神經嗎,生活才安定下來,為什麽又要離開?
我蹲下去捂住她的雙手,安慰到:“寶貝,你聽我說,我現在已經康複了,我有能力保護你,我們沒必要再逃避了,明天我會向偵探所裏申請佩槍,在這裏,是可以佩槍的,隻要有了佩槍,我們就可以抗拒任何騷擾我們的人。”
聽到我這麽說,司蜓的情緒算是安定了一點。
她長出一口氣後,抬起手來撫摸著我左臉上的槍痕,盯著我的眼睛:“小天,你老實告訴我,你心裏麵有沒有很歐夜,她一槍擊中了你的頭部,讓你亡命天涯?”
我閉上了眼睛,咬牙切齒的說:“恨,怎麽可能不恨,那個女人差點殺死我!”
“你不敢睜著眼睛麵對我,其實你心裏是不恨她的對吧,作為一個女人,她當時必須要開槍,因為開槍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她的子彈擊中了你的左臉,然後又從右臉飛出來,雖然你當時昏倒了,但是你並不致命,她那是良苦用心啊,她開槍是救了你一命啊,白小天,那個女人救了你,但是你卻和另外一個女人雙宿雙飛,男人,從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司蜓的話就像是刀一樣,在我心裏殘忍的割裂著。
我睜開了眼睛,滿眼溫柔:“你個淘氣鬼,不要開玩笑了,你是我現在愛的女人,你是我未來兒子的母親,不管什麽樣的女人救了我,跟我走下去的女人,卻隻有你,誰也替代不了你。”
聽完我的話,司蜓摟住了我,狠狠的親了一口:“如果這是你真心的話,那說明你真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狼心狗肺的男人,要不趁羅伯特不在,咱們再溫存一番。”
“敢情你想跟我親熱了,才把羅伯特那傻帽支開的?”
我解開了司蜓的睡裙,摟著她走向臥室,司蜓竟然拉開了窗簾,臥室後麵是一片草坪,蜂蝶飛舞鶯歌燕語,司蜓趴在窗台上,說:“從後麵進來吧,我喜歡這樣的感覺,麵對自然,無牽無掛!”
沒羞沒臊的生活開始,司蜓的叫聲穿過草坪,在林間回蕩,我正在用力的時候,我抬起頭,視線落在了草坪中央。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她孤單彷徨的站在那裏,盯著我和司蜓盡情親熱的畫麵,眼角流下了淒涼的淚水,我沒有停止動作,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直到羅伯特回來之前,我們用一場酣暢淋漓結束了這個詭異的傍晚。
羅伯特眼神很怪,吃牛排的動作也很局促,他可能感應到了什麽,看著司蜓臉上還未退去的紅暈,他不合時宜的誇讚:“東方女性的魅力真奇妙。”
“趕快吃吧,這麽香的牛排都堵不住你那張嘴。”
我心裏五味雜陳,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羅伯特搖頭:“不,你誤會了,我不是誇讚尊夫人,我誇讚的是我剛才遇見的一位少女,真的好美,她一個人站在草坪上的畫麵,就是一副優美的油畫。”
外麵那女孩,也被羅伯特看到了嗎?
司蜓抬頭看著我,沒有說話,我還是麵無表情,向羅伯特舉杯:“這是旅遊景點,有遊客過來是很自然的事。”
“我還以為是你的朋友呢,可惜可惜。”
我沒有問羅伯特可惜什麽東西,也沒有問司蜓,明知道歐夜來到加拿大了,她為什麽沒有告訴我,甚至還讓我跟她親熱,讓站在窗外的司蜓眼睜睜的看到這一切。
次日,失蹤案繼續著手調查。
我們走訪了一個受害者,這個受害者之前受到了嫌疑犯的暴力對待,如今精神情況堪憂,在家裏養病。
“那天我坐上了他的車,我隻想坐車去見我的一個朋友,因為那個時候在我家附近,坐車沒有這麽方便的。”
在昏暗的房間裏麵,我們看到了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這個女人在向我們講述著,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曆。
可能對於這個女人來說,坐上那一輛車之後,她經曆了她人生中最刻骨銘心的一段時光。
那就是一場噩夢,這個女人回想起來,臉上的表情都充滿了驚恐。
“一開始這個人看起來好像非常的擔心,他對我說,像你這樣年輕的姑娘,怎麽可以晚上一個人坐上別人陌生的車輛。”
這個女人在說起那個人的時候,就像是在說一個魔鬼一樣,可以看得出來,那是一場多麽讓她難以忘懷的過往。
“刀子從這裏插到這裏,刺穿了我的肝和肺,差點刺傷了我的脊柱!”
這個女人用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在她肚子上麵,我們赫然看到了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
女人眼神裏麵充滿著絕望,這個女人好像回到了當時那個場景一樣。
“醫生說手術過程中我死了三次,我自己感覺到,其實我死的何止是三次,我現在能夠坐在你們麵前,並不是因為我運氣好,而是因為我活下來就是為了幫你們找到這個魔鬼。”
我們在這跟這個女人交談的時候,心裏麵真的為她感到難過。
晚上這個女人幾乎不能關燈睡覺,雖然那個凶手被關押了六個月。
但是因為這個女人被襲擊之後,因為心裏麵感到焦躁不安,導致這個女人無法出場作證。
所以這個窮凶極惡的凶手沒有得到有效的指證,被關了六個月之後就逍遙法外了。
羅伯特拿著另外一份資料對我說:“這裏有份資料顯示,還有另外一位年輕的女士,在當年已失蹤了,而那個女人失蹤的時候,正好就是這個凶手的女朋友。”
我看著那個資料:“那這個案子後來怎麽樣了?”
“五年之後,這個失蹤的女人被找到了,但是因為屍體腐爛太嚴重,沒有辦法確定死亡原因,這個案子隻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聽羅伯特這麽說,這一定是一個陳年舊案。
一個年輕的女人失蹤之後,在五年之後又找到了她的屍體,隻可惜已經沒人知道她是怎麽死去的了。
我閉上了眼睛:“但是這個凶手的嫌疑是最大的,對吧?”
“雖然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個案子跟這個凶手有關,但是沒有直接的證據,所以警方就沒有對這個凶手采取任何措施。”
羅伯特說到這裏,顯然十分的氣憤,可能在他看來,一個女人在最美好的年華裏麵,被人殘忍的殺害。
年輕的女孩子們死去了,但是殺害女孩子的惡魔,卻好端端的在這個世界上逍遙快活。
這本來就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但為什麽這麽不公平的事情,還會在我們身邊發生呢。
“咱們再繼續調查一下這個嫌疑人的家庭背景,我就不相信,找不出他的破綻來。”
我心不在焉的說,羅伯特道:“先生,我們之前已經說過了,嫌疑人有一個女兒,這個女兒是受害者章小穎很要好的朋友,你怎麽這麽快就忘記了呢?”
經過羅伯特的提醒,我才緩緩回過神來,今天精神狀態一直不好,所以對案子提不起興趣,羅伯特問我:“你是不是心裏有心事?”
“你昨天看到那個女孩,她是我之前的搭檔。”
藏在心裏的話不說出來,心裏總是不好受,羅伯特點了點頭:“既然是你之前的搭檔,你和尊夫人為什麽要在窗台上當著女孩的麵親熱?”
羅伯特的話問的我非常尷尬:“昨天那事,你也看見了?”
“尊夫人的叫聲很誇張,作為一名職業偵探,我不可能看不見。”
羅伯特把一張照片遞給我,我看見照片,隻見照片上是一個黑色麵具蒙麵人,羅伯特指著照片說:“這是一個國際殺手組織的成員,據我所知,他昨天出現在你的住所周圍,那個林中女孩當時在跟蹤這殺手。”
殺手出現在我的住所,歐夜在跟蹤殺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羅伯特說:“那個女孩身上帶的有槍,殺手身上也有槍,但是他們之間都沒有發生槍戰,我不知道女孩是不是跟殺手一夥的,但是我很清楚的是,你的處境不妙,我建議你最好還是搬家。”
他把一把手槍放在了我的麵前,沙.漠.之.鷹,這種裝9.1mm子彈的手槍,堪稱手槍之王,羅伯特竟然讓給我使用。
我說:“有了手槍就能保證我活下來嗎?”
羅伯特很淡定的說:“我不知道能不能保證你活下來,但是我知道的是,歹徒隻要敢麵對你,那一定能保證他必死無疑。”
這是最恰當的一種理由。
我把手槍收起,羅伯特又說:“做任何事情,先問問自己的心,不要讓自己留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