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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情況不妙

  旁邊的楊紫光怒目圓睜,不,他隻睜著一隻眼睛,因為右邊被一根鋼筋插了進去,直接從後麵的帽子處貫穿了出來。


  他就這樣睜著眼睛,死在了自己一心牽掛的村民手裏,遠處村口車輪滾滾黃土飛揚,幾輛車飛馳而來,載滿了人。


  在一團黃塵滾滾之中,那幾十輛卡車一字排開,把現場給包圍了起來,卡車上跳下了上千名打手,追著村民就開打,哭喊聲和叫罵聲此起彼伏,我萬般情急之下,拔出佩槍,擊碎了車玻璃,在打鬥現場鳴槍示警,才讓打成一團的人們停了下來。


  “我是西川市市局工作人員,負責處理突發情況,所有人都給我冷靜。”


  麵對劍拔弩張的雙方,我知道必須果斷堅決,一旦脫離帶水導致情況失控,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所以我必須拔槍,這是警方最後的威嚴,在警方的槍口下,沒人敢冒下之大不韙。


  村民人少,裝備不全,打鬥之中已經占了下風,現場有十幾人被打得頭破血流,如果我不及時阻止,他們的損失會更大。


  有個帶頭的村民看了看我,指著我鼻子:“這雜毛不是在市府大樓抓住光那個警察嗎,竟敢來我們廣元村,不要命了嗎?”


  經帶頭人這麽一提醒,所有村民們全部看向我,再三確認之後,各種語言像刀子一般飛了過來。


  “敢來廣元村,你等死吧,你敢阻擋光的行為,死期不遠了。”


  “你們這些混蛋一個鼻孔出氣,老不會放過你的,早晚你要落到我們手裏。”


  “有本事永遠不要單獨出去,敢單獨出去,一定會有人把你大卸八塊……”


  全是威脅和恐嚇的聲音,光化日之下敢這麽恐嚇,這些村民眼裏難道已經沒有法律存在了嗎,背後到底有什麽樣的勢力煽動他們,敢如此無法無?


  我深吸一口氣,見場麵穩定下來後,讓其他同事打電話叫10,先把受傷者送到醫院去再。


  但是沒有人行動,一個個像木樁一樣杵在那裏,我頓時急了,問負責人:“這麽多人受傷,為什麽還不叫急救車,時間就是生命不知道嗎?”


  “白同誌,我們也沒有辦法,就算打電話,也沒有車會來的。”


  那負責人苦著一張臉,無可奈何的,看著負責人的表情,我急得快哭出來:“開什麽玩笑,人命關,怎麽會有急救車不來救人的道理,你們這邊的醫院把人命當兒戲嗎?”


  負責人張了張嘴,沒有回答。


  倒是旁邊一個穿著迷彩服戴著頭盔的:“這邊的醫院都承包下來了,這些該死的村匪是劉老板的死對頭,你覺得誰會傻到去救自己的死對頭嗎?”


  劉老板?物流園工程的負責人?


  這麽一個民營企業的老板,竟然承包了公有醫院,而且一手遮,自己想救誰就救誰,不想救就放任不管,我們的醫院成為了這些人牟利工具不,還成為了他們的殺人武器。


  我親自撥打了急救熱線,接線員問我:“您好,請問需要什麽幫助的嗎?”


  “我正在廣元村處理一件案子,這裏有人受傷,請你們迅速調派急救車過來救人。”


  我亮出身份,出情況。


  沒想到那邊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我:“對不起,急救中心沒有車輛可用,你讓傷員自己想辦法吧。”


  這句話讓我七竅生煙:“你們急救中心是擺設嗎,你們醫院還想不想繼續辦下去,視人命為草芥,這麽做像話嗎?”


  “這位同誌,請你不要衝我吼,如果你有本事你來關閉我們醫院,沒有本事的話請聽我告訴你一句話,我們可以向任何地方派車,但絕不會向廣元村派車!”


  平時溫柔細語的接線員,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囂張跋扈,這真的是我們所謂的服務機構嗎,對方已經掛了電話,但是我聽著電話裏麵的忙音,卻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那些受傷的村民被其他村民扶走了,或許他們知道急救車不會來,就算急救車來了,他們也不會接受救助吧,這種恩怨,累積的太深了,想要一下子解開,根本的不可能的事情。


  我從廢墟裏把楊紫光遺體背了出來,放在車上。


  那些戴著頭盔的打手們配合當地負責人開始清理現場,殯儀館的車輛來了,要把衝突中的死難者拉到火葬場去,他們在找我索要楊紫光的遺體,我望著靠在副駕駛位子上的楊紫光,無動於衷。


  他死了,沒有合上眼睛,可能因為自己心裏的目標沒有達成吧,看著楊紫光剛毅的臉龐,我想他最後臨死時,腦海裏想的人一定是他躺在醫院的老師。


  那個老師是什麽人,我一定要去拜訪他。


  手機響了,看來電顯示是龍局:“白,聽你把楊紫光的遺體扣留了,不想交給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你這是在幹嘛,你想胡鬧嗎?”


  麵對龍局的質問,我了一句:“我想帶他回去,讓他開口話。”


  龍局在那邊楞了一下,突然吼了起來:“白,你是一個警察,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受到極大的衝擊,但是我命令你保持冷靜,楊紫光的殉職對於誰來都不好受,但是即便再不好受,咱們也要冷靜下來,把自己工作做好,明白嗎?”


  “對不起龍局,我不是冷血動物,我冷靜不了。”


  我發動了車,龍局聽到我的發動車的聲音,提聲問到:“你子發什麽神經,又想幹什麽了?”


  “老楊他有個老師在醫院病房裏躺著,我要帶他去見他那個老師,隻有他老師才知道廣元村衝突的最終根源,我必須找到這條根,連根拔起!”


  這是我對龍局的話。


  龍局在電話裏停頓了幾秒,然後壓低聲音對我:“白,你如果敢亂來,我會讓你脫下這身,回家去反省。”


  “不為民請命,穿著又有何意義?”


  完這句話,我和龍局同時掛了電話,他是帥,我是將,但是將帥之間的衝突,卻在此刻悍然凸顯了出來。


  到底是因為我的偏激,還是因為他太固執,沒有一個很好的答案。


  三十分鍾後,我抱著楊紫光的遺體,衝破了市裏某醫院保安們的重重圍堵,推開了一間病房的門。


  我看到了一張空空的病床,還有幾名嚴陣以待的警察。


  侯傑看到我懷裏的遺體,眼神一顫:“頭兒,把老楊放下吧,我們奉局長命令,護送你回廣元村。”


  “你們走開!”


  我看到空空如也的病房,感覺全世界都欺騙了我,誰事先轉移了病房裏麵的人,誰把這個解開真相的機會生生撕裂?


  我摟著楊紫光的遺體,發出了一聲衝怒嘯,那些幹警衝了過來,把我按倒在地,楊紫光的遺體被搶了過去,侯傑帶著幹警們把我推上了他們的警車,再次開往廣元村。


  廣元村。


  施工方的一千多名,和臨時聚集起來的兩千多名,以廢墟麵前的一條還在修建的道路為界,形成了對峙。


  施工方這邊清一色的鋼盔警棍和防爆盾,統一著裝,萬一打起來方便辨認。


  村民那邊肩膀上纏著黑布白紗,就像在辦喪事一樣,但是他們手裏拿著鋼管鐵鍬木棒鏟子什麽的,有的還揮舞著汽油瓶,叫囂著誰過去就燒死誰。


  我們趕到現場後,有同事壓低聲音:“現在情況危急,絕對不能輕舉妄動,雙方已經形成對峙,一旦擦槍走火就會變成大規模。”


  侯傑問:“那些戴頭盔的人是哪裏來的,為什麽有這麽多正規裝備?”


  “據是施工方從外地調來的,但是他們穿著的衣服跟我們製服很像,已經造成村民的誤會,村民以為是國家派人來鎮壓他們。”


  這位同事在車裏,我們的車一直遊離在外,不敢開進去,侯傑問:“為什麽警車不開過去。”


  “就在剛剛,有同事去處理問題,車子被村民扣留下來,好像被燒了,現在民意沸騰,我們不能冒險。”


  那位同事一臉驚恐的,我:“你們回去吧。”


  所有人把驚訝的目光投向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我把身上的製服脫了下來放在車上:“村民對穿這衣服的人已經有了恨意,想要進到村裏安撫村民,必須便裝行動才可以。”


  我完,下了車,侯傑也穿著便裝跟了下來。


  黑了,我們走進了廣元村二村。


  一村已經變成了廢墟,一村的村民聚集在二村,和二村的村**手商量怎麽抗拒拆房,因為馬上二村也會被強行推倒。


  在村中客堂裏,停著一口棺材,堆滿了鮮花和挽聯,上拉一橫幅:“沉痛悼念抗拆英雄王正方”,想必這王正方應該就是白被挖機手誤殺那個村民,因為誤殺了一個人,所以才引起了這場滔的震怒,村民的火徹底被激發了。


  看著棺材,我問旁邊的侯傑:“猴子,龍局為什麽會派你來跟我一起工作?”


  “頭兒,我想句不該的話,胳膊扭不過大腿,有時候,點到為止就行了。”


  侯傑的話陰陽怪氣的,但是我好想有些明白了,他繼續:“沒有誰派我來,是我自己申請來的,我知道那個病人被送到哪裏去了,但是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另外一個人。”


  我有些奇怪了,他為什麽跟我這個,就像演諜戰戲一樣,一個消息還得東躲西藏的嗎?

  侯傑問我:“頭兒,你怕死嗎?”


  他神經病啊,幹嘛這個?

  但是我還是回答到:“怕什麽,我一個人無牽無掛,死了也沒人記得,更不會給別人帶去什麽損失。”


  “你不怕,但是我怕啊,我有一個我深愛的女友,我們好了這麽多年,我們就要結婚了,我是絕對不能死的。”


  沒想到侯傑竟然跟我這個話,我捶了他一拳:“你瘋了嗎猴子?”


  侯傑含著淚水對我:“頭兒,如果我死了,你幫我照顧司蜓吧,你放心,我們之間清白得很,連接吻都沒有……她是世上最幹淨的女孩啊,我舍不得……”


  “你吃錯藥了……”


  看到侯傑這個樣子,我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拉起侯傑就往外走,撞到幾個殺氣騰騰的人,他們把我們包圍了起來:“這不是白嗎,鄉親們,抓光的惡警白在這裏。”


  聽到那些人的話,所有群眾像見了仇人一樣,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一個酒瓶砸了過來,正正砸在我的頭頂,腦袋裏嗡的一聲,鮮血像蚯蚓一樣從腦門上爬了下來。


  我抬起頭來,隻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手裏握著半截酒瓶,紅著眼眶盯著我:“你這個殺的,我家光哪裏惹你了,你為什麽要把他抓起來?”


  聽這口氣,顯然是之前那個綁匪的老婆。


  那個綁匪雖然是外省人,但是來到了廣元村做了上門女婿,現在看到他老婆這手段,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跟女人解釋:“大姐,你老公觸犯了法律。”


  “觸犯你麻痹,你們那些領導和黑心老板糾結在一起,把我們不當人看,他們沒有觸犯法律嗎,為什麽專整老實人?”


  那婦女顯然已經失去理智了,拿起破酒瓶就向我捅來。


  我正要躲避,後麵幾個大漢把我夾住,怎麽也跑不開,眼看就要被捅,旁邊的侯傑突然飛起一腳,把婦女踹開了。


  侯傑掏出佩槍,正準備拉開保險,有人一鏟子放倒了他,把槍奪走了。


  看到村民們搶走了侯傑的佩槍,我頓時氣血衝頂,撞開幾個大漢,飛撲了過去,拿著槍那個村民試圖拉開保險,我一拳砸在他眉頭上:“放下手槍,你們這是奪械,已經觸犯法律,再不停手,後果很嚴重!”


  那人被我一拳放倒,手槍也摔在了地上,我一腳踩住了槍身,防止再被人搶奪。


  那人的手被我連同槍支一起踩在了地板上,發出了痛苦的**聲,邊叫邊求饒:“哎呦,我的手要斷了,求你放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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