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章直煙之一
什麽都沒有……隻有他自己，孤零零的愚蠢的自以為是的自己。
晨光初上，大漠上如刀的寒意漸漸退卻，楚三刀躺在一塊大石頭上閉著眼睛回憶著昨天他們說過的話。他想起龐人通那句半真半假才能讓人信，沒錯兒龐人通昨天說了那麽多其中肯定有幾句真話和真事，隻要找出來那麽自己就會有一個方向。
龐人通這個人，他不了解但是他可以斷定直煙驛站應該會是一條線索，直覺告訴他這個地點似乎很重要。
而公孫之秋曾說過他是四象宮的宮主，那麽豬老三和鵝妹也是一條線索，不過現在找他們似乎有些難了。不過若是能找到他們這必定是重大的突破口，那麽公孫之秋是不是四象宮的宮主呢？又是不是真的公孫之秋呢？
四象宮在東北的極寒之地，離大漠幾千裏的距離，去那顯然是沒有時間了。眼下隻能先去直煙驛站碰碰運氣。
風大，直煙驛站的煙不直。
濃烈的陽光將炊煙化成淡藍色。
在這個荒涼空曠的地界，直煙驛站的兩層土樓顯得格外氣派。
土質的牆皮已經斑駁不堪，矮門小窗也都布滿歲月侵蝕的痕跡。
直煙驛站的門口兩側各有一排馬廄，左邊的馬廄養馬用來宰殺，右邊的養駱駝用來交通。
直煙驛站的後邊還有幾間矮房，用來當做倉庫和活計們休息。
有煙，自然是在做飯，做飯當然是給人吃。
那做的是什麽飯呢？又是什麽人在吃呢？
人有很多，一樓的飯廳坐的滿滿當當，飯隻有一種，那就是馬雜湯。
人卻有兩種：一種是活人，吃飯的活人。一種是死人，躺在地上的死人。
“我說小二你們這難道就隻有馬肉嗎？昨天晚上不就是吃的這玩意，怎麽大早晨的還是。”一個粗魯的聲音響起。
小二把哭喪的臉展了展，小心翼翼的走到說話的大漢近前道：“這位爺，昨天咱們吃的那是馬後腿，今兒這是馬雜，這個好吃著呢！”
大漢一拍桌子道：“給老子來碗清粥，老子是清修的道士不吃肉你不知道啊！”
“哈哈哈。”聽到清修二字與他同桌的幾人盡皆笑出了聲。
大漢見同伴恥笑一腳將小二哥踹翻在地，正好跌在雲赤君的腳下。
雲赤君端端正正的坐在屍體旁，手裏拿著一張紙仔細端詳，他的眉頭緊鎖，雲鶴君及幾位弟子站在他的身後表情也都嚴肅。他們都是真正的清修不吃馬肉也不會罵人。
雲鶴君上前微微欠身將小二哥攙扶起來，小二誠惶誠恐的道：“多謝仙姑，多謝仙姑。”
雲赤君將手中紙遞到小二的麵前道：“小兄弟，你昨天說的都是真的？”
小二瞅了一眼地上蓋著白布的屍體，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惶恐的說道：“千真萬確，小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雲赤君追問道：“畫像上這個人真的是地上這個人畫的？”
小二忙道：“千真萬確，他一共畫了三張，都是小的貼的。這幾日風大吹跑一張，小的聽.……這位死了的客官說這個懸賞十分的重要，小的怕都被風吹走了，就把剩下的兩張貼在屋裏了。”
雲赤君又問：“那他還有別的事交代給你嗎？”
小二道：“這位神仙，該說的我昨日都說了。”
雲赤君白眉一挑沉聲道：“我還想再聽聽。”
雲鶴君在一旁溫柔道：“小兄弟起來說話。”
小二忙道：“不敢，不敢”可憐巴巴的望著雲赤君又道：“小的害怕，不知道從哪說起了。”
雲赤君盯著他冷聲道：“說說這個人什麽時候來的？”
小二道：“這個人是前天來的，來了之後就給了小的一錠銀子，讓小的給他準備紙筆然後就畫了三張懸賞，然後吩咐小的若有人揭榜就告訴他，若是沒人揭榜就別打擾他。”
身著苗服的老杆子抽著旱煙慢悠悠的走到近前，蹲下身子掀開白布一角仔細查看起來。
雲赤君繼續問小二道：“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人來過。”
小二道：“有，近幾天，來過好多像您們這樣的人，他們都是去大漠的。”
老杆子直起腰深吸了口氣道：“一擊斃命，這土周郎雖然算不得什麽高手，但將他一擊斃命的人江湖上可不算多。”
地上這個人就是前幾日偷聽楚三刀與劍聖說話然後被捉住的土周郎，他與劍聖一起上五雲山，為何死在了這裏？劍聖又去哪了呢？
老杆子踢了踢地上的小二問道：“你看見這個人親自畫像了？”
小二猛點頭道：“沒錯兒，小的親眼看到的，就在那。”邊說邊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桌子。
老杆子道：“是有八九這個土周郎應該是見過三刀了，不然他不可能畫這樣一副懸賞。”
雲赤君對著老杆子道：“苗兄你有何高見啊？”老杆子原名叫苗望生，年歲大一些的都知道他這個本命，年紀小的隻知道他叫老杆子，硬邦邦的老杆子。
老杆子道：“土周郎這個人我認識，他會些土裏土裏去的小法術，專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死了也就死了吧！依我看沒什麽好查的，若是查隻能把咱們帶到溝裏去。”
雲鶴君在一旁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目的是為了掩蓋什麽東西？”
一個瘦高的老者也走到近前道：“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土周郎找到了楚三刀，並且知道了天石神方的確切消息，所以被人殺了滅口了？”
老杆子搖了搖頭道：“這件事與咱們無關，眼下等等三仙山那兩個娃娃的消息吧，我建議咱們最好趕緊回家。”
雲赤君略沉吟道：“苗兄這是什麽意思？”
老杆子神秘一笑道：“咱們昨天來此至今已有半天了，天一太一全無消息。這偌大的驛站隻有這麽一個一問三不知的小二。還有，昨日應該早就來到此地的閆峰與雪晴居然不見，他們不可能不聽師命隨便亂跑的。”
雲赤君點頭。
老杆子繼續道：“咱們被拖住了。雖然我不知道對方是誰想幹什麽？但是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剛才踹小二的大漢也走過來，這次他很有禮貌先是對雲赤君幾位前輩拱了拱手然後柔聲道:“幾位前輩在下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雲赤君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