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孩子沒保住

  倪清歡半磕著一雙無神的眼眸,病房裏婦產科醫生們在替她檢查掛點滴,止血。


  雖然聽不懂那些術語,但是也聽得懂那急促言語中的危險是什麽意思。


  倪清歡疼的咬唇,她渾身顫抖,內心在祈禱,祈禱孩子堅強,祈禱孩子沒事。


  哪怕有再多的痛苦她願意一個人承擔,隻求孩子平安。


  “醫生,出血量過大,孩子恐怕凶多吉少,準備手術。”一位女醫生嚴肅道。


  倪清歡躺在那裏聽到這個話,心驀的揪緊。


  她那張蒼白的小臉好無血色,一雙清澈的明眸也黯淡無光了下來。


  昏迷那刹那,倪清歡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那一襲價值百萬的嫁紗染著的都是雙親的鮮血,好多好多的血……


  倪清歡閉眸,熱淚從眼角淌落。


  ……


  周薄言驅車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外,溫堇亦還有權璽初都在焦急的等候。


  周薄言一張清冷的臉如同冷麵閻王,一身冷肅的氣場,黑眸冰冷無溫,他聽到清歡出事了的消息,內心就差瘋了。


  “清歡她怎麽樣了。”周薄言哽著喉嚨,問這句話心都是在淌血的那般疼。


  權璽初渾身發抖,她嚇壞了,溫堇亦一直在安撫著她。


  “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溫堇亦將這個殘酷的消息告訴周薄言,內心同時也有些難受,他歎息一聲,然後安撫著靠在懷裏哭的不能自己的權璽初。


  權璽初一聽放聲大哭,眼淚止不住。


  周薄言身形一震,一陣眩暈的感覺襲來。


  這個時候,靳爵司還有赫連清嶼恰好也趕了過來。


  赫連清嶼剛才給權璽初打電話,然後聽到她在哭,語氣有些不對,然後多問了一句,得到的結果讓同在他辦公室的靳爵司也有些詫異。


  倪清歡流產了,還是被自己母親推的!


  “歡兒怎麽樣了,歡兒呢,歡兒為什麽會在手術室裏!”秦嵐坐在輪椅由護士推著。


  她放心不下倪清歡,所以趕過來看看,那語氣是很焦急很擔心的。


  秦嵐很在乎倪清歡。


  可是所有人對於秦嵐的出現,都陷入了沉默。


  周薄言眼眸一沉,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秦嵐。


  那猩紅的眼眸直直的看著秦嵐,眼底殺伐盡顯,整個人恐怖的如同撒旦一樣。


  整個走廊上的氣場,頓時風雲暗湧起來。


  秦嵐雖然不喜周薄言,但是感覺到他那冷肅的眼神看著自己,秦嵐也是瞬間的心驚。


  周薄言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捏緊!

  眼眸越來越紅,戾氣也越來越重。


  “言……”


  這個時候,一名女護士出來通知家屬。


  “溫醫生,抱歉,孩子月份太小,受到了重擊,醫生們都盡力了……”


  這一個消息,好似炸彈。


  將周薄言一顆被揪緊的心炸的鮮血淋漓,支離破碎。


  他深呼吸一口,眼眶紅紅:“我妻子怎麽樣了,會不會有危險,她傷的重不重,醫生,請務必讓我妻子身體恢複如初,不需要考慮費用。”周薄言沙啞著上嗓音說道。


  秦嵐聽到這裏,怔然了一會,然後看著周薄言便破口大罵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不是你的話,歡兒不會懷孕,不會流產!都是你!你害我家好慘!”秦嵐像是一個瘋子一樣,看著周薄言就埋怨起來。


  那護士安撫了家屬,說大人身體沒事,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嵐打斷。


  麵對秦嵐的無理取鬧,周薄言內心壓抑的憤怒隱忍著,他冷眸看著秦嵐,縱然內心有一種要殺人的衝動,可是沒說一句埋怨或者指責的話。


  周薄言轉身拳頭狠狠的砸在了那白牆上。


  一拳一拳,帶著狠勁還有發泄。


  護士端著血包再次進到手術室裏,秦嵐過分刻薄的話讓大家都有些情緒。


  “什麽瘋婆子!弄走!”靳爵司是個狠人,他雖然平時笑嘻嘻的沒個正行,但是凶起來的時候比周薄言還要恐怖。


  靳爵司不是不知道秦嵐就是倪清歡的母親。


  可是聽到這人說的那種話,是人說的話嗎?


  要不是看她是長輩,他恨不得就親手給她捏死了幹幹淨淨。


  赫連清嶼去拉周薄言,本是白淨的牆壁被他砸的已經有些脫漆,手背的關節都是血肉模糊的,牆壁上也是鮮血摻雜這白色的牆灰。


  秦嵐不管,就是不走。


  她覺得這件事還是周薄言的錯!


  不僅如此,腦海裏那個男人的聲音一直在給她洗腦,告訴她,隻要歡兒沒了孩子那麽他們之間就不會在一起,秦嵐覺得自己讓歡兒流產,為了保護她而已!


  她覺得自己沒錯。


  她本來就不同意周薄言接近她的寶貝女兒,如果周薄言不是自己讓女兒懷孕,那麽就不存在流產的事情。


  秦嵐自我封閉的思維讓旁觀者都有些咬牙切齒。


  周薄言沒有回過一句狠話。


  哪怕真的心疼的在滴血都沒有反駁過秦嵐一句。


  他獨自承擔,沒有說任何。


  本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時像一座雕塑一樣立在手術是門外。


  手背往下滴著鮮血,不讓處理,也不說一句疼。


  就那麽等著,仿佛時間靜止了一樣的等著。


  等他的妻子平安出來。


  ……


  倪清歡沉睡了很久很久,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有她的青春年少,她一直想知道的少年的周薄言是怎樣的,在夢裏,她如願的看到了他少年的模樣,不僅如此,還有父親。


  所有的美好畫麵像唯美電影一樣在放映著,可忽然美好被撕裂,那黑暗的,壓抑的,強勢的命令,如同洪水猛獸襲來。


  她要結婚,她想逃婚,她被囚禁做一個傀儡新娘,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她反抗,可是反抗的代價……


  父親跪下來求她,求她答應。


  她想跑,想帶著肚子裏的孩子一起跑,父親絕望的吐血身亡,接著母親也一病不起。


  好像所有的童話在那一刻破碎了。


  黑暗將她籠罩,那些鮮活的記憶在腦海裏重新複蘇。


  原來……原來她失去的那段記憶是如此沉重。


  原來母親說的,父親以為自己才去世是真的……


  原來母親恨她也是真的……


  “清歡,你在聽嗎?我跟舟舟等你回家,你醒來看看我好不好。”耳邊是周薄言好聽的嗓音。


  倪清歡睜眸。


  可是睜眸時,再無往日的明亮的光彩,一雙黑瞳,如同墜入深淵,再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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