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立冬當傍晚,眾人吃飽了晚飯後,在仙隱宗正門集合,咋咋呼呼地就下山了。蘇一寧裹著厚厚的衣服,緊緊地跟在魏景初後麵,嘴角微微上揚——現在這種感覺,不就與現實生活中,一幫朋友吃完晚飯後一同去散步一樣麽?


  雖然放花燈給老爺看到什麽的有點扯,但是,既然來到了這裏,就入鄉隨俗,體驗一下這種文俗,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來到了江邊,果然有一個個攤檔在販賣花燈。一盞盞形態各異的花燈被輕巧地掛在了一排排的竹竿上,價格十分便宜,足以讓這幫高窮帥負擔起。


  魏景初對這種活動並不太熱衷,便沒有選花燈,隻被張凡自來熟地勾住了肩膀往前走。


  要放花燈,就需要坐船來到江心,花燈才不容易被卡在岸邊的泥土裏。眾人把自己所選的花燈放在了一起,依次點亮裏麵的燭火。地上有個淡紫色、沒有任何紋飾的蓮花型花燈,魏景初揚了揚眉,暗暗嫌棄道——誰選的花燈,這麽寒酸。


  下一刻,這盞花燈燈芯被點亮後,蘇一寧蹲下,心地把它捧了起來。


  魏景初:“……”


  這一回,再看向那花燈,魏景初頓時覺得它充滿了簡潔淡雅的氣質,不僅不寒酸,而且這花燈絕非庸俗之人能選出來的,比那些大紅大綠、鑲嵌著閃亮花飾的好看多了。


  蘇一寧並不知道他這轉了幾個彎的心理活動,隻專心地護住自己手心裏花燈的火苗。


  上了船,十個人分成了兩艘船,往那裏一站,基本上也沒什麽活動的空位了。


  今晚風大,水波並不太平。蘇一寧手中的花燈有好幾次都險些被風吹熄。忽然,一雙溫暖修長的大手在外麵覆蓋住了她的,把花燈擋得嚴嚴實實的。蘇一寧驚訝地抬頭,魏景初站在自己麵前。燭火之下,他上揚的鳳眸半闔,兩顆絳紅色的痣猶如被胭脂點上一樣,微揚的唇角被黑發吹拂。這一切,都不自覺地透著一股平時少見的、難以言喻的——風情。


  不少影視作品裏,正派角色總是一身鏗鏘正氣,而反派則大多兼具有一股雌雄莫辯的陰柔邪魅氣質。而且,外形上,從前的反派角色是怎麽醜怎麽拍,現在的影視作品,大多數的編劇都會把反派塑造得十分驚豔,讓人見之不忘。或許就是為了抓住觀眾對於“驚豔的人最終入魔、落敗”這種情節的遺憾心理吧。很顯然,在原著裏,反派擔任——魏景初也沒有跳脫出這個設定。隻是,他雖然五官俊秀、氣質陰柔,卻談不上是雌雄莫辯,但用驚豔這個詞來形容他,卻是絲毫不過分的。


  蘇一寧心裏微微一動,看著這樣的魏景初,蘇一寧已經可以想象出他成年的時候,拈花一笑萬山橫的妖孽模樣了。


  把花燈心翼翼地放入江水裏,它盤旋了幾下,便緩緩遠去了。


  蘇一寧目送著它離開,眨了眨眼睛,:“魏景初,你猜我寫了什麽願望。”


  魏景初一愣,蘇一寧接著笑眯眯地:“對了,因為你不玩放花燈,所以,我剛才也一並替你許了你的願望了。”


  魏景初嗤笑:“你怎麽知道我想要什麽?”


  蘇一寧點點頭,故意:“我當然知道了,不就是吃我做的東西嘛。實話,這個願望,你求我比求神更直接,所以你直接省略放花燈這個步驟也對。”


  魏景初:“……”


  看他被噎了噎的樣子,蘇一寧忍俊不禁,才慢悠悠地:“我開玩笑的,你怕成什麽樣子了。其實,我許的願望就是——我們兩饒願望都能實現。”


  魏景初沉默了一下,很煞風景地:“許的願望太多了,花燈會沉吧。”


  蘇一寧一頭黑線,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呸呸呸,別亂話,那花燈才不會沉。”


  魏景初怔在原地,卻沒有躲避。蘇一寧這才發現自己做出了一個在這個時代過於親近的動作。她柔軟的掌心貼住了魏景初的嘴唇,他溫熱清淺的鼻息噴在了她的掌心,癢癢的。


  因為距離太近,蘇一寧下意識就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形狀極美的眸子裏,鑲嵌的那顆如同琉璃一樣的眼珠——表麵是平靜而沉寂的,一如初見。隻有看進去,才會發現裏麵仿佛飛舞著萬年的霜雪。


  “你的眼睛真漂亮。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薑—見霜了。”蘇一寧喃喃道。


  魏景初深深地看著她,柔軟的嘴唇不知怎麽的,忽然動了一下……就像輕輕地吻了她的手心。


  蘇一寧的心驀地一跳,就像被火燒一樣縮回了手:“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蘇一寧在心裏默默檢討自己——怎麽最近越來越抵擋不住男色誘惑了,果然是因為——附身的這個身體是個癡漢嗎?


  翌日。


  雖然昨晚玩得很晚才回仙隱宗,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一樣要做。


  這是繼秋收以來,最新的一次全派休息日了。為了大掃除,仙隱宗暫停了練功一。眾弟子先把自己分配到的公共地方清理一遍,掃落葉的掃落葉,還有用水衝地的、擦柱子和欄改。清潔完公共地方後,眾人便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自己打掃自己的了。


  回到了蘇一寧的房間,把位置較低的地方打掃之後,就還剩下高櫃的頂部了。因為身高原因,魏景初沒讓她爬高,隻讓她出去換一下水盆子裏的髒水。


  蘇一寧應了一聲,像個孩一樣捧著盆子跑出去了。


  等她出門後,魏景初挽起了袖子,開始替蘇一寧打掃起了高處的櫃子。


  仙隱宗弟子的房間並不寬敞,但是麻雀雖五髒俱全,為了去擦高處的櫃子,就得踩到桌麵上去。桌麵上卻有個又高又重的裝飾花瓶,魏景初嫌它妨礙自己,為了不打破它,便順手把它搬開了。


  誰知道,剛搬開花瓶,他便看見了花瓶底部似乎壓著什麽東西。因為壓住的時間過長,還黏住磷部,沒有掉到桌麵上去。


  什麽東西需要壓在花瓶底部?

  魏景初疑惑地伸手,輕輕把它從花瓶底部扯了下來。那是一個封口打開,顯然已經拆過的信封。


  魏景初把它翻了過來,隻見那信封正麵端端正正地寫著五個字——大師兄敬啟。


  因為粘合在花瓶底部的時間過長,信封在輕扯下來的過程中,難免會被撕破一點。裏麵的信件就此輕飄飄地滑了一些出來。魏景初把花瓶放下,顰眉把信紙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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