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措手不及

  事實證明，楊立鴻揣摩領導意圖的能力確實驚人。


  南延平問的第一個問題是：「衛總，投資摩天大樓這麼大的項目，本身有很大的風險，你一個民營企業的老闆，為什麼敢下決心？」


  楊立鴻設計的答案是：「投資前，我們仔細分析了市場。站在企業的角度我們認為，南書記提出跨越式發展理念，東南省正進入一個經濟高速成長階段，青原也不甘落後，打造青北生態城的初衷，就是響應南書記的號召，決心將青原建設成為省城之外的區域經濟中心。因此，我們公司看好這個機遇，也堅信，只要有付出，就一定會有回報。」


  南延平問的另外一個問題是：「衛總，對於目前東南省民營企業的發展環境，你有什麼看法？尤其是還有什麼缺陷與不足？」


  楊立鴻設計的答案是：「我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應該說，現在東南省民營企業的發展環境，是史無前例的好。尤其是南書記在多個場合，一再提出要扶持民營企業發展，我們深受鼓舞。說到缺陷與不足嘛，我個人感覺，就是個別部門的個別人，思想不夠解放，還沒能充分領會省領導的意圖。所以，省里制定的好政策，層層下來有的會打一些小折扣。」


  當衛世傑背出精心準備的答案后，南延平顯得十分高興。


  南延平還對身邊隨行人員說：「說到對省委精神的把握，我看政府機關的許多幹部，還趕不上衛總這位民營企業家。」


  智者千慮，也有百密一疏。


  南延平最後問的一個問題，卻在楊立鴻設計之外。他在項目部的展示大廳里，看到了陽光大廈的效果圖，突然扭頭問道：「衛總，這效果圖標註的高度是220米，剛才我聽葉書記彙報時，好像是260米，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之所以沒在事先設計的標準答案之內，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是楊立鴻考慮不周，而是陽光大廈準備加高40米的消息沒有對外公布，楚天舒和衛世傑在介紹情況時，沒有跟楊立鴻明說。


  南延平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站在側後方的葉慶平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生怕衛世傑回答有誤，讓南延平以為是為了搶全省第一高樓的名聲，市裡強行逼著企業加高的。


  衛世傑得到了南延平表揚，緊張心情已經緩解，他略微沉吟了一秒鐘，答道：「報告南書記，我們綜合考慮了投入與收益的差異，徵詢了設計單位的意見，主動向市委市政府提出將陽光大廈加高40米，只是還沒辦完相關手續，效果圖暫時沒改過來。」


  看來衛世傑的這個回答還算得體，南延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繼續往前走。


  葉慶平提著的心又放了下來。


  視察完青北生態城之後，中午安排在管委會食堂吃自助餐。


  就餐前，南延平要去上衛生間。


  楚天舒給他引路，總算有機會單獨和南延平見上一面。


  來回的路上，南延平很隨意地問了問楚天舒個人的情況，聽說孩子取名叫楚望南，寓意是楚天舒出生的望城縣和工作過的南嶺縣，南延平當即點頭說：「不管我們走到什麼位置，都不能忘了自己從哪裡來，為了什麼人在努力工作。」


  回到食堂，葉慶平和郎茂才等人都等在門口，南延平拒絕了其他人的服務，親自拿了餐盤，取了飯菜，坐在餐桌邊吃了起來。


  伊海濤、葉慶平、郎茂才等人圍坐在他的身邊，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快吃完的時候，南延平突然提出，要對本次視察調研的行程進行一個微調，把最後一站去南嶺縣，換成溪山縣，他說：「南嶺縣我上次去過，那裡的群眾已經走上了脫貧致富的道路，我現在更關心的，是溪山縣是否也跟上了發展的步伐。」


  對於這個變化，葉慶平和郎茂才都始料不及，也有點措手不及。


  倒是楚天舒覺得這非常符合南延平的性格，也暗暗佩服楊立鴻的預測。


  當時，在楊立鴻的辦公室討論完回答問題的標準答案之後，衛世傑又邀請他共進午餐，並趁著楚天舒上洗手間的工夫，塞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


  在餐桌上，楚天舒虛心討教，在迎接南書記視察時應該注意哪些事項。


  楊立鴻聽說了南延平的行程后，問道：「楚副市長，這個行程是怎麼確定的？」


  楚天舒說：「是青原市和省委辦公廳共同商定的。」


  「那就是你們青原市推薦的了。」楊立鴻點破之後，說道：「楚副市長，你也應該注意到，中央提出了精準扶貧的號召，南書記最近幾次講話中也特別提到，東南省要打好脫貧攻堅這一仗，各級領導幹部要把減少貧困人口當做首要任務。」


  楚天舒解釋道：「所以，青原市才會把南嶺縣這個國家級貧困縣推薦到南書記視察調研的行程中啊。」


  「呵呵，楚副市長，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楊立鴻毫不客氣地說：「沒錯，南書記在多次會議上表揚過南嶺縣，在全省推廣它的一些做法，但南嶺縣已經走上了脫貧致富的道路，我認為，南書記現在更關注的是，如何最大限度的減少貧困人口，這次視察調研，會選擇去一個相對落後的縣，比如溪山縣。」


  果然被楊立鴻言中。


  行程的調整，相對於葉慶平而言，郎茂才慌亂中卻帶著驚喜。


  因為溪山縣是郎茂才扶貧脫困的對口縣，那麼，親自向南書記彙報的機會就降臨到頭上來了，如果南延平去南嶺縣，那是伊海濤和葉慶平兩任市委書記的聯繫點，也是楚天舒出政績的地方，根本輪得到他出頭露面。


  南延平已經發了話，自然沒有人會提反對意見，行程就敲定了下來，後天的最後一站去與南嶺縣相鄰的溪山縣。


  午餐之後，南延平、伊海濤等一行人乘車回青苑賓館稍事休息。


  葉慶平和郎茂才立即召集簡若明、靳若冰、楚天舒等人在賓館的會議室碰頭，商議應對之策。


  郎茂才主動點了楚天舒的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