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接頭觀音閣
東山鮫人,月圓之日出水拜月。
胭脂河魚,上元之節浮水現世。
明日十五,恰巧就是東山鮫人拜月之日,這便很明顯了,北堂遠要傳達的意思就是明日去東山相會。
胭脂河魚,似真似假,依照傳說胭脂魚出水即無。
柳若兒悶頭琢磨胭脂魚的暗語,突然眉頭皺了皺,像是琢磨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一會兒進了寺廟,你要記得不要東想西想,也莫要和僧侶門太過靠近,更不要隨意走動,好好跟在我身後,”於臨風背著柳若兒踏上最後一階台階,蹲下將她小心地放下來。
柳若兒望著幾步之外香火旺盛的大鼎,又抬頭看去,隻覺得這座寺廟莊嚴肅穆,梵音嫋嫋,讓人不由心神寧靜了許多,目光又四周掃了掃,古鬆葳蕤,香客絡繹不絕,將這幽靜打破,增添了不少塵俗的煙火氣。
“咱們各自去取一柱香,在香鼎前拜拜,逍遙子估計已經在裏麵了,”於臨風下意識要去牽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了,他不由苦笑帶頭往裏麵走,路過迎接的僧人時,於臨風恭恭敬敬地雙手合十,朝僧人作揖。
柳若兒在他身後緊跟著,眼風不由四處亂掃,忽然她看見轉角有個人影閃過,不由驚了一下。
“夫人,您請。”
柳若兒凝了凝神,微笑著接過僧人遞來的香燭,香燭被塞進她手中的瞬間,她隻覺得手掌心裏有其他東西,正想張開手瞧瞧,就聽見僧人忽然拔高了音量,聲音格外嚴肅,一瞬間讓柳若兒想到她上輩子上學時,上課做小動作,被老師發現時候的悲慘往事,她不由怔了怔,趕緊握緊了手中的香燭,跟著於臨風去插香拜佛。
“於公子,方丈在禪房等你很久了,”僧人見他們倆拜彎佛,眼睛往柳若兒身上飄了一下,收回目光,裝成目不斜視的樣子。
柳若兒總覺得身邊這個和尚,哪裏不對頭,又說不上哪裏不對頭,手掌心的東西軟中帶著韌性,明顯就是疊好的紙條,難道是唐糖他們的線人?
柳若兒心髒不由猛地跳了兩下,想著馬上就能和唐糖銀鶴他們見麵,不對,既然他們都出現在這裏,那麽說明北堂遠已經回來了?既然回來了,為什麽又有月圓相會一說?柳若兒想不明白,走神的一會兒,旁邊的於臨風已經順勢牽起她的手要往寺廟裏走,誰知道旁邊的和尚神色嚴肅,攔住了他們兩人,“於公子,方丈和你有約,卻沒有包括你家夫人,況且她一個女子不方便去方丈的禪房,請夫人在前麵拜佛,或者喝一盞素茶等候。”
柳若兒本來就不想和他去見什麽方丈,聞言巴不得在前麵喝茶,說不定能找個機會和唐糖他他們接頭,於是裝出一副賴皮的樣子,抱著寺廟門前的柱子,對於臨風惡狠狠道:“我不想去見老和尚,你讓我在前麵歇會兒。”
於臨風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不能強行將她扛著走,隻好主動讓步,“本來是父親特意約了方丈為我們倆祈福的,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便一人去就好了,你且安心在前麵喝茶,有事便叫冷九。”
柳若兒聽出他話裏的威脅,她知道冷九是隨時跟在於臨風身邊,而逍遙子身邊則是被冷十一隨時監視著,所以他才這麽有恃無恐放任兩人各自活動。
柳若兒裝成和他賭氣,翻著白眼不去搭理他,一直等到他歎氣,跟著僧人往後院走去,她這才在在場香客的指指點點中鬆了手,然後裝成沒事人似的,找了個女香客問清楚茅房在哪裏,徑直衝進了茅房。
拉上茅房的門,一股酸爽的味道直往鼻子裏鑽,柳若兒趕緊大叫冷九的名字,話音未落,一個黑影刷的一下出現在茅房門外。
“我肚子疼,你有什麽可以堵鼻子的嗎?媽耶,都要臭暈我了,”柳若兒捏著鼻子,憋著一口氣,剛一張嘴,那股提神醒腦的味道,瞬間鑽進嘴裏,從喉嚨直往鼻子衝,她哇的幹嘔一聲,差點把午飯都吐出來了。
柳若兒感覺自己再不出去就要死在這裏了,然後看見一張什麽東西,被人從門縫裏塞了進來,她正疑惑要不要去接時,就聽見冷九冷冰冰地說:“這本來是我準備送給櫻桃的玉碟,你用著吧!”
柳若兒狐疑的接過來,入手溫潤,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玉石打造,再仔細一看,隻見這玉碟方方正正,上麵用極其細的銀絲勾勒出一副櫻桃墜枝之圖,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為櫻桃打造,柳若兒拿在手裏燙手,趕緊要換回去,抬眼看去,門外已經沒有了人影。
柳若兒悻悻的收了回來,索性賽回懷裏,準備一會兒出去還給冷九,她一口氣眼見憋不住了,趕緊拿出那張紙,三下兩下打開一看,隻見上麵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
來東邊觀音閣找我。
柳若兒心下一喜,猜那和尚果然是北堂遠的人,又連忙把紙團揉了揉塞進嘴裏恨恨咀嚼了幾下,等到嚼的差不多時,往茅坑一吐,趕緊推門出去。
“媽耶!憋死我了,”柳若兒跑了幾步,扶著一顆參天的古鬆,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睛咕嚕嚕到處亂看,“冷九,你出來。”
柳若兒隻聽見一陣風卷樹枝的聲音,片刻後,冷九負手停在她麵前,她笑眯眯的把手裏的玉碟還給他,卻見冷九眼中一抹異樣劃過,下一秒說出了一句讓柳若兒恨不得揍他的話,“你上茅廁沒洗手,髒。”
柳若兒手中的玉碟差點砸了出去,幸好她今天就要拜托於臨風的桎梏,心情好,於是將玉碟往懷裏一揣,左右張望,“觀音閣在哪裏?”
冷九疑惑地看著她,“主人讓你去前麵喝茶。”
“都說女子應該多拜拜觀音,你莫要管我,我這會兒不渴,你且帶我去觀音閣拜拜,”柳若兒說。
“你沒洗手,觀音菩薩也會躲著你。”
冷九嘴毒起來真是恨不得掐死他。
柳若兒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