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椿羊

  “有羊?”北堂遠震驚的臉上,滿是喜悅。


  “有,我回來的急,又見小羊太過羸弱,便托了鏢局,請人一路相送,估計再過三日,就能送到你莊子上,”逍遙子拍掉他的手,笑眯眯阻止了李叔抱著酒壇,準備給他倒酒的動作,雙手接過來,抱在懷裏,就著酒缸,咕嘟咕嘟往嘴裏灌。


  逍遙子還沒等到柳若兒把麵端上來,已經醉醺醺地坐在地上,歪著腦袋,醉成了一灘爛泥,時不時傻乎乎笑兩聲,或是癟著嘴,像個小孩子哭了起來。


  北堂遠在旁邊喜不自勝,抬腿準備往廳外走,路過癱在地上的逍遙子時,頓了頓,伸頭在門口喊了一聲,“李叔,把逍遙子送回客房安置好。”


  李叔“誒了一聲,”披著衣服,身後帶著兩個下人,快步走過來,指揮著兩個年輕小夥子,架著地上的逍遙子往另一邊的客房走去。


  北堂遠這才放心,一甩袖子,改走為跑,朝廚房而去。


  廚房裏,柳若兒正在灶前下麵,白白的掛麵放進滾燙的雞湯裏麵,又往湯裏添加了一些菌菇和青菜,這才拿過刀,捏著水靈靈的小蔥,快速貼著指尖切成蔥沫。


  “若兒,有好消息,”北堂遠高興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柳若兒放下菜刀,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轉頭微笑看著北堂遠小跑衝了進來。


  “你慢些,莫急。”


  北堂遠人前永遠是冷麵將軍,從未如此失態後,此刻的他更像是有了糖吃的孩子,衝進廚房,一把將柳若兒環在胸前,隻差蹦蹦跳跳,表達心裏的興奮之情。


  “若兒,河兄,抓了一隻椿羊幼崽,已經找人送回來,不久就能到府。”


  柳若兒愣了一下,下一秒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回報給他,“真的?”


  “真的,真的,”北堂遠高興的快要瘋了,心裏直說老天有眼。


  “終於有救了,不過還要感謝神醫,他為了我這病也是費盡心力,”柳若兒開開心心的拿起菜刀,踮起腳,從頭頂懸起的臘肉,割了一大塊,用清水洗了個幹幹淨淨,把鍋裏的麵條撈幹淨,又洗幹淨了鍋,澆下葷油,蔥薑蒜,辣椒下鍋爆炒,切成薄片的臘肉放進去爆炒。


  “你莫要忙了,他這會兒醉成爛泥了,哪裏有心思吃你煮的東西,”北堂遠見柳若兒又跑去撈養在木桶裏的草魚,一副準備給逍遙子做一頓美味佳肴的架勢,趕緊把她拉了回來。


  “啊?我剛剛學會就一道菜,正說做給他嚐嚐,這下可惜了,那麵……”,柳若兒失望的掃了掃灶上盛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麵,發愁倒掉太可惜,放著明天吃又會坨。


  “我出去打兩套拳,一會兒回來當夜宵,你且給我溫在灶上吧?”北堂遠拍拍她的頭,滿臉高興的轉身走了出去。


  逍遙子次日一大早,還沒起床,就叫嚷著讓柳若兒做好吃的,柳若兒揉著眼睛,被他吵醒下床。


  “我去給你做灌湯包,你吃嗎?”柳若兒打了個哈欠,走進前廳,就看見逍遙子翹著二郎腿,一臉幽怨的望著自己,她揉了揉臉,轉身看見也是一臉沒睡醒的虎子,招了招手,把他帶到廚房當揉麵勞動力了。


  柳若兒知道自家這幾個貨,都是能吃的家夥,所以一頓早飯,就做了二十幾籠灌湯包,等她捶著後脖子,活動著酸疼的雙臂,端著最後一籠灌湯包走進飯廳時,就看見他們都捂著肚子靠在椅背上,一臉幸福的擦嘴挑牙縫。


  “小夫人的手藝不錯,”逍遙子吃的滿臉通紅,額頭冒著細密的汗珠子,一雙大長腿交疊放在對麵的椅子上,大刺啦啦的靠在椅背上,打了個悠揚的飽嗝,聽見門口的動靜,斜著眼睛掃了他一眼。


  “你怎的叫我小夫人?”柳若兒將蒸籠放在桌上,桌上杯盤狼藉,小喜和虎子紛紛打了個飽嗝,砸吧著嘴巴,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手上的新蒸出來的包子,柳若兒怕他們吃撐了,也不再喂他們,自己找了雙筷子,沾著一碟醋汁,一邊小口小口吃著,一邊抬眼疑惑看向逍遙子。


  逍遙子撫著吃撐的肚子,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一下,“因為你家阿遠,比我小幾歲。叫你小夫人,有何不對?”


  柳若兒這才恍然大悟,又扭頭去看北堂遠,卻聽北堂遠岔開話題,“我們本應今日就該出發去臨武郡,可是椿羊幼崽還沒送來,我昨夜讓人給宮裏遞了密信,君上延長了三日留京,正好可以等來椿羊。”


  “那椿羊還是個才一個多月的幼崽,一時半會還沒發用它的血,你們要好好養著,等養到稍微大了些,你們便可以自行處置了,”逍遙子打了個飽嗝,抬手要去抓堆在旁邊的酒壇子,掀開封口,使勁聞了兩下,砸吧砸吧嘴巴,摸了摸肚子,又給放了回去。


  柳若兒知道自己這病能有治好的機會,已經是難得,就算是現代治療不孕不育,也是要費一番財力,逍遙子用的法子,卻如此簡單,讓他們節省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來日方長,她也不是馬上就要和北堂遠成親,所以也不急。


  可是柳若兒不急,另一個當事人卻很著急,他早就準備求婚,婚後能有一個粉團子或者糯米團子,一直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所以北堂遠乍一下等到被人運回來的椿羊,便嚐試著能不能先取一碗血,給柳若兒服下。


  “誒?怎麽這血是白色的?”北堂遠手裏拿著一把匕首,一臉懵逼的看著從椿羊,被他劃開的傷口中,緩緩流出來的白色液體,不由驚呼。


  柳若兒老遠就聽見孩子哭聲一般椿羊幼崽在叫喚,她忙跑到院子裏一看,就看見北堂遠手裏握刀,瘦小的椿羊幼崽四蹄綁在一起,在它的尾巴處,劃出拇指長度的傷口,漆黑的稀疏的羊毛裏,滲出白色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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