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虛以委蛇
淘寶係統終究沒有“回魂”,柳若兒盯了半天,隻能歎了一口氣,點下了關閉。
底牌被掀了,她隻能隨機應變,她主動提出以漢家禮儀迎娶,一是為了拖延時間,二是在他籌備婚禮的這段時間,想辦法逃跑,當然這段時間同樣危險,她可不相信勒不羅會如君子一樣守約。
“若兒,我給你編一隻蟲蟲,給你。”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勒不羅激動的聲音,她暗中翻了個白眼,極慢地轉身,看見勒不羅那張有礙觀瞻的臉,又看了看他手裏送過來的草編螞蚱,猶豫了一下,還是結了過來。
“謝謝。”
“謝什麽,你喜歡就是我勒不羅最大的榮耀了,”勒不羅興奮地搓手,綠豆眼裏閃過一道精光。
柳若兒點點頭,繼續轉身,背靠著樹,捏著草編螞蚱,盯著出神。
鼻尖縈繞著似有若無的羊膻味,她知道勒不羅還在身邊,隻是礙於之前自己的話,沒有靠近,他就像是個蒼蠅一樣,讓人感覺難受。
沒多久,不遠處傳來高聲的交談和呼聲,聽起來是一群大漢在高興地嘰裏咕嚕說什麽,柳若兒順著聲音望去,就看見一顆鬆樹後麵,走出十來個魁梧的壯漢,手裏都提著兵器和野兔野雞,甚至有人還扛著一頭野豬,一群人說說笑笑走了過來。
“啊嗚,”領頭的戎京人走到勒不羅麵前行扶胸禮,然後示意身後眾人把各自的獵物放下,於是一隊野雞野兔野豬等等獵物,在勒不羅的腳下堆成了小山。
“美人,你喜歡什麽?”勒不羅借花獻佛,轉頭來問柳若兒。
柳若兒對古人動不動就打獵傷命的舉動,深惡痛絕,又不是買不到糧食,為什麽非要傷害山野動物的性命,換取溫飽?
“我食素,”柳若兒同情地掃了一遍堆成小山的獵物。
勒不羅對這個冰上美人真的是使盡了招數,若是換成了戎京女人,他早就丟給對方一隻野雞或者兔子,就算是下了聘禮,隔天就可以帶人來把女人帶走,哪裏會這般用盡心思,想要討好美人一笑。
他真的好難!
勒不羅有些沮喪地回頭,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這一群蠢笨的手下,用力踢了一腳腳下的獵物,大步流星的往洞裏走,走出幾步後,忽然想起什麽,對著那群還傻站在原地的手下,揮拳大叫,末了,變臉似的平靜下來,用漢話道:“孜娃,帶夫人去周邊轉轉,不要走太遠!”
一個半大小子,從大漢堆裏擠出來,對勒不羅恭敬地扶胸禮,然後轉身,對著柳若兒繼續行扶胸禮,用艱澀的漢話,“夫人,跟我走吧!”
柳若兒抬眼淡淡地看了一眼麵前這個半大的少年,高鼻深目,薄唇黃牙,麵色嚴肅,儼然一副大人模樣。
“你叫什麽?”柳若兒一直在出神,沒有注意到勒不羅方才呼喚孜娃。
“夫人,在下,孜娃!”孜娃低頭,恭敬地回。
柳若兒點點頭,看了看站在洞口,對自己笑眯眯,露出一口黃燦燦的牙齒,牙齒縫裏還卡著一條肉絲,她又有些惡心,連忙轉頭。
“夫人,不遠處有一塊央鶴花地,現在開的正好,我帶你去看看?”孜娃費力的把一句話講話,很是期待的看著柳若兒。
他對這個模樣溫柔,穿著幹淨,白皙如雪的新夫人,很有好感,尤其是她一口牙齒,白的跟山上的雪蓮似的,讓人一看就不由自主生出一股親近的感覺。
“好,”柳若兒注意到那群打獵的戎京人,陸陸續續跟著勒不羅進了山洞,想必是在謀劃什麽,又擔心自己偷聽到,也不想想自己一個漢人,根本聽不懂戎京話,把自己支開,真是多此一舉。
孜娃在前麵領路,引來不少周圍戎京人的羨慕目光,小家夥把腦袋揚的高高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帶著柳若兒朝央鶴花地走去。
央鶴花是一種耐寒的花種,和臘梅一樣,五瓣花型,花色五種,紅黃藍紫赤,五種顏色混成一片花海,漂亮的讓人睜不開眼。
“好漂亮!”柳若兒被眼前生機勃勃的央鶴花地吸引了注意力,她從沒有看見過這麽大一片央鶴花地,乍一下望去,不見盡頭,讓人頓時心曠神怡。
柳若兒俯身在一朵開的荼靡的央鶴花上,嗅了嗅,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夫人,你是漢人?”孜娃站在旁邊,有些猶豫不決,想要和仙子說話,卻又不知道講些什麽,於是明知故問道。
“對,我是漢人,”柳若兒看出少年的局促,她雖然對戎京人沒什麽好感,但還是溫和的回應少年。
孜娃沒想到仙子夫人會回應自己,將軍的那些夫人們個個都高傲的很,平時都是拿鼻孔看人,可是這個漢家的仙子夫人,卻和藹可親的回答自己,這讓孜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柳若兒心裏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響,這個戎京少年看起來沒有城府,她想要旁敲側擊,打聽打聽他們闖到漢地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孜娃,你們戎京此刻應該已經下雪了吧?”柳若兒裝作不經意地問。
戎京的雪不是漢地的這般風情萬種,雖然冷,卻沒有那種逼人的寒冷,可是戎京的雪卻不同,一下雪就會凍死人,戎京人一般冬天根本不敢出門,就算出門,也要穿很多才行,所以臨冬時,戎京人都會將養了一年的成年牛羊宰殺,皮毛用來縫成衣服,肉會晾成肉幹,或者直接埋在雪裏,要食用的時候,再去刨出來烹飪。
“今年的雪會晚些,我們部落的國師算過,”孜娃聞言麵色有些不太好,好像是想起了什麽難過的事情,臉上的光芒一下子全部消失。
柳若兒側過頭,看他,少年的臉上又哀傷彌漫開來,“你,怎麽了?”
“沒事,夫人,我就是想起母親死去時的場景,你不知道,我們戎京的雪,是可以殺人的,”孜娃勉強扯了一下嘴角,用袖子去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