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施術
柳若兒腳步一頓，朝床上呆若木雞的元靈嬌拱手，“在下賈烏有，煩請郡主伸手，好讓在下探脈。”
元靈嬌像一個沒了生氣的傀儡，在丫鬟的幫助下，如同一灘爛泥一樣，仍有她把自己半抱半拽的拖起來，又在她身後放了一個軟枕，讓她能靠著舒服一些。
柳若兒等她坐起來，才看清楚元靈嬌此刻的慘狀，不知道是不是癢癢粉升級版的太厲害，元靈嬌滿臉的紅色疙瘩，從脖子一路蔓延到脖頸處，隱藏在衣領之下，四肢更是遍布紅色疙瘩，她那雙看向她的眼睛裏是經曆過地獄洗禮後的呆滯無神，好半天，她才機械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看向柳若兒的目光這才緩緩有了一絲溫度。
“救我，”元靈嬌因為滴水未進的唇畔，幹裂起皮，微微嚅動，有氣無力地吐出兩個字。
柳若兒朝元靈嬌拱手，“在下本就是來為郡主千金醫治的，還請郡主伸手，好讓在下能探探脈額。”
元靈嬌似乎有些卸了力，連抬手也沒了力氣，她對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貼身丫鬟趕緊將她的手取出來，放在錦被上，又往上覆了一張薄紗，這才輕聲招呼柳若兒過去探脈。
柳若兒端起江湖高手的架子，淡定的看一眼那丫鬟，一手抬起撩袖子，露出另一隻手來，隔著薄紗探上了元靈嬌的脈，臉上小表情細微又密集，時而困惑皺眉，時而了然點頭，時而捉摸不透，時而歎息搖頭……
然而她心中此刻卻在腹誹：咦？我探脈這個動作是對的吧？她們應該看不出我是在裝模作樣吧？誒？元靈嬌的皮膚還真是跟雞蛋似的，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東西……
柳若兒心裏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旁邊一直注意她表情的丫鬟，心驚膽戰地揪著帕子，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波大夫了，那些府中宮中的名醫大夫們都治不好郡主的惡疾，也不知道這個長得白白嫩嫩的民間大夫，能不能治好？
至於元靈嬌，此刻渾身發癢，可是她已經痛呼不出來，嘶喊了一整夜，她的喉嚨除了發癢，也火燒火燎地灼燒發痛，她渾身癱軟如泥，腦袋更是扭轉不動，整個人像是生了鏽的齒輪，再也轉不動了。
柳若兒裝模作樣探了好一會兒的脈，這才一臉高深莫測的歎了一口氣，收回了手，往後退了一步，又朝榻上的柳若兒拱手，“郡主中毒不久，雖然這毒勢又急又猛，倒也不難醫治，隻是……。”
“隻是如何？”丫鬟著急追問。
柳若兒瞟了一眼榻上的元靈嬌，果不其然，她原本灰敗憔悴的臉上，終於了一分鬆動，毫無生氣的眼中，也有了兩分的期盼。
“在下可為郡主解毒，但是解毒之後，三月內不能進葷食，必須每日啖食蘿卜白菜，以此才能將體內毒素賽幹淨，”柳若兒胡編亂造，找了個借口為難元靈嬌的口腹之欲。
元靈嬌有氣無力地張嘴，又緩慢地閉上，“可。”
旁邊的丫鬟卻有些驚詫地低呼：“小姐怎麽是中毒？先前的大夫禦醫診脈後說是小姐突犯惡疾，怎麽你卻說是中毒？”
柳若兒又朝丫鬟淡淡一笑，卻不做答，“煩請姑娘和在下尋來一枚繡花針。”
那丫鬟也是個機靈的女子，也看出柳若兒不想回答自己，隻能壓下滿腹疑惑，福身退下，又快速尋來一枚繡花針給他。
柳若兒謝過，取來繡花針，道了一聲得罪，便牽起元靈嬌的手，在她十指上各戳了一個針孔，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邊，任由她指尖流出的黑色血液往地上滴。
旁邊的丫鬟驚訝地“誒”了一聲，看來也是看出指尖流出的血有異樣。
反而是元靈嬌好像風中落葉，完全沒有平時的威風，像隻萎靡不振的貓咪，任由柳若兒在她指尖上蠢了十個針孔，黑色的鮮血緩緩流出來，在床邊淌成一小攤血泊。
柳若兒一副高人姿態，神秘莫測地皺眉凝視元靈嬌好一會兒，這才把沾了血的繡花針還給丫鬟，順便讓她倒一杯溫水給自己。
“在下先給郡主千金放了血，郡主千金雖中毒不深，但這毒太猛了，如此已經攻如心肺，若是郡主千金感覺到頭頂發麻發癢，隻怕在下也救不了你了，不過慶幸的是還有一線生機，”柳若兒繼續胡說誆騙元靈嬌，她肯定會給她解毒，隻是若是簡單快速解毒，隻怕這些人會懷疑自己設了仙人跳，她於是故弄玄虛，折騰一下元靈嬌，再穩固自己江湖神醫的地位。
柳若兒從懷中取出事先買的癢癢粉解藥，猶豫著從裏麵取出一顆紅色的解藥，遞給端水來的丫鬟，“煩請姑娘把這藥給郡主喂下。”
丫鬟眼睛一亮，趕緊坐在床邊，扶起神色木然的元靈嬌，將那顆紅色的丹藥喂進她嘴裏，然後又把茶杯放在她唇邊，還好元靈嬌還有意識，張嘴喝了一口水，將嘴裏甜絲絲的解藥就著水，咽了下去。
“啊！神了！”在丫鬟的驚呼中，元靈嬌身上的紅色疙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失不見了。
元靈嬌也感覺到身上那種蟄人般的瘙癢感，突然消失了，除了喉嚨撕裂的灼燒感，還在隱隱發痛之外，就隻有大病過後的渾身疲倦之感，鋪天蓋地的湧來，她撩了撩眼皮，對著麵前這個模樣都沒看清楚的民間大夫，真心誠意道了一句，“感謝。”
柳若兒見元靈嬌閉眼睡了過去，很快綿長的呼吸聲傳來，柳若兒在丫鬟的感激目光中，轉身緩步離開。
柳若兒人還未走出去幾步，就看見身邊狂奔出一群小廝丫鬟，她停下腳步，往旁邊靠了靠，先讓她們離開，她扭頭看向身後，是方才自己贈藥的丫鬟，正亦步亦趨，模樣恭敬地跟在自己身後。
“姑娘，你的傷，好了，”柳若兒聲音輕緩，語氣也是理所當然的肯定之意，她目光落在丫鬟白皙的臉蛋上，稍一掃過，果然，丫鬟原本受傷的臉上，此刻已經看不出一點痕跡。
丫鬟沉默著點點頭，對著柳若兒伏地一拜，聲音哽咽，“燕兒感激神醫賜藥。”
女子愛惜容貌，她作為女子是感同身受，如今見丫鬟如此鄭重朝自己磕頭，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去將人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