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神人也
柳若兒不怒反笑,反而裝成單純無辜的樣子,笑嘻嘻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你也瞧出來我是個無知村婦,你家主人還當我是吃人的妖精,你說到底是你家主人眼瞎,還是你沒眼?”
年輕的護衛,被柳若兒的話噎著,隻有一雙大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鼻子鼓動,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徒勞怒目而視,緊抿的嘴唇氣的發紫,半天才不痛不癢的吐出幾個字,“愚蠢的女人,不識珍寶。”
柳若兒不明白他那句“不識珍寶”是什麽意思,她也沒興趣繼續追問,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煩了,她還要回去帶弟妹出門吃好吃的,這兩人堵著自己的去路,也不知道究竟要幹什麽。
“我說少年,你能不能讓你護衛挪一挪,我還要回家吃飯,知不知道我一大早跑去揭榜有多累?麻煩體諒一下我們這些跑江湖的好不好?”柳若兒胡言亂語一通,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請小姐上車一敘,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給貧道半柱香的時間,可行?”少年道士還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裏的霧氣升騰,隔著這層霧氣,柳若兒看不清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困惑。
“看來我不上車和你一敘,你肯定不會放過我是吧?行,姐姐我就上車坐會兒,我倒是想要聽聽你要和我敘些什麽話,”柳若兒一撩衣袍,抬腳踩著凳子,上了車轅,彎腰鑽了進去。
柳若兒還沒來得及坐下,隻聽見耳邊“咻”的一聲,她抬眼隻看見一道銀光從眼前一閃,有什麽利器擦著臉頰飛向身後,隻聽見布料抖動的聲音隨之響起,頓時馬車裏暗了下來,但也同時,馬車頭頂上瑩瑩的白光傾灑下來,柳若兒抬手遮住了眼睛,好半天才適應過來,等到她意識到自己還蹲在簾子後麵,立馬悻悻地放下手臂,坐在了厚厚的軟墊上。
“說吧,你要問什麽?”柳若兒雙手環抱著,歪著頭,朝少年眨眨眼。
少年慢條斯理地扭過頭看向她,眼睛裏有了一點點破雲穿霧的明亮,如同穿破厚厚烏雲的燦爛陽光,撥雲見日之下,是如潺潺溪水的清澈透明。
“你是誰?為何幹預天運?”少年麵癱的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眉間微微蹙起,眼中是的疑惑很純淨,不摻雜一絲雜質,仿佛一個不知道為什麽吃糖會和長蛀牙有必然聯係的呆萌孩童。
柳若兒摸了摸方才被暗器擦過的臉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覺半張臉冷颼颼的,她頓時對這個模樣如純淨稚子的少年,有了一絲警惕之意。
“我是誰?我方才說了,我就是個跑江湖的,幹預天運?我一個小女子,可沒那本事,”柳若兒對少年莫名其妙的質問一頭霧水,繼續插科打諢,敷衍了事。
“新帝在紫薇宮中有一劫,左相有梟雄之運,紫薇宮中,新帝本該流落民間,需要磨礪三年,方才一舉剿滅逆賊,重歸宮中,可是你的出現,不僅幹預天運,讓新帝提前剿滅逆賊,還將原本有三年活命的左相送了命,被新帝誅殺九族,更是讓軍中幾位本該命喪紫薇宮的大將軍,全部活了命,如此算來,你不僅僅幹預了天運,還扭轉了無數人的命數,你……還敢說你不是妖孽?”少年風輕雲淡,字字清晰,句句驚心,聽得柳若兒臉上不正經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不見,隻剩下滿臉難以置信的驚訝。
“你……一個小道士……胡編亂造些什麽東西?”柳若兒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神情太過激動,忙裝著東張西望的樣子,不去看少年臉上一閃而過的了然淡笑。
“貧道上官青蓮,”少年自報家門。
柳若兒的像是揮蒼蠅似的,在耳邊揮了兩下,一臉不耐煩地說:“不認識。”
少年臉上的淺笑一滯,這世上還有人不知道自己名字的人,不過轉瞬之間,他也就想清楚了,眼前這個裝作男子的女人,可不是這個空間的人,不知道自己,也算是合情合理。
“小姐,你既然不知道貧道也無妨,隻是你那日化作仙子臨凡,攪動了天下的局勢,扭轉了眾人的命運,原是天機不可泄露,貧道不該和你說這些,如今告知你這些,隻是想要勸你莫要再插手這個空間的人和事,事事順應天命,才是正途,”少年嘴角的弧度垂了下來,眼中的霧氣慢慢升騰,他抖了抖手中的拂塵,似有些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
柳若兒聽到此處,後脖子已經開始發涼,根根汗毛豎了起來,她確實不知道上官青蓮是何人,隻是這個少年方才說的那些話,已經讓她膽戰心驚起來了。
假扮仙子臨凡?
攪動風雲?
扭轉乾坤?
將本該喪命的將軍救了回來?
該喪命的將軍是誰?
“你如何篤定那人是我?你我今日不過初見,連一麵之緣也算不上!”柳若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然而她此刻的心情卻是洶湧澎湃,她不敢去想,若是那一日自己沒有插手紫薇宮之難,北堂遠是不是也會喪命其中。
“我自然知道,小姐,我不知道那天你是出於何種目的出手幹預天運,但既然今天你我相見,我自然是要警告於你,我本應該深藏仙山之中修行,若不是天運扭轉,我自然不會入世,如今,你若是再敢輕易撥動此間運道,貧道哪怕拚盡修為,也要護衛天運正道,”少年仍然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霧氣蒙蒙的眼中,似乎一閃而過奇怪的神色,但迅速斂盡了眼底。
柳若兒扭頭皺眉看著他,腦袋卻飛速運轉,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從這個少年道士嘴裏撬出本該死於紫薇之難得將軍名單,她此刻已經肯定了眼前之人,必定是真修行的道士,這人看起來少年模樣,卻給人一種清心寡欲,高深莫測的高人樣子。
她原本不屑的神情,已經慢慢消失,隻是對這人更加防備起來,“如此,你說那日的新帝本該潰敗潛入民間,可是你莫要忘了,我朝的大將軍有一半都入宮救駕,那些大將軍一個個都身經百戰,怎麽可能被個文儒出身的左相輕易殺害?你莫要誆我不知朝政。”
“你隻知左相文儒出身,可知道他有個武狀元出身的子侄?他子侄在紫薇之難前,已經身居驃騎將軍一職位,手中的軍士數千人,若不是你那日插手此事,有了那千人的支援,長居宮中,隻有半個兵符的新帝,隻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少年紅唇一邊翹起,似有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