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走狗運
銀雀的出現是讓柳若兒沒有料到的,就在賊老大的狗爪子再次伸向柳若兒的白嫩嫩的小臉時,恰巧進城籌集軍糧的銀雀,帶著一小隊人馬打馬而來,一眼就看見正準備用狗爪子,快要覆上柳若兒玉藕似的手臂,一支箭尾綁著黑紅相間的野雞毛。
破空脆響,瞬間貫穿他的脖頸,柳若兒隻覺得臉上一熱,頓時抓著杜子文的手一頓,不知覺中鬆了力,杜子文沒了桎梏,人就砸在軟綿綿的被子裏,他掙紮著爬起來,踉蹌一下,撐在車廂大口喘氣,剛一掀開簾子,就看見柳若兒在摔倒在腳下。
滿臉是血望著一處,他來不及多想,扭頭看去,隻看見車轅上濺滿了血,他心裏忽然湧起劫後餘生的驚喜之情,他小心地站在柳若兒身旁,伸長脖子往車下望去,隻看見方才還囂張跋扈的賊首,此刻已經被一支羽箭貫穿了脖頸,鮮血匯成了一片小湖泊。
“他們怎麽死的?”杜子文扶著馬車,聲音有些顫抖,麵色激動的看向柳若兒,他們竟然如此幸運,隻是到底是誰萍水相逢,拔刀相助?
柳若兒被眼前驟變的景象嚇得愣住,方才他隻看見一支預料如閃電一般貫穿了賊首的脖頸,也在瞬間,數十支羽箭破空而來,箭箭命中,箭無虛發,她驚呼之聲壓喉嚨裏,隻覺得這場突變太過驚險詭異,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眼前的賊人,如同被割的韭菜,一個個還來不及出手抵抗之時,已經帶著驚恐之色,倒地不起。
就在柳若兒還沒弄清誰救了自己,就看見一隊穿著鎧甲,全副武裝的士兵,打馬趕來,每個人的馬鞍旁邊都懸著一個袋子,裏麵分別裝了弓箭和刀劍,為首的士兵驅馬近了一些,待他看清楚馬轅上神態各異的男女之後,頓時大驚失色。
“夫人,大舅老爺,你們怎麽在這裏?”為首的士兵驅馬快速衝到馬車前,又急忙勒住了馬兒,趕緊跳下馬,對著車上二人,跪地行禮。
柳若兒毫無意義“啊”了一聲,呆滯的目光慢慢清醒,待她看清楚一群士兵跟著下馬行禮,這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跳下馬車,一把拉起地上的士兵,驚恐地指著一地的屍體,有些神經質地大叫:“死了,他們都死了,你看我臉上的血,好可怕!”
銀雀不知道柳若兒受了什麽刺激,突然這般反常,不由將狐疑的目光投向杜子文,杜子文對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若兒第一次見到殺人,又沾了血,隻怕驚了她的心智,你還是帶著她快些離開這裏。”
銀雀還以為自家夫人受了這些人的欺負,正在心裏思考著是不是報複的太過輕鬆,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些人的老巢攪了,聞言對著杜子文拱拱手,道了一聲得罪,俯身將柳若兒打橫抱起來,小心地放在馬背上,見她真的被嚇的驚了魂魄,趕緊輕聲安慰,“夫人,你莫怕,這些家夥都該死,小的已經送他們歸天了。”
銀雀帶著柳若兒先走,剩下的人分為兩撥,留下的一撥快速處理完地上的屍體,有人自願充當馬夫,杜子文虛驚一場,此刻精神格外疲倦,胸口熱乎乎的一片,他低頭看了眼,“幸好傷口沒有開裂,”他喃喃自語。
柳若兒在回營的時候,用了很長的時間來消化被熱騰騰的血液嚇得驚魂一幕,待到她遠遠看見不遠處山腰一片連綿的軍帳,她這才清醒了很多。
“阿遠也在這裏?”柳若兒忽然很想念自家相公,方才就差一點,自己就要和杜子文死在那些狗東西手中,不過幸好老天有眼,讓自己逃過一劫,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去廟裏拜拜神佛,再也不敢說什麽天下無鬼神的不敬之言。
“將軍在中軍大帳,此刻正在和元王商議軍事,”銀雀將柳若兒安置在將軍營帳,又囑咐守帳的士兵,便急急返回玉澤城。
柳若兒四處看了看營帳裏的擺設,一桌一椅一張床,還有他整齊掛著的黑金鎧甲,刀劍斧鉞等兵器,再沒有其他事物,簡單的令人發指。
好在北堂遠的床上鋪的軟軟的,躺上去倒是很舒服,經曆過一場驚心動魄的被半途打劫,渾身是劫後餘生的疲憊之感,她剛一倒在床上,整個人就像是一攤爛泥,好像筋骨都散了一般,剛一陷入厚厚毛皮毯子裏,瞌睡便洶湧而來。
柳若兒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醒來的時候,腦袋發沉,她盯著虛空看了半天,才終於回過神來,然後就看見北堂遠正笑盈盈地端著茶杯喝茶。
“我睡了多久了?”柳若兒揉了揉眼睛,打了哈欠,下床穿鞋,走到桌邊,自然的從他手中接過喝了一半的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不久,也就三個時辰,”北堂遠接過喝空的茶杯,又倒了一杯遞了過去。
柳若兒又是一陣牛飲,她餓了一天了,此刻一喝水,肚子就開始咕嚕嚕叫了起來,她捂著肚子,可憐兮兮瞪大了眼睛,看著北堂遠。
北堂遠立馬明白過來,揚聲讓外麵的士兵去廚房端些吃的來,轉過頭對著柳若兒看了又看,看的柳若兒渾身發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刻的著裝打扮,趕緊用帕子沾濕,就往臉上使勁擦。
北堂遠打掉她快要把自己臉擦掉一層皮的手,從她手中拿過來,動作十分輕柔,一邊細心的給她擦臉,一邊出聲詢問:“你為何會出現在玉澤城?”
柳若兒一拍腦袋,這才想起杜子文不知道有沒有就醫,也不答他的問題,而且一把抓住他的手,緊張地問:“兄長可就醫了?”
杜子文雖然被人參吊著命,如果不快些就醫,隻怕也活不到歸京。
“銀雀瞧著杜兄麵如紙色,細心一問,才知道他被人一刀紮了腰子,你的金瘡藥雖然很快止了血,但髒腑畢竟受了傷,他親自把人送了回來,找了隨行軍醫來,看了病,吃了藥,又喝了一些粥,已經睡了好一會兒了。”
柳若兒一聽杜子文已經就醫吃藥,這才鬆了口氣,“我今日在府中,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排除你們佩戴了千千結的家人安然無恙,就在我抓耳撓腮,滿心忐忑時,丫頭無意中提起兄長還未回京,我這才如夢初醒,施法尋了兄長,發現兄長此刻正身陷囹圄,不得已我隻能再次施法趕來,索性緊要關頭銀雀等人趕來,救了我們,”柳若兒半真半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