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撬不開的嘴
北堂遠在笑，笑容輕鬆寵溺，看著柳若兒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惡作劇的孩子，他一點也不抵抗，任由她打量。
柳若兒最終也沒能撬開他的嘴，這讓她滿腹疑惑無處詢問，就連銀雀也是三緘其口。
柳若兒沒了繼續追問下去的心情，所以當元靈嬌從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黑甲衛中，高昂著頭以勝利者姿態來到柳若兒麵前時，柳若兒報無視的態度，轉身就要走。
元靈嬌似是不喜她的反應，故意柔聲細語，用讓人想入非非的語氣，嬌媚羞射道：“阿遠哥哥竟然沒有告訴你，真是的。”
柳若兒更加篤定北堂遠隱瞞她什麽事情，隻是情敵在前，對方故意為之，就是想要挑撥自己和北堂遠的關係，她索性順水推舟，側目冷淡掃她一眼，“他有什麽事情我不知道？少在這裏挑撥。”
“哦？原來如此？”元靈嬌陰陽怪氣地說
柳若兒揉了揉眼睛，翻了個白眼，對著空氣說了一句：“夏天還沒到，就有蒼蠅在耳邊嗡嗡，聽得讓人心煩。”
元靈嬌本來就是個嬌蠻的主兒，哪裏聽不出柳若兒是在擠兌她，她剛想反唇相譏，就看見柳若兒揮著帕子，故意一步三扭頭也不回的走了。
柳若兒非常乖巧沒有去找北堂遠的麻煩，她總覺他在下棋，下一局牽扯頗大的棋局。
柳若兒最後還是沒有從任何一個知情人口中得到內情，因為就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虎嘯營就從玉澤城拔營回到了帝都，元青鬆父女隨後趕回帝都。
沒人知道北堂遠是如何說服元青鬆將軍駐紮在玉澤城的，因為就在次日，元青鬆帶回帝都複命的將帥們，去紫薇宮複命，新帝大喜，特意開宴慶賀。
宴席上，元靈嬌時不時湊到北堂眼前晃了晃，偶爾還會嗲嗲地喚一聲“阿遠哥哥”，柳若兒一個女子，乍一聽見都渾身起雞皮疙瘩受不了，可是北堂遠卻一副毫無波瀾的表情，即不抵觸，也不討好，遇見元靈嬌的撒嬌攻勢，實在受不了時，隻會對她拱拱手，端著酒杯，牽著柳若兒去旁邊同袍處閑談。
皇家宴會還算沒有拘束，下首的臣子們可以互相敬酒閑扯，前麵的台子上，十數個穿著清涼的舞女，正擺出飛天的姿勢，在絲竹管弦的音樂中，緩緩分開，做出各種常人難做的舞蹈動作。
柳若兒坐在一邊閑得無聊，捧著臉到處亂看，無意中撞進一雙清澈的眸子裏，她怔了一下，趕緊低頭，不自主做出一個吐舌頭的動作。
高高在上的新帝元淩天正含笑喝掉杯中酒，笑容仿佛沁了蜜似的甜，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做出孩童的表情，像一個做錯事情，不好意思麵對家長的孩童。
柳若兒抓了一把酥果子就往嘴裏塞，目光飄忽不定，她感覺有一雙火辣辣的目光正粘在自己身上，她想要躲避，左右看看，隻好拉住北堂遠的袖子，往自己臉上遮。
“你這是為何？”北堂遠扭臉看見柳若兒鬼頭鬼腦的用他的寬袍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
柳若兒一巴掌把他的臉推開，讓他動作要不太過大，免得讓新帝發現自己故意躲著他就不好了。
“我剛剛看見有個身影從席間穿過去了，”柳若兒神神叨叨的胡編亂造。
北堂遠明顯沒聽明白她什麽意思，正要問清楚，就看見旁邊同袍正攬著妻子小聲的不知道說什麽。
北堂遠見不好呆的太長，免得叨擾別人的兩人世界，又敬了兩人一杯酒，北堂遠就帶著妻子回座。
“我瞧著新帝看起來太冷淡，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冰塊臉，”柳若兒遮住嘴巴，小聲在北堂遠耳邊說。
北堂遠似乎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歪著頭看著她，柳若兒這才解釋到：“你瞧新帝長得如珠如玉，可是目光中從沒有一絲笑意，仿佛茫茫雪山，我不知道這樣的人經曆過什麽，在我看來，這樣的人太過冷清，不好相處。”
北堂遠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目光收回，再次投出去的時候，是落在新帝右下首的上官青蓮。
上官青蓮吃素，所以食案前一排排瓜果點心，他正低頭拿著一顆早熟的桃兒，低頭慢條斯理地啃桃。
“上官青蓮什麽時候來的？”柳若兒順著北堂遠的目光看去，隻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原本空空的新帝右下首，此刻正端坐了一個穿天青色長袍，頭戴玉冠的青蔥少年，定睛一看，果然是上官青蓮那個家夥。
不過眨眼睛，上官青蓮就像是憑空變出來的似的。
“他就是憑著這些手段名揚江湖的，”北堂遠不置可否地回應。
柳若兒故意盯著上官青蓮看著，上官青蓮似乎也感應到她的目光，放下手裏的瓜果，抬頭看過來，正好看見柳若兒似笑非笑，他忙對著柳若兒施禮。
柳若兒嗤笑，嘴角斜斜勾起來，極盡嘲弄，甚至對著上官青蓮翻了個白眼，然後她就聽見一個聲音。
“夫人以詭異之法就回了你的朋友，”聲音是明顯的少年音，嗓音裏還帶著一絲話不開的稚氣，似乎不像是上官青蓮低沉略有磁性的聲音，反而像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你是誰？”柳若兒捂住耳朵，發現那個盤旋在自己身邊聲音忽然不見了。
北堂遠給妻子挑菜的時候，發現柳若兒神色有些沉重，他想要問，卻被同袍們又拉去喝酒。
柳若兒一個人在食案前盯著來來去去的人，又望著台子上跳舞的舞女，頓時覺得沒意思，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斜眼睨了眼旁邊正被同袍們圍著灌酒的北堂遠，一飲而盡杯中的酒，起身就往外麵走，殿內太燥，擾得人心煩。
打了個長長的酒嗝，然後就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跑出來醒酒的新帝，轉身躡手躡腳就要走，誰知道對方像是後脖子長了眼睛似的，叫了一聲“將軍夫人，”就將她這人定在了原地。
“君上，”柳若兒對著那人的背影福了福身，心說酒宴皇帝不在，也不知道那些喝嗨了的臣子會不會發現。
柳若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抬腳往那處走去，她人命地站在新帝身後幾步外，做出低眉順目的乖巧模樣，等著他允許自己離開。
“夫人，你可喜歡桃花？”元淩天似是惆悵地感歎一聲，手中接著一朵被夜風吹離枝頭的桃花，托在掌心裏，仔仔細細地看著，忽然淡淡一笑，轉頭去看身後盯著腳趾頭看的柳若兒，把手中的桃花遞過去，輕笑：“喏，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