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門規
逍遙子在北堂遠府中賴著不走,每天纏著柳若兒要吃好吃的,柳若兒把自己會的幾個菜全部交給掌勺的廚子,又去淘寶上買了一本菜譜,算是把逍遙子應付過去了。
柳家的店鋪在帝都很有名,元靈嬌被貶為庶人,還被迫斬斷七情六欲參加元嬰教,此事發生的突然,眾說紛紜,傳聞之一就是柳若兒被元靈嬌欺負,北堂遠特意背後下套奏請新帝罷黜她的郡主之位,逼的元王不得不舍棄女兒,送她去了元嬰教。
於是柳氏店鋪就成了帝都八卦女的聚集地,不認識柳若兒的人,也會特意讓密友帶來的偷偷見柳若兒,三五成群湊到指指點點。
柳若兒此刻抬眼看見北堂遠抬腳進來,目光從對麵幾個湊到一起交頭接耳,鬼鬼祟祟的女人麵前,然後裝作沒看見,起身去迎接北堂遠。
北堂遠抬腳進來,沒有和柳若兒說話,徑直去了後院,柳若兒正奇怪,就看見逍遙子慢悠悠背手晃了進來,順便搭了一下門口那幾個千金小姐,然後笑眯眯的從柳若兒麵前走過去。
柳若兒正打算跟著去後院,然後就看見逍遙子走了兩步,轉身對她含笑擺擺手。
逍遙子吹了個口哨,痞痞地笑了起來,十分熟悉打開右手邊第一個房間,那是柳若兒留宿店裏時暫住的房間,她不知道北堂遠怎麽會帶逍遙子來店裏,想必是有事要談,她走到院子裏的石桌前坐下。
店鋪裏人來人往,人多眼雜,怕是二人進來已經招來一些人的注意,她要守在院子裏。
房間裏,逍遙子從身後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小冊子,放在北堂遠麵前,“這是神醫派安插在白虎軍中的人,已經幾個已經元青鬆收買的江湖門派裏我的徒子徒孫。”
北堂遠沒有去拿小冊子,而且笑著點頭,“新帝最討厭江湖人摻合朝堂,你們神醫派竟然敢往軍隊和皇宮裏塞人,真不知道是你們膽子大還是在挑釁新帝。”
“我神醫派一門,學的無非的就是些針灸,藥,毒,我門派尋常弟子出去,不過是些平常的大夫醫師,他們能進軍營和皇宮,憑的可是他們自己的本事。”
逍遙子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撿了桌上果盤裏的桃子,拿起來就啃,大刺啦啦坐在他對麵。
“新帝可不管是不是真本事進來的,你以為新帝會容忍動輒就能左右性命的江湖人,在自己枕邊酣睡?”北堂遠想要讓他自己兩人召喚回去,畢竟他給的小冊子上的名單隻是虎嘯營和元青鬆勢力內的醫師大夫,如果整個帝京的杏林中,有半數名醫都是神醫派,就連宮中禦醫也是神醫派的人,怕是新帝知道後,隻會想方設法把逍遙子這個幕後主使挖出來,才不會管他是不是刻意為之,整個神醫派乃至帝都的杏林世家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逍遙子啃完桃子,又要去拿梨子,卻被北堂遠按住,他嬉皮笑臉揮手,“不過這麽一件小事,你都害怕,要是讓你知道上官青蓮是我的師祖,你會不會瘋?”
北堂遠聞言瞪大了眼睛,失神的時候,麵前的梨子已經被他抓了過去,飛速啃了起來。
“你說上官青蓮是你師祖?”北堂遠這下算是傻眼了。
逍遙子啃梨子,啃的很歡,“上官青蓮出家之前是我師父的二師父,據說入門之前,已經是當時很有名氣的神童,曾經不滿十歲就開始坐診。”
北堂遠頓了頓,看他,“你多大坐診?”
“十二歲,我師父說我這樣的已經算難得,不然你以為我們神醫派為什麽這麽凋零,不過是師父害怕木秀於林,故意遣散曾經千人名門,找了個荒山建了個藥廬,說是避世,不過是找個地方養老躲避仇人而已,老家夥以為能躲過去,最後還不讓人給毒死了?唉。”
北堂遠對逍遙子一邊歡快啃梨子,一邊帶著惋惜的口氣訴說他那個倒黴吃口飯,最後被拌了蛇毒的米飯毒死的師父,說完還舔了舔嘴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你師父死的時候,你在哪裏?”北堂遠有些好奇,畢竟逍遙子從不對旁人說神醫派裏的事情。
逍遙子擦了擦嘴,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指著他自己,“我下的毒,老家夥吃飯之前喝了酒,醉醺醺的根本沒發覺飯裏有毒,他死的時候還在問我要酒喝。”
北堂遠震驚,拍案而起,欲言又止指著他,麵色扭曲。
逍遙子笑嘻嘻地把他手拍掉,“這不過是我們門派的規矩,隻有師父指定的徒弟在十年之內憑借真本事把師父毒死,就能繼承掌門之位。”
“你的弟子今年多大,”北堂遠對神醫派殺師繼任的門規十分無語,但畢竟是別人的門派規矩,他也不好說什麽,他更關心的時他的弟子什麽時候會被指定為繼承人。
逍遙子哈哈一笑伸手拍拍他,“我的弟子今年才十二歲,他要殺我至少還要五十年,天賦異稟的人了不是隨地都能找到的,在我之前我師父已經有十個徒弟,他死的時候是一百二十歲,而我才入門十五年,下毒那天正好是我二十三歲的生辰。”
北堂遠看他笑得如此豪爽,可是他眼底明明一閃而逝的悲傷,或許他也無法釋懷殺師繼任。
“你是個妖孽,不會這麽容易就會死的,”北堂遠忽然釋懷了,逍遙子並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他隻是在用笑掩飾悲傷。
逍遙子嘻嘻哈哈的繼續找吃的,柳若兒是個愛吃零嘴的,所以總能從不同地方翻出很多吃的,北堂遠看他吃的很是高興,也就不去拆穿他。
好久過後,逍遙子終於把自己吃撐了,這才捧著夫子走到北堂遠對麵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仰頭灌了大半。
“這些人已經策反了不少白虎軍的將領,還有一些本就是被逼加入門派的江湖人,都表示需要的時候會主動歸附屬,”逍遙子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忽然笑出了聲。
北堂遠將小冊子放進懷裏,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