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凶煞之地(1)
一想到如此,徐易揚先前還對司慧琪的冷漠不滿,但這時節卻又忍不住啞然。
??不過,徐易揚還是有一個很大的懷疑——朱正臨死之際嘶吼著的“就是他”是怎麽回事?——是給他下蠱毒的人?
??“他”又是誰?
??是這鬼吹山村裏的人?要不然是常悅?
??畢竟常悅懂得蠱藥,要真是她給朱正下的屍王蠱,也的確有可能。
??可是,怎麽看常悅都不會是那個“他”,或者說是章直那傻子?要不然就是常家那幾個小孩?
??鍾豔兒曉得徐易揚的想法,但徐易揚司慧琪、對常家甚至是鬼吹山有不同的看法,鍾豔兒自然不會去計較。
??——這事情現在也沒有一點兒切實的證據,所以就算是有所懷疑,現在也絕不能說出來。
??當然,是不能擺到明麵上來。
??畢竟曾瞎子他們還沒趕過來,幾個人都還在這裏呆上兩天,再說,這事兒過早擺到明麵上來,最大的影響就是會打草驚蛇。
??現在可不能做打草驚蛇的事情。
??徐易揚跟鍾豔兒,笑彌勒在這邊密謀,那邊,常悅跟一幫孩子們已經緩過神來,常悅遠遠的跟徐易揚等人打了招呼,讓徐易揚等人自己注意一點兒,她得先把幾個孩子送回去再說。
??這也正好遂了徐易揚的心意,當下,徐易揚應了一聲,等常悅帶著一幫小孩子和章直走了,這才重新跟笑彌勒和鍾豔兒商量。
??本來,徐易揚是想著馬上就去那口古井看看,但是經過常悅和朱正的事情一攪合,再加上鍾豔兒在這裏,徐易揚反倒想先看看河對麵的亂墳崗。
??“混小子,接家夥……”在一邊一直都搭不上話的笑彌勒趕緊應了一聲,打開小背包,從裏麵取出落盤、陰尺、朱砂筆等等工具。
??笑彌勒對風水一道,肯定是不如寧老板,但卻比徐易揚要強了不少,所帶勘測地理風水的工具自然也不少。
??幾樣工具當中,落盤、朱砂筆是最為常見的東西,隻是這陰尺殊為少見——羅盤是用來尋向定位,朱砂筆也就是記號筆一類。
??這陰尺又名丁蘭尺、魯班尺,是丈量陰宅專用之物,尺長一尺一寸八分,上有十格,每格又分為四份,十格各顯吉凶之數,謂之為:丁、害、旺、苦、義、官、死、興、失以及財等格,其中又以丁、旺、義、官、興、財六格為吉格,分指子孫興旺、天德喜事進寶那戶、大吉財旺益利天庫、富貴進寶橫財、登科題名興家以及迎福添壽等大吉之位。
??而餘下四格害、苦、死、失四格則分別代表口舌病臨死絕災、失脫官鬼劫財無嗣、離鄉死別退丁失財以及孤寡牢執官司退財等凶位。
??隻見到這一柄陰尺,鍾豔兒的眼睛便亮了起來。
??笑彌勒拿了落盤,稍一打量,便走到兩三丈遠處有一蓬半人來高的荊刺野草的地方,又以那蓬荊棘野草為基點,在亂墳崗上選取了一座坐北朝南的墳塋作為參考,用朱砂筆在腳下做下記號,然後拿起陰尺開始丈量起來。
??隻不過用陰尺丈量,非同用卷尺皮尺實地丈量,徐易揚隻是將陰尺湊近眼睛,以參考點為基礎,用眼睛餘光取陰尺之上的刻度,對應地勢。
??這說來比較簡單,但實際上不具有比較深厚的風水地理底蘊,自然不可能準確運用。
??笑彌勒橫豎丈量了一陣,一張臉上漸漸顯出怪異之色,更是忍不住“咦”了一聲。
??徐易揚
??一邊圍著笑彌勒打轉,一邊好奇不已:“怎麽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笑彌勒放下陰尺,轉頭看了看鍾豔兒,這才跟徐易揚怪異的說道:“此地不但有五帝錢,還有另一樣東西,或者……或者說還有……”
??鍾豔兒眉頭一蹙,似在猜測笑彌勒的意思,徐易揚卻是眉開眼笑的問道:“先說說看,這五帝錢,在什麽方位哪個位置?”
??笑彌勒沒有回答五帝錢到底在哪裏,隻是看著自己選擇作為參考的那座墳塋,皺著眉頭,不解之極:“此墳葬於極凶之地也就罷了,若再偏東三分,雖不致大富大貴吉祥如意,倒也不至於絕後無人,如此葬地,怎麽會還要把生前罪孽,遺留給後人,甚至殃及親朋族人,竟然是一處‘地煞’格局……是誰這麽歹毒!”
??鍾豔兒微微一怔,估計是她還是想錯了,當下看著笑彌勒問道:“怎麽講?”
??徐易揚見笑彌勒故弄玄虛吊人胃口,當下涎著臉笑問:“這誰絕後,誰殃及族人什麽的,那都是他們的事情,我們還是說說這‘極凶’很麽回事,地煞格局又是怎麽回事好不……”
??笑彌勒怪異的說道:“那座墳,雖然是葬在獅子望月蹋金蟾的凶地之上,但若再往東偏三分,即可借前兆鳳凰展翅之吉氣平衡凶煞,就算不能跟富貴沾邊,也能避凶趨吉,成為一塊普通平凡的葬地……”
??“可是,這座墳放著明顯趨吉避凶的方位不用,反倒讓前兆朝著缺失的損位,把本人生前的罪責,遺留給下一代,形成父債子還的後代不振、妻離子散的大凶格局……”
??鍾豔兒禁不住點了點頭:“都說死者為大,人既以死,其罪者自然是無法追究,按你這麽說,卻是有人連死人及其後代親朋都不肯放過,要說歹毒當真也不為過。”
??笑彌勒點了點頭,隨即再往旁邊挪動了幾步,找了另一座亂墳崗的墳塋。
??因為亂墳崗離徐易揚等人所站的位置就隔了一條枯水河,也不過三十多米四十米,笑彌勒的眼力勁又好,要分辨墳塋的走向也並不難,再加上距離不遠,所以挪動的位置也並不大。
??笑彌勒依舊是用羅盤定下方位,用朱砂筆做下記號,然後才用陰尺丈量重新選擇的這一座墳塋的方位格局。
??殊不知丈量之下,笑彌勒竟然忍不住“啊”的失聲叫了出來。
??見笑彌勒臉色極是難看,徐易揚忍不住問了一句:“又怎麽回事了嘛……你別一驚一乍的有什麽要說的就直接跟我們說行不?”
??笑彌勒不理徐易揚,隻咕噥了一句:“不會啊,難道是我看錯了……”
??笑彌勒狠狠地透了一口氣,然後又重新丈量了一遍剛剛丈量過的這座墳塋格局,這才看著徐易揚,說話也顯得有些口幹舌燥:“不曉得玄誠子那老小子讓你研究的風水地理,你研究到了什麽程度?”
??徐易揚苦笑微微點了點頭:“說不上很懂,不過我對一些基本的風水原理和格局,也有從書上看過一些,你剛剛選擇這一座墳塋,是否就是風水格局之中的‘天煞’?”
??說實話,若非憑著落盤、陰尺做工具,就用眼睛這麽看,徐易揚實在不敢完全確定,但這個時候笑彌勒一開口便有考較徐易揚的意思,徐易揚也就隻能憑著記憶,按照玄誠子留給自己的那本書上的描述,判斷笑彌勒說的那座墳塋乃是“天煞”之局。
??聽完,笑彌勒微微歎了一口氣:“不錯不錯,的確是‘天煞’格局,看來玄誠子那老小子總算是跟你教了些真東西……”
??頓了頓,笑彌勒又說道:“陰宅之所,前兆最講究左青龍右白虎,又說隻能白虎高三丈,不能青龍來抬頭,此座墳塋,坐落獅子望月蹋金蟾之大凶大煞之地,穴眼葬於陰尺失格,前兆不偏不倚,直入虎口,主後輩孤寡刑殺,不得善終,確謂‘天煞’格局!”
??“墳塋穴葬,最講究的是良穴寶地,福蔭後輩,讓子孫人丁興旺,加官進財,說實話,如同這般墳地的格局,就算有五行八卦壓龍頭,外加五帝錢主陣,也未必能夠破解這凶煞格局……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亂墳崗上,一共一十八座墳塋,除了你剛剛說的那座‘地絕’,這座‘天煞’,之外,其餘的,諸如‘殘刑’、‘無妄’、‘鳩殺’、‘虎裂’……等等風水地理之中大凶絕殺格局,無一不包……”
??笑彌勒一口氣將亂墳崗上一十八座墳塋的風水格局一一說了出來,最後還歎息了一句:“換作是老古時節的說法,這裏就是一座地獄!”
??徐易揚雖然聽不懂什麽‘天煞’、‘地絕’等等風水格局,但是一聽到笑彌勒說那座亂墳崗就是一座地獄,也是忍不住一下子呆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炸著寒毛問道:“你是說,這亂墳崗,就是一座地獄!”
??這一次,笑彌勒沒有不去理睬徐易揚,隻淡淡的一笑:“說得不錯,可以說,這亂墳崗上每一座墳,都是世所罕見的大凶大煞之為,若是稍懂風水地理的人家,讓風水師把墳穴點成這樣,隻怕當場就會宰了那風水師,但話說回來,若是人家誠心選擇這樣的布置,恐怕就是有意而為。”
??徐易揚也是歎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苞米地的那些壕溝,心有餘悸的說道:“你是說,這鬼吹山並非是沒有一個人懂得風水……而是故意這樣布置,那些壕溝其實也是人為改變風水之用的?”
??一提到鬼吹山,笑彌勒緊張了一陣,突又嬉皮笑臉的拽著徐易揚:“你猜猜看!”
??徐易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看不出來那些壕溝對應的是那種陣法。
??笑彌勒賭石無不惆悵的指了指先前用朱砂筆做下的記號:“以此點正南延長線三丈三尺三寸,其下應該有主陣所用的五帝錢數枚!”
??先前笑彌勒用朱砂筆做下的記號,正南延長三丈之外,是那一蓬半人來高的荊刺野草。
??聽說那地方就是藏五帝錢的地方,徐易揚為了驗證笑彌勒到底是不是在扯淡,當下從戒指取出一把折刀,準備立刻就動手取錢查看。
??但是笑彌勒卻一把拉住拉住徐易揚:“混小子,這五帝錢說不好也不值幾個錢,再說他們用這五帝錢多半也是指望用五帝錢來吸附凶煞之氣,絕地之物在地下埋得久了,難免內蘊凶煞之氣,你還是不要去動的好!”
??徐易揚瞥了一眼笑彌勒,沒好氣的說道:“要不看個究竟,誰曉得你說的是真是假?”
??鍾豔兒在一旁淡淡的說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昨天常三叔就跟我說他們家常思的事情……”
??秦毅之轉世成了常思這事情,說起來還得賴笑彌勒跟常三叔吹牛,說什麽鍾豔兒是專門處理這一類事的行家,隻要鍾豔兒出麵,準保馬到成功。
??說罷,鍾豔兒轉身,很快追上一路嬉戲的常悅和幾個孩子,穿過苞米地,按原路返回了村子。
??鍾豔兒等人一走,河邊就隻剩下徐易揚跟笑彌勒兩個人,徐易揚自是大喜不已,當下摔開拽著自己的笑彌勒,嘿嘿幹笑起來:“咱明人也不做暗事,你不說那下頭有好些五帝錢麽,我就挖出來看一眼,看個究竟。”
??笑彌勒瞪了徐易揚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看懂徐易揚的心思,當下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你這混小子,這凶煞絕地之下的東西大多是不祥之物,能不去動那是最好,以免招來無妄之災……”
??“嘿嘿,嗬嗬……放心,我真的隻是為了檢驗一下你老人家的理論是否正確,嘿嘿……”
??徐易揚一邊笑著,一邊大踏步走向那蓬荊棘野草。
??笑彌勒無奈,隻站在原地四下打量周圍,算是幫徐易揚望風。
??幾步之間,徐易揚到了荊棘野草蓬邊,拿出那把折刀砍割荊棘野草。
??兩三下之間,徐易揚便麵露喜色,荊棘野草割開,當中是一塊一尺多高,兩尺來寬,三寸來厚,上麵雕刻了花紋符號,類似石碑的石塊,石塊跟前,有麵盆大小一個凹陷,凹陷不深一兩寸的樣子。
??估計是下麵埋了五帝錢之類的東西,用泥沙回填之後的自然凹陷。
??也就是說,笑彌勒判斷這下麵有五帝錢,是真的。
??徐易揚用折刀往凹陷裏插了幾下,很快,刀尖便碰到泥沙之下的硬物,硬物不大,估計便是那五帝錢了。
??隻是徐易揚雖然已經感覺到地下果然會有五帝錢的存在,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親眼看到——萬一泥沙之下隻不過是碎玻璃或者其它東西呢?
??用刀刨開泥沙,才刨了七八寸深,徐易揚便看到刀尖上果然有些許銅鏽,估計是折刀刮碰到了五帝錢,以致沾上了五帝錢上的銅鏽了。
??——尼瑪,還真是讓笑彌勒給說準了,這兒還真有五帝錢。
??這樣想著,徐易揚忍不住轉頭去看笑彌勒,見笑彌勒還站在原地,隻是背對著自己在打量著對麵的亂墳崗,徐易揚又忍不住一笑。
??隻是這一瞬間,徐易揚剛剛轉過頭來,臉上的笑容卻一下子凝固了,額頭上的汗水,也是豆子一般啪嗒啪嗒的直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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