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為誰歡喜為誰憂
第四百零五章
轟隆隆！
通往皇子府的大街上，陡然響起陣陣馬蹄和車輪聲，與風雪聲混合在一起。地麵微微顫動，正主還未現身，可卻有一股氣勢撲麵而來，給人平添無限想象力。
“來了！”
隨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附近樓層和街道上的武者，愈發期待起來。
就見遠方，浩浩蕩蕩隊伍，由八匹金色的龍鱗馬領頭，徐徐而至。
龍鱗馬，乃是有著一絲真龍血脈的駿馬，這一絲真龍血脈與變異的血龍馬不同，十分純正。數量稀少，如今大秦帝國，隻在神策營中圈養著八匹。
眼前這八匹金色的龍鱗馬，尊崇無比，皮毛金黃，俊朗神異，在這風雪之中異常顯眼。
如今這龍鱗馬，更多的是被當做瑞獸，隻要在皇室迎接貴賓時才會出現。
可一般的貴客，至多也就動用三四皮而已。
想要讓八匹龍鱗馬，同時現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龍鱗馬上的騎士，更是威武不凡，能夠駕馭的龍鱗馬的人，在神策營中有專門的封號，被稱作龍鱗衛。
門檻就是玄武九重的修為，不僅如此，還要立下赫赫戰功，才有這份殊榮。
八名龍鱗衛，穿著鮮豔的盔甲，華光溢彩，冉冉生輝，各個英姿不凡，俊朗無邊。
如此大的排場，也就大皇子能夠做到了。
不得不說，這場婚禮確實引人矚目，盛大無比。
在八名龍鱗衛身後百米，又有八匹銀色的駿馬，拉著一亮豪華的馬車，在雪地中緩緩行駛。
銀色的車輪，鑲嵌著璀璨的明珠，馬車無篷，隻有一個高高豎起的華蓋。
華蓋下，兩人端坐其中，迎接著四方矚目。
毫無疑問，這兩人，自然是今天的正主，大皇子殿下秦羽和淩霄劍閣欣妍了。
大皇子本就氣宇非凡，豐神俊朗，今日華服加身，更是意氣風華，風采無邊。
在其旁邊，欣妍鳳冠霞帔，平日裏不施胭脂粉黛的她，今日紅唇烈焰著妝精致，容顏秀麗如花。隻是神色淡漠，麵無表情，不喜不悲，在這寒風大雪，顯得冷豔孤傲，讓人不敢直視。
“好美！早有傳聞說這欣妍，乃是淩霄劍閣第一美女。今日看來，說是大秦帝國第一美女，都不過分。”
“可惜，今日之後，就是大皇子的人了。能嫁給大皇子，倒也不算委屈。”
“嗬嗬，這婚禮舉行的莫名其妙，十天時間就匆匆忙忙操辦了，完全不像皇室風格，鬼知道裏麵有什麽隱情。”
“的確如此，欣妍大哥剛死不久，按理來講，不該如此匆匆嫁人才是。”
“傳言中，殺死欣絕的就是王琰，幕後主使是大皇子秦羽。”
“噓，小聲點，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能亂說。”
“嗬嗬，證據？若欣絕不是王琰殺的，林雲有必要自絕玄脈當眾將其斬殺嗎？至於這王琰，大秦上下，誰不知道他是秦羽的走狗。若沒有秦羽的支持，借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去殺欣絕。”
“說起來……林雲真的可惜了，唉。好好一尊妖孽，竟然自絕玄脈，廢了前程，性子可真是剛烈。”
繁華熱鬧背後，也有一些非議出現。
誰都不是傻子，這場婚禮古怪之處太多，大皇子秦羽弄出如此大的排場。估計也是有心，想壓一壓這些非議之色。
不過可惜，效果並非那麽好。
隻是他畢竟是當今大皇子，位高權重，又是八公子之一。非議之聲不絕，但卻沒人敢大聲嚷嚷。
在婚車兩側，是青玄會的各宗高手，玄天宗韓崗、水月山莊王鋒、混元門季無恒、秦天學府唐傑、淩霄劍閣白黎軒。
無一例外，俱是大秦帝國僅次八公子的翹楚，修為玄武十重，每個名字都如雷貫耳。
其中尤以白黎軒，最為矚目，其突破聖體，連敗各宗高手，再度名震大秦。
“排場可真大，韓崗、王鋒、季無恒、唐傑和白黎軒，這五人怕是都有衝擊八公子的實力吧。”
“就算沒有，估計也相差不遠了，年底的龍門大比，肯定會光芒大放。”
“皇子就是皇子，各宗天驕翹楚，甘願為他當綠葉。”
“嗬嗬……這其中玄機，可沒你們想的那麽簡單。”
各方議論聲中，也有人知道青玄會的存在，隻是沒有點透。
人群中，隻見一人身穿長衫，緊握雙拳，死死盯著華蓋下風華絕代的女子。
是李無憂，不過他身旁的陳玄鈞，卻是按在他的肩膀上，讓其不要衝動。
“師姐眼中，半點笑意都沒有……分明跟活死人一般，這秦羽竟然還笑得如此開心！宗門長老，難道都瞎了眼嗎？任由這婚禮如此操辦下去，眼睜睜看著師姐落入火坑。”
李無憂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牙關緊握，氣的發抖。
陳玄鈞無奈歎道：“這是欣妍自己點的頭，你要宗門怎麽做，難道毫無理由一劍殺了大皇子，與整個帝國為敵嗎？”
李無憂頓時無言，可心中苦悶，卻是沒法化解。
車馬和馬蹄留下的痕跡，很快就被風雪掩蓋，在神策營的護衛下，隊伍有條不紊的朝著皇子府行去。
可還未行到一半，浩浩蕩蕩的隊伍，突然間就停了下來。
“停了？”
“怎麽回事？”
“難不成，還真有不要命的趕來搗亂？”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疑惑不已，紛紛將目光看向遠方。
視線穿過紛飛淩亂的雪花，雪地上，一名少年青衣長衫，身背劍匣，頭帶鬼臉麵具，騎在一匹鮮紅如血的駿馬上。
少年身影單薄削瘦，出現的沒有任何征兆，悄無聲息中，仿佛他一直都在此處，等候多時。
這身影？
有些熟悉的打扮，和那匹令人印象深刻的血龍馬，許多人的腦海中都蹦出一個名字。
但轉念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先不說此人，還被關在思過崖中，就說他自絕玄脈，如今已是廢人一個。
來此螳臂當車，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沒有人會這麽傻，傻到來阻攔大皇子的婚禮。
何況，還是個廢人。
“林雲？”
馬車左側，玄天宗韓崗臉色微沉，眼中迸出鋒利而冰冷的目光。
這家夥，當日公主宴上，廢了他師弟白榆。
那天，若非欣絕攔著，早就親手宰了此子。今日殿下大婚，竟然還敢出現，真是膽子不小。
“真的是小師弟嗎？”
人群中有許多珞珈山的弟子，瞧得此幕，神情都有些激動起來。
可想到，小師弟自廢玄脈的一幕，眼中卻不由自主的憂慮起來。
略顯淒冷的風雪中，林雲將鬼臉麵具摘下，露出許多人無比熟悉的麵孔。
林雲！
當麵具摘下的這一刻，許多人心頭巨震，倒吸了口冷氣。
劍閣林雲，曾經如雷貫耳，名震大秦，讓千年古鍾，鳳翎雲霄。他與魔蓮秘境，登頂十層，雪落荒原，傳說再現。
他本該，前途無量，誰也沒法阻止他的崛起。
可他卻當眾斬殺王琰，犯下劍閣鐵律，自毀玄脈。
一句殺人不悔，讓他曾經的聲名，煙消雲散。三月時間，風雲變幻，白黎軒橫空出世，讓人漸漸遺忘了他的存在。
可今日，誰也沒有料到的情況下，他突如其來，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他的目光，越過了領頭了龍鱗衛，沒有去看韓崗，也沒有在突破聖體的白黎軒身上停留，更沒有去看大皇子的秦羽。
茫茫人海，無邊飛雪，他的眼中隻有一人。
馬車上鳳冠霞帔，烈焰紅唇，有絕代風華的師姐欣妍。
馬車上欣妍看著，漫天風雪中，孤零零一人一馬的林雲，眼角泛起一絲淚花。
少年風采不減，容顏未改，隻是清澈的雙眸中多了許多不屬於他的沉重。
自欣絕死後，她一滴眼淚都未流出。可此情此景，於此風雪之中看到少年單薄，卻固執而倔強的身影時。欣妍本已如死灰，古井不波的心，泛起一道漣漪，淚水情不自禁，無法自控。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所以讓梅護法提前將他支走。
可沒想到，他終究還是來了。
淩霄劍閣中當眾斬殺王琰已經夠傻了，眼下，為何再來犯傻。欣妍的模糊的雙眼，望著零落的雪花，心如針紮，小師弟本不該承受這些的。
“你不該來。”
欣妍輕聲歎道。
“為何不該來？”
血龍馬上青衣少年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姐，你知道，我一定會來的。吾輩練劍，總得有所念，有所想。總有人讓我歡喜，讓我憂愁，這風雪阻不了我，也阻不了手中之劍。”
風越刮越大，雪越下越厚。
風雪中，少年端坐在血龍馬上，身姿挺拔，不卑不吭。他的話，錚錚有力，鏗鏘如劍，不畏寒風冷雪，讓附近許多人為之動容不已。
向劍之心，永遠年少。
富貴華麗的馬車上，大皇子秦羽臉上笑容收斂，早已陰沉一片。
“殺了他！”
玄天宗韓崗，察言觀色冷聲喝道。
話音未落，就見龍鱗衛化為八道颶風，雪花亂濺中，爆發出驚天殺意，朝著林雲席卷而至。
林雲臉色未變，隻是承載許多悲傷和沉重的眼眸，這一刻鋒芒四起，銳利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