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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從天上,以俯視的視角看待過這個世界?
在現代,這恐怕是很多人都能做到的事情,隻要買一張機票,訂在靠窗的位置上,你就能看一路俯視地圖下的地球,對於現代人來說,這件事可謂是十分不起眼的小事,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世界總是以它的遼闊展現在人們的麵前,巨大的城池,恢弘的山脈,奔騰的河流,這一切都給人以莫名的震撼。
可直到此時,當路西法和多勒,皮埃爾還有克裏斯受邀坐在空中飛艇之中,透過玻璃看著窗戶外麵的世界時,他們才知道,那些在他們眼中恢弘,壯麗,無邊無界的偉大,不過是如今腳下微不起眼的一處山巒,一條小溪,一座小城罷了。
而原本根本不知道的東西,則以另外一種視角在展示著它的龐大,比如山脈,那延綿起伏的群山將一條大河砸碎,變成無數小支流,流淌在無數山峰之中,即便飛艇走過千山萬水,但底下依舊是那美麗的群山,隻有坐在飛艇上,從空中,你才能知道,這片地區的山脈竟然是這樣的走勢,大自然的偉力原來並不僅僅展示在陸上生物的眼中,更在天空之中展示著它的美麗與曼妙。
又比如說地眼之湖,這是許多人心目中的母親湖,他養育了整個暗夜人王國西南和西部、南部眾多的人民,是許多人們心目中的聖湖,但人們從來不知道,這座湖到底有多麽的大,隻知道它那雍容的身姿,占據著二十萬平方公裏的土地。
二十萬平方公裏的土地,這是什麽意思?很多人是沒有概念的,現代中國最大的湖泊是青海湖,4583平方公裏,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是蘇必利爾湖,82414平方公裏,世界上最大的鹹水湖是厲害,386400平方公裏,地眼之湖相當於四十五個青海湖,二分之一個裏海這麽大,可以想象的出來這是一個多麽巨大的湖泊。
但這也僅僅隻是一個數字罷了,想象終究沒有現實來的那麽瑰麗,當人們坐上空中飛艇,從空中看著這片巨大的湖泊時,你甚至能夠看到這片湖泊擁有潮汐的力量,江河的浪潮與海浪幾乎沒有二致。
那種視覺上的強烈衝突,會讓人根本無法轉移視線,整個展覽區,數百名各部族的首領紛紛看著自己腳下的視線,有些人或許有恐高症,腿軟的縮在地上,一動不動,但眼睛卻始終向著地下那遼闊的世界。
路西法也同樣如此,他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可以這樣的恢弘,以前的他,單單把視角放在堪培拉,多明尼加一代,可此刻,坐在飛艇之上,看著腳下的這一切,路西法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卑微之感,他心中不由想道:
或許人類終究有一天能夠戰勝血族,贏得自由與獨立,但對於這方天地大世界來說,人族,終究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之客罷了。
這種感歎完全來自於路西法的內心,他是一個視自己種族為傲的人,但此刻麵對這無邊無際的自然,他卻有了謙卑之心,像他這樣的人也並不少,比如說多勒,此時也是如此,他活到現在,那麽大把年紀,所見識過的陰謀詭計無窮無盡,幾乎是活在一個每天都在爭鬥的世界中。
到了現在這麽大把年紀,不得不說他變成了一個十分驕傲的人,能在殘酷環境下活著的人,沒有一個人是簡單的,可此刻,看著眼前的一切,他隻覺得自己這一聲所做的一切,對於這方天地來說,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些些塵埃罷了,這讓他心中爭鬥的心思都少了不少,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路西法,多勒心中不由想到,或許未來,真的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吧。
而一旁的皮埃爾則是眾人之中最為開心的,對於他這樣年紀的小孩兒來說,可不會像路西法和多勒那樣,看著美麗的風景還要想那麽多,他憑借著自己那小身材,在整個展覽廳裏不停的亂跑,一會兒這看看,一會兒那看看,整個飛艇之上,年齡最小的就是他,所以眾人倒也都讓著他,別提有多開心了。
至於他心裏在想著什麽?倒也是想了一些東西的,隻不過沒有路西法等人想的那麽多,他隻想要有一天,自己也能去往那些地方看看,地眼之湖裏麵到底有多麽?傳說地眼之湖的中心,便是這片大陸的核心所在,裏麵深藏著整個大陸的秘密,這秘密是什麽,則沒有人能夠知道,皮埃爾對此很感興趣。
還有那綿綿群山之中,又會有什麽樣的新奇物種,還有那一座座城鎮,鄉村,他們在地上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點,但可以想象,這每一個點,便是數千人,甚至上萬人生活的中心。
以及在這十幾艘飛艇的下方,一支由十二萬人組成的大軍正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跟著飛艇走,人族的軍隊也在下方,由多利絲家族的新任騎士長波克率領著,在這上千米的高空,你根本無法看清那支八百人的隊伍到底在哪裏,皮埃爾眯著眼睛仔細的找啊,找啊。
卻始終沒有找到,但這卻讓他更是開心,來來回回不停的走動,其中有幾次還差點被一些體型龐大的種族給踩到了,但還好,整個展覽廳中有許多的侍者,他們的實力高強,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提醒那些大家夥們,注意腳下的小家夥兒們。
所以皮埃爾這麽來來回回的總動,倒也沒有傷著,他的眼光倒也不是全然放在了外麵,因為對於皮埃爾來說,飛艇中的世界也十分的精彩,皮埃爾從小生活在菲爾多克,幾乎沒有怎麽見過其他的種族,後來到了末卡維之後,大開眼界,見識了許多不同的種族。
但都沒有此刻在飛艇上見識的多,一共就數百個人,但種族卻有兩百多種,每一個族群隻有首領才能夠入駐飛艇之中,有紮著奇怪發辮,臉部突起的鱷魚族,有身材高挑,全身覆蓋鱗片的槍魚族,還有頂著個大腦袋,如同一灘軟泥的漿泥族,各種千奇百怪的種族就在自己的身邊遊走,皮埃爾倒也不怕。
他的膽子比起許多人來說都要大得多,眼中都是好奇,還喜歡用自己那半熟的通用語跟他們搭話,眾人倒也沒不耐煩這小子,偶爾也會逗逗他,路西法等人看在眼裏,倒也沒有阻攔,後來皮埃爾發現眾人都對他很友好之後,倒也慢慢的玩開了,甚至還去一把抱住人家兔族的首領,然後把臉蹭在人家軟絨絨的毛上。
這些兔族人身高不過一米二左右,並不算高,跟皮埃爾差不多,但長相十分可愛,身上穿著一件深色的麻衣,豎起的耳朵上往往會掛著一串耳釘,臉上沿著胡須畫著幾條彩色的長條,背後則放著一把長槍和鐵鍬,長槍是他們的武器,而鐵鍬則是他們的工具,兔族最為擅長的便是挖洞。
而在戰場上,也需要一些洞穴來存放後方送來的食品和物資,所以勘察加公爵特意從莫斯行省要來了一批兔族,他們的長相就是放大版的兔子,十分的可愛,也難怪皮埃爾會撲上去了,毛茸茸,軟乎乎的,看上去十分符合人族的審美。
但人家可不是真的兔子,而是擁有思考能力的智慧生物,同時能夠站在這裏的,可沒有小孩兒,畢竟這是要上戰場的,除了路西法,為了考慮到整個多明尼加的局勢,這才會把皮埃爾帶上,其他種族,又怎麽會帶一個小孩兒呢。
兔子顯然沒有想到有人會騎到自己的頭上來,立刻便伸手要拉皮埃爾下來,一旁的路西法正巧看到皮埃爾正爬到人家兔子的頭上去,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嚇得路西法趕緊走了過來,用手把皮埃爾給舉了起來,皮埃爾發現自己突然離地懸空,一臉疑惑的轉過頭來看著路西法,而路西法則是對底下的小兔子說道:
“這位先生,我很抱歉,我家少爺他太興奮了,打擾到您和您的族人談話,我一定會好好教導他的,希望沒有給您帶來不愉快的經曆。“
那兔子抬起頭很是費勁的看了一眼路西法,然後又看了一眼被路西法放在地上的皮埃爾,輕輕的哼了一聲,說道:“下不為例。“說著還抖動了兩下耳朵,看上去並不是很生氣的樣子,路西法看著這些兔族人,心裏也不免覺得有些可愛,紅紅的眼睛盯著他們,感覺就像是小貓咪似得。
“他們是智慧生物,可不是什麽寵物,路西法,可別被皮埃爾影響了。“路西法對自己說道,伸手準備拉皮埃爾走,卻沒想到皮埃爾往前走了一步,嚇得那幾個兔族人都不由後退了一步,可沒人想被一個孩子騎在頭上,他們是驕傲的兔族首領,可不是什麽寵物。
“你好,我叫皮埃爾,人族的首領,能交個朋友嗎?“皮埃爾笑著說道,然後把手伸了出來,對準剛才爬到頭上去的那隻兔子,那兔子看著皮埃爾的小手,向著自己的族人看了看,然後走了兩步到皮埃爾的麵前,握住了皮埃爾的手,說道:
“我叫圖摩,兔族首領的兒子,下一代兔族的首領,這是我的父親和叔叔。”聽他講話的語氣,顯然也不是很大的樣子,不知為何,路西法總覺得兔子的臉有些紅彤彤的,見兩位長輩看了過來,路西法立刻說道:“我是少爺的家庭老師,叫我路西法就行了。”
“您好,人族的朋友,我是圖摩的父親,圖圖,很高興認識你。”說著圖圖族長便走了過來,握住了路西法的手,路西法則是扯了扯嘴角,強憋住自己想要笑出來的衝動,很是認真的說道:“圖圖族長,很高興認識你。”
看著一旁皮埃爾和圖摩握著不放的雙手,路西法感到很是有趣,一旁的圖圖族長笑嗬嗬的說道:“我們兔族在這裏很不起眼,沒人願意跟我們交流,圖摩是個喜歡熱鬧的家夥,皮埃爾願意跟他玩,他求之不得呢?“
圖圖族長的這番話解釋了路西法心中的疑惑,隨即也釋然了,是啊,能夠登上這艘飛艇的人,無外乎是各部族的首領們,且都是強大部族的首領,而兔族,隻不過是負責在前方挖洞的罷了,根本沒有絲毫的戰鬥力,也難怪圖摩不被其他年輕人待見了。
“哦?圖圖族長願意讓這麽小的孩子就去上戰場?“路西法問道。
圖圖族長苦笑了一聲,說道:“那又有什麽辦法,公爵大人的命令,不是我們這些小卒可以違抗的,圖摩是下一代的族長,他就有責任率領兔族的年輕一輩上戰場,而不能躲在兔族的巢穴裏,讓自己的同族去冒險,這是他的責任,路西法先生,您不是也把皮埃爾帶上了戰場麽。“
“是,說的是。“路西法有些尷尬的說道,他帶皮埃爾上戰場可不是為了讓他體驗民間疾苦來的,隻是為了防止那些效忠於多利絲家族的人得到皮埃爾之後,便造他的反罷了,但在別人麵前,路西法自然不會說出這番話來,隻能附和著。
跟兔族的聊天十分短暫,路西法可不喜歡跟這些沒實力的種族多待,畢竟戰場之上,實力強悍的盟友才最重要,這些兔子隻能在後方挖挖洞而已,跟他們有交情可沒任何的用處,所以路西法隻是說了幾句場麵話,便跟圖圖族長告辭了。
而此時皮埃爾和圖摩則已經不知道去了哪兒,路西法也不管,反正皮埃爾年紀還小,圖摩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心計的人,跟著他玩兒倒也是好事,不然要是被個野心家騙走了,這才是個大麻煩,想到這裏,路西法便帶上了一副虛偽的笑容,開始跟其他種族的首領們攀談起來,多勒和克裏斯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