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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克,現在說這種話還太早,貴族上下如何做選擇,我矮人族管不到,也不敢管,我這次找你來,也並不是來警告你的,你說的這些,我也都懂,戰爭本就是如此,如今所有人看我矮人族難以招架,樹倒猢猻散,也是必然的事情,隻不過人族與其他部族不同,所以我希望你能將我的話傳達給人族的首領,矮人族還有後手,這場戰爭的走向,並沒有到分明的時候。”
卡拉丁笑了笑說道,博朗多克的這番話,卡拉丁又如何不明白,沒有一個部族會為了一場注定失敗的戰爭,繼續加碼的,如果要這些部族繼續跟著矮人走,那麽矮人族就必須要讓他們看到希望,而卡拉丁的這番話,無疑就是在告訴博朗多克,矮人族還沒有完。
博朗多克不由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說道:“卡拉丁先生的話,我一定會帶到的,隻要矮人族還有製敵的能力,人族必定不會違背誓言。”從卡拉丁的這番話來看,人族在矮人族的眼中地位並不低,不然這種話也不會對人族說了。
看看其他部族,矮人族會把有後手這件事對他們說嗎?而卡拉丁卻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人族,這說明了什麽,便是以博朗多克的智慧都能猜得出來,一來是對人族的信任,不怕人族把這個消息告訴血族,二來則是看重人族,不希望人族提早做出誤判,與矮人族分道揚鑣。
意識到了這一點,博朗多克在心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隻要有那麽一口氣在,以後就算是出現了意外,自己也還能周旋,起碼自己不用為多勒的決定而死的不明不白了,雖然博朗多克不怕死,可死在這毫無意義的泄憤上,博朗多克實在是覺得冤。
兩人接著聊了幾句,其間博朗多克幾次試探卡拉丁有關於矮人族的後手,但最終都一無所獲,顯然,這後手即便對於矮人族來說,也十分的隱秘,甚至關係到神,故而博朗多克也不便多問,再聊了幾句之後,博朗多克便告退離開,卡拉丁將博朗多克送出帳篷,衛兵便帶著幾人回到了屋子,一上來紮馬爾罕便問道:“怎麽樣,他們沒有刁難你吧。”
“沒有。”博朗多克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眾人也算是暫時放下了心中沉重的擔子,紮馬爾罕靠著牆壁說道:“也不知道多勒會怎麽做,希望他可別衝動,不然我們還是會陷入危險的。”
“我現在就給多勒寫一封信,告訴他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博朗多克馬上說道,兩邊雖然經常由信使聯係,但這畢竟是一個沒有通訊電話的時代,想要實時聯係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博朗多克並不知道多勒已經做出了他想要他做的決定,等把信寄出去之後,沒過一會兒,便收到了回信,搞的眾人也是一陣發愣,心想兩邊的距離雖然不遠,但也不近,一來一回怎麽也得一天半左右的時間,怎麽一個小時就把信送回來了。
等打開信才發現,多勒竟然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塊,這下眾人總算是放心,起碼在矮人族使用自己那傳說中壓箱底的手段之前,他們還是安全的,眾人便也不管外麵的其他部族使者是不是人心惶惶,博朗多克吩咐自己驛館中的人員,這幾天盡量不要出去,也不要和這些其他部族的使者往來,如果有人來叫自己,就說自己生病了,暫時沒空跟他們見麵。
博朗多克的反應可謂十分的及時,之後的幾天,矮人族又殺死了好幾位大使,搞的整個使館區是人心惶惶,而邀請函也是一封接著一封的被送到博朗多克的手中,但博朗多克卻一個也不見,他清楚的知道,如今使館區的一舉一動都在矮人族的眼皮底下,若是自己跟他們見了,恐怕就會招惹麻煩,果然,不過幾天的時間,一共有十幾家部族的大使被抓住,並進行集體處死,理由則是勾結串聯,意圖逃跑。
博朗多克就知道,這群人在麵對矮人族越來越嚴厲和血腥的情況下,一定會反撲,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部族就一定會姑息自己的生命,而很多人是把自己的性命看的要比部族更加重要的,部族那邊尚且還沒有做出決斷呢,他們這裏就忍受不住巨大的壓力選擇逃跑,卻正好被矮人族逮個正著,可謂是兩邊討不找好。
而這一下,整個使館區可以說是徹底空蕩下來了,原本還有三十幾家如今則隻剩下了十七家,矮人族在執行死刑的這一天,還把其餘的部族大使們全部邀刑場,讓他們親眼觀看了一場上百人的死刑秀,看著原本還一起喝茶,談笑風生的朋友如今全部成了槍下的亡魂,眾人心裏都是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多勒這一邊,在寫信安撫好博朗多克之後,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戰場上,如今血族士氣大振,矮人族開始進行戰略上的後退,壓縮戰線的長度,從而將兵力集中在中部戰場,以緩解兵力不足的窘況,可以說雖然在這一場戰中,矮人族吃了一個大虧,但好在血族的部隊由上萬個部族共同組成,相互之間統帥機構十分混亂,因此並沒有趁著大好時機擴大戰果,反倒是讓矮人族又重新恢複了戰線。
如今的局勢,可謂尚不明朗,也正因為如此,多勒就必須把自己全副的心神都投入在戰場上,去分析矮人與血族之間的戰鬥,到底誰的勝算更大,從而在最為合適的時機,選擇人族未來的前景,所以這幾天,多勒與後勤部隊的交流十分勤快,幾乎每一天都會有十來封來自前行的戰報被送到多勒的辦公室中,由十幾位參謀將這些戰報整理,然後以沙圖的方式展示在多勒的麵前。
在千麵之神降臨之後的三天時間裏,矮人族主要的任務是在重整戰線上,而血族則進行了小範圍的衝鋒,但因為為各部族之間無法有效配合,如今血族戰場上充斥著大量的農兵,他們沒有經過係統的訓練,是在征召令下被強製征調到戰場上的,對他們下達精密的命令,執行效果差強人意。
甚至在發動攻襲的時候,還被小股的矮人族困住,最後造成了不小的損傷,可以說大量的雜牌軍湧入,使得血族的戰鬥力急劇下降,且隨著春暖花開的日子逐漸到來,白天的時間越來越長,而這對於血族來說,是很不利的,作為夜間的物種,在白天作戰的他們會受到陽光的強烈壓製,對於實力的發揮甚至不會超過五成,這也使得矮人族重新站穩了腳跟。
之後雙方又進行了幾次試探,可奇怪的是,千麵神並沒有再次出現在戰場上,這一點也讓多勒很奇怪,難不成這召神之術還是一次性的?若真的是如此,那戰局到底如何,到真的是說不清了,畢竟單論集體作戰能力,矮人族士兵的單兵素質也好,還是集團作戰能力也好,都要遠遠超過血族的能力,但很可惜,博朗多克的想法無疑是要落空的。
就在第四天,矮人族準備再發動一次進攻挽回頹勢的時候,神祇再一次降臨,隻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千麵之神,而是犀牛族的神明,狂牛曼巴,據說當他的神體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方圓十裏的空氣都變得焦灼起來,一雙牛角直指蒼穹,堅硬的牛皮上刻著無數神秘的咒印,深藍色的幽光中,傳來力量的波動,祂的出現使得戰局發生了驚天的逆轉,矮人族再一次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不得不放棄了一次進攻血族的絕佳時機。
這讓人族對於矮人族的後手更加懷疑起來,血族的神明已經降臨兩次,而矮人族看上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單單憑借人力,是根本無法與神明作對的,多勒心中的天平不由慢慢開始傾斜,如果再繼續下去,人族必須要換邊站了,不然在這一場戰爭中,人族將不會再得到任何的好處,抱著一個邊境子爵的頭銜回去?
這絕對不行,在多勒的設想中,人族最起碼也要通過這一次的戰爭拿到伯爵的頭銜,隻要擁有了伯爵的頭銜,在一省之中便算得上是土皇帝的地位,雖然不能獨立,但起碼可以獲得很大的自主權,而僅僅憑借現在的功勞,想要讓血族突破人族的桎梏,晉升為中等部族,還需要更大的功勞。
退而求其次,這是多勒如今必須要去考慮的事情,而他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博朗多克,並且在信中敦促博朗多克,讓他盡快試探出矮人族的底牌,不然若是再這麽繼續下去,人族實在是等不下去的。
博朗多克接到信件之後,立刻便拿著這封信找到了卡拉丁,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的便將事情的原委告知給卡拉丁,然後說道:“我們人族不像貴族,擁有著強大的實力,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戰爭的走向和做出選擇,像我們這樣的小部落,在血族的土地上,大大小小,星羅密布,猶如天空之中的星辰一般不可計數,若是行差踏錯,便是無間地獄,還請先生如實以告,也好讓我等小族寬心。”
這個時候,任何的外交話術都是虛妄的,卡拉丁看著博朗多克良久,最終還是說道:“這後手乃是我們矮人族的機密,在使用之前,決不可告知他人,博朗多克先生,我希望您能相信我們,我們矮人族,絕不會辜負盟友的信任,還請多克先生在回信中,讓多勒先生多多考慮一下,我言盡於此,人族作何決斷,我矮人族坦然受之。”
卡拉丁依舊不願意將手中的底牌亮給人族,顯然雙方之間的信任在這關鍵時刻都還沒有形成,博朗多克聽到這番話,不由歎了口氣,說道:“卡拉丁先生,我不可能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站在您的這一邊去給多勒先生寫一封讓他堅持的信,我不能用我對您的信任去換取他對您的信任,我會如實以告這裏的情況,至於結果如何,操之不在我。”
卡拉丁希望博朗多克寫一封傾向矮人族的信,博朗多克自然不願意寫,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信十分有可能讓多勒出現誤判,讓他誤以為矮人族的能力,而這正是卡拉丁需要的也說不定,誰知道矮人族是不是在騙自己,想要在死前拉著人族一起墊背呢?
在這個時候,信任就像是水中的浮萍,別說是異族之間,便是同一部族之間,也是相互提防的,這也是為什麽人族麵對血族的殘忍統治,會出現養殖場人和小鎮人的原因,經曆過這一切的博朗多克,自然不會聽信卡拉丁的一麵之詞。
“多克先生。”卡拉丁叫住了即將離開的博朗多克,博朗多克站在門口,看著卡拉丁,等待著他的回應,但卡拉丁卻遲遲沒有說話,此時博朗多克反倒是不急著離開了,他知道,卡拉丁的心中一定是在做著強烈的掙紮,到底是信任人族,還是繼續提防,就在他的一念之間,博朗多克願意給他時間去思考。
因為他的答案,也同樣將決定自己的前途以及命運,兩人就在帳篷內僵持著,最終卡拉丁歎了口氣,看著博朗多克說道:“我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和命運在開玩笑。”
“你這是在挽救一個真心想要與矮人族結盟的盟友,兄弟不應該因為誤會而相殘的”博朗多克馬上說道,此時決不能讓卡拉丁產生其他的想法,必須讓他堅定自己心中的那一絲念頭,果然,卡拉丁聽到博朗多克的反駁之後,停頓了一下,張嘴說道:“下一次神明出現的時候,我們會有一次行動,到時候你們便知道,矮人族的後手是什麽。”
“在此之前,還請人族再給我們一些時間,繼續為我們提供情報。”卡拉丁的雙眼看著博朗多克,同時門外傳來叮叮啷啷的聲音,博朗多克便知道,若是自己不答應,外麵的人就會衝進來把自己剁成碎塊了,對此,博朗多克倒是不擔心,隻要矮人族尚且有希望,人族就絕不會投靠血族。
在這一點上,人族與矮人族是有著天然利益關係的,所以博朗多克立刻說道:“我會將這一切告訴給多勒先生,在此之前,人類將繼續為我們的盟友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