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需梅
“老頭兒,你說隻要這對子對的完美合意,就有光柱衝天而起,那你見過嗎?”
現場的怒罵聲雖然停下來了,不過圍觀群眾可是同仇敵愾,怒目而視,既然這愣頭青演上了,那今天就讓他下不了這台!
“沒見過!若是這光柱那麽好瞧,也未免太看不起我白鹿書院了!”石堅昂首微視,冷言答到。
“那……你想見嗎?”
越靖言語顯得有些輕浮,可袖中施法先行解除,還給了謝悠婷自由,不過李毅這邊嘛,還是再等一會兒。
謝悠婷老是這麽掐著李毅,兩人麵上其實都顯尷尬,雖然李毅麵紅耳赤的,但是眼中卻莫名其妙多了些許興奮。
我擦,這家夥該不會是受虐體質吧,越靖如是想到,哪能這麽讓李毅占去便宜,下次找個糙漢子掐他去。
心中所想,但是不阻礙張口說話。看似風輕雲淡的一句你想見嗎?可在旁人聽進耳朵裏,那可就是軒然大波。
你特麽到底是來裝逼的還是來吹逼的?這特麽都被你吹上天了!咋滴,不和太陽肩並肩還不收了是吧!
“狂妄至極!你若是想在這兒寒顫彎酸我白鹿書院,我想你是找錯地方了,要尋死你就直說,我大不了委身送你去就是了!”
石堅也是快壓不住心頭怒火,下一秒或許就要噴發而出,修為也是隱隱有爆發之勢,神色陰冷,雙手有風雷匯聚,玄氣流動。
“這樣吧!咱倆打個賭,如何?”
“什麽賭,說來!”石堅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五個字了。
“你幫我把李塵風叫來,我讓你見見這光柱衝天!如果不見光柱,都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
石堅目露精芒,雖氣勢不曾消減,但是腦袋瓜裏卻已經在轉悠思索了。
人群也是交頭接耳,議論不停,竟然敢拿性命作保,難道還真能對出完美合意?
“不行!藥王並非我白鹿書院之人,我沒那權利幹涉,此賭不成立!”
越靖撓了撓頭,眼軲轆上下轉悠,有些犯難。
“那你能聯係上不?”
“不能!不過……院長正在接待藥王,可通過他聯係上。”
“那就麻煩她去一趟吧。”越靖指著已經回到石堅身邊立定,卻還未回過神的謝悠婷。“就說……有故人相見,有事相求。”
藥王李塵風的故人!
一句話比一句話驚雷動天,此刻越靖身上仿佛有股迷霧籠罩,眾人哪怕身在咫尺,也是看不透他。
可是有三個人,不對,兩個人知道越靖是在打馬虎眼,畢竟小黑不是人。不過這話硬說其實也沒錯,黎青衣從某種層麵上來說,的確可算做故人,見過麵說過話的故人……
石堅看著越靖一股鎮定自若的神情,也是有些拿捏不定了,氣勢漸消,神色轉變,莫非對方還真是藥王故人好友?也真能解開這玉柱絕對的下對?
“不用,我自有方法聯係院長。不過藥王來與不來,無法作保,你……好自為之!”
“你隻管通知就好!”越靖看似麵上平靜,其實心底也是拿捏不準,這要不來的話,難道再弄出更大的動靜?
說著,石堅從手上戒指中摸出一塊通訊玉簡,以指做筆,瞬息間寫出數字於玉簡內,待玉簡亮起一陣青光之後,便收了玉簡,靜靜等待。
白鹿書院白鹿山上,一座幽亭中,兩位白衣老者正撚子下棋,棋盤一旁還放著一壺酒。
“哈哈哈,絕殺!”程起道落下一子,而後笑道:“論醫術丹術,怕是這天下都沒老鬼你精通,可是要論棋術,你個老鬼還差得遠哦!”
“沒意思,這壺醉春風,全被你個糟老頭子喝光了,老子一口都沒嚐!”
“誒!願賭服輸,誰贏了誰喝,規矩!”說著程起道掂起酒壺,衝著李塵風一笑,正準備將這最後一口送入肚中時,戒指中忽然傳來異動。
程起道心覺疑惑,便放下酒壺,取出了正在發光的通訊玉簡。不料李塵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瞬間接過酒壺,仰頭一口悶了。
程起道愣了兩秒,隻得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看起石堅給他發的消息。
“有人鬧事,自稱藥王之故,欲見,其言可解玉柱之對,若不解,提頭相見”
寥寥數語,程起道看過之後,不禁皺起了眉,而後一臉鄙夷地看向李塵風,倒是把李塵風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個程老鬼,不就搶喝了一口酒嘛,至於這樣看我嗎?再說了,那不大部分都下你肚子了嗎?我最後撿個福根兒,你還生氣了?”
李塵風以為程起道還在糾結酒的事,有些不樂意了。見過小氣的,沒見過你這麽小氣的。
“你自己看吧!”
說著,程起道將玉簡丟給了李塵風。李塵風看了之後,也是一臉納悶,故人?我故人多了去了,誰知道是哪個!
不對,前幾天天機閣的雲梟傳來一封書函,說有人說是老夫弟子,今天就冒出來個故人……
“有點意思!你這書院絕對竟然有人說能對出來,那不就是狂抽你們幾輩老家夥的臉嗎?這我得瞧瞧去,嘿嘿嘿!”
李塵風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程起道,隨手將玉簡還給了他。程起道自然也不甘落後,來而不往非禮也!
“哦?我也挺想瞧瞧,這自稱是藥王故友,還說能解我書院奇對兒的人,究竟是有三個腦袋,還是六條腿,要真是故人,對不上,連帶著您,哎喲!丟人可就丟大發了,嘿嘿嘿!”
說著兩人也是起身,各自理了理衣冠,這形象還是要的,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是要有講究滴,私下不能抬上台嘛。
整理好了,程起道吹了一聲口哨,也不知從哪裏飛出了兩隻青頭白鶴,靈性十足,落於幽亭之旁,低頭收翼,等待兩位上身。
二人相視一笑,麵上裝糊塗,心裏揣清楚,也不拱手多矯情,縱身一躍,立於鶴背之上。
雙鶴長鳴一聲,而後展翅而起,飛向了廣場的方向。
說來過長,其實也就三四分鍾的時間,程起道和李塵風便已經落到廣場之上,俏首矚目,打量起了越靖,不過李塵風的眼神則是更多地停留在黎青衣。
其他人則是麵露震驚,這還真就請來了?甚至還有白鹿書院的外院長程起道,兩人都是妄身大能,而且還都是有名氣的人物。
越靖心底也是暫鬆一口氣,看來是賭成功了,不過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怎麽讓李塵風答應!
“你就是那個說能解我白鹿書院絕對的人?”
程起道背手而立,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要不是周身玄氣流動,越靖還就以為這老頭是修真的了。
“敢問……哪位是藥王李塵風前輩?”越靖的態度瞬間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所有銳氣盡斂。
這是讓旁人大跌眼鏡,你特麽剛才不是挺猖狂嗎?怎麽人來了就瞬間變乖寶寶了?越靖這邊畢竟是自己有求於別人,再怎麽硬氣,也硬不到別人頭上呀,這要別人一氣之下,不給醫,你求爹爹告奶奶都沒用。
“我就是李塵風,但你並非我故人,我們也從未見過麵!”
此話一出,幾乎在場的人都是麵露譏笑,還真吹逼吹破天,補不上了吧!等會兒有你好看的!
“越靖……”黎青衣也是情緒有些緊張,這要是李塵風不認,那不就全盤皆輸了?
越靖摸了摸她的頭,神色不改,不卑不亢:“那前輩應該認識青衣吧,還望前輩出手,任何要求,越靖都接下了!”
所有人一聽,詫異的目光都轉向了越靖身旁的黎青衣,之前以為就是個普通女孩,現在看來,好像還真見過不成?而且這下仔細瞧去,臉上的紅斑著實有些觸目驚心,可是這眼睛,鼻子,小嘴,每一處又如同玉雕似的,單看十分惹眼。
“認識!不過……當初她既然拒絕了,這下又何必追尋千裏呢!”
“你管別人追不追呢!小子,他李塵風不收,我程起道收了!”
讓人意外的是,李塵風旁邊的程起道目露精芒,神情興奮地盯著黎青衣。越靖一瞬間也是懵了,怎麽和預想的不一樣呀!這什麽情況,這白鹿書院外院院長難道也會治?
“滾一邊去!別人是來找我的,幹你何事!”
“就和我有關了,怎麽滴,你不要那丫頭,還不允許別人收了?”
“我什麽時候說不收了!”
……
一位是仙風道骨的白鹿書院外院長,一位是名譽冠絕三陸的丹醫大師,兩人此刻竟然在眾目睽睽的驚愕中,互相爭搶起一個少女來,場麵實在有些不堪入目,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老頭有什麽特殊犯罪愛好呢!並且兩人言語間還透露出了三個字:不要臉。
兩人這頭是爭的麵紅耳赤,那頭眾人是看的滿頭霧水,這什麽情況,難道不應該是要審判眼前這個裝逼犯嗎?你們兩個怎麽赤手空拳打起來了,一點顏麵形象都不要了……
“停!”
李塵風覺著事情發展不對,連忙打住。程起道也是一臉牛逼哄哄,還準備擼袖子繼續捶。
“我問你,你能教好她嗎?”
李塵風指著黎青衣,問起程起道。
“你能教我就不能教了?什麽歪理!”
李塵風無奈搖了搖頭:“我教不了,你也教不了,她……隻能讓那個人來教,才有更大的成長空間。”
程起道也是回過神來,埋頭沉思,思考著李塵風的話。
越靖自然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不禁心生警惕,這兩人都想要搶黎青衣,卻又說兩人教不了,這是什麽意思。
“小子,救是能救,要求也不高,而且我想你也很好奇這小丫頭身上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完成你說的另外一件事。”
說著李塵風指了指天上的對子,意思不言而喻,你既然說了你能對出來,對不出來就自裁,那麽想知道後續,就先把命保住。
“又搶老夫的話,到底你是院長還是我是院長!”
“你是,送老夫當這勞什子院長,老夫都不樂意,瞧把你得意的……我呸!”
李塵風撇了撇嘴,神情十分不屑,氣得程起道牙癢癢,卻依舊要維持形象。越靖突然發覺這倆老頭還挺有趣,有點……像自己和小黑。
“小子,對吧!今天要對不上,就自己挖個坑,埋了吧!”
見程起道也發話了,周圍的人頓時開始起哄。
“是呀!對!快對!”
……
“他今天要是能對上,老子表演油鍋洗澡!”
“哼,他要是能對上,我特麽表演糞坑遊泳!”
李毅也是咬牙切齒,今天他本來可以出大風頭的,結果全砸了,臉麵也丟了,這都是眼前越靖害的!
“他別說對上了,他要是光芒比我的強,我李毅就倒立拉稀!”
人群也是哈哈大笑,一些個妹子也是眉頭緊蹙,一臉厭惡地看了下那些個起哄出言的人,怎麽會有如此惡心的人。
……
越靖卻是欣然一笑,這就是你們自己送上門兒的了,怪不得我了。要是這個對子自己都不知道,那自己高中之前的三好學生,學習委員不是白當了?那些個典故群書也白看了!
不過先不著急,回身先把這些個說什麽油鍋洗澡,糞坑遊泳的人相貌先記下,當然還有我們倒立拉稀的李毅了。
“看什麽看!對不對了?不會就趕緊砍腦袋,沒刀我借給你!”
李毅見越靖一臉從容,不慌不忙的,冷不丁地心生一絲不妙,趕緊催促。
“慌什麽慌,我先把你們這些個人記下來,免得到時候賴賬!特別是你,倒立拉稀?惡心歸惡心,不過還是很期待的呢!”
李毅麵色一黑,扇子狂搖也扇不去麵上的陰霾。
“行了,各位看官就聽好了!”
越靖轉身衝著雕像,負手而立,氣勢一轉,神色肅穆,眼光如炬,似有火焰燃起。
“因荷而得藕,我就對,有杏不需梅!”。
“轟”的一聲,那玉柱仿佛是解開了千年沉重的枷鎖,在眾目各色,神情啞然之間,一道金色光柱,形同騰空巨龍,仿若出鞘利劍一般,扶搖直上,衝天而起!
嘩然!全場隻剩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