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嫁妝(二)
“對了,阿寧,為父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嫁妝,一會兒就叫管家拿過來,你也一塊兒帶回去。”薑父突然開口。
薑婉寧更詫異了,有點兒摸不準薑父這是什麽意思。
不怪薑婉寧納悶兒,實在是記憶中的薑父對兒女們實在是一言難盡。日常生活裏幾乎是不聞不問,怎的還會單獨準備嫁妝?
金氏真是咬碎了一口牙,這個府裏的所有東西,在她看來,以後都是她的孩子的。現在分出去一份,將來她的孩子們就少一份。薑婉寧這個小賤人,她憑什麽?
“老爺,妾身突然想起一個事兒,這些年,姐姐的嫁妝已經挪到了公中庫房,妾身手裏並沒有嫁妝單子,該如何清點姐姐的嫁妝?”金氏一臉憂愁。
薑父眨眨眼,“不是單獨有個庫房收著的嗎?”
“先前有大師來看風水,不是說那地方得有水嗎?母親做主,把嫁妝挪到了大庫房,然後挖了個荷花池。”金氏也是細聲細氣的說。
林氏的嫁妝,她惦記,老夫人也惦記。
她惦記著給兒女們,老夫人則是惦記著貼補娘家。
兩人對這事兒都心知肚明,所以一直相安無事,甚至因為有著共同的秘密,關係越發融洽了。
薑父皺著眉頭想了會兒,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林氏的嫁妝不少,要是沒有單子,根本沒法子清點出來。女子嫁人,嫁妝單子一般是一式三份,女子手中一份,娘家一份,官府一份。
想到這兒,薑父有些不好意思,“嶽丈一家不在京城,去拿嫁妝單子有些費勁。你娘那份,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在誰那兒。所以就剩官府那一份兒了,阿寧不著急的話,改天為父托人到衙門那邊兒謄抄一份。”
沈遲笑笑,“都聽父親的。”
金氏鬆了口氣,隻要不是立馬清點出來,那她就有機會做手腳。再一個,這事兒也得趕緊跟老夫人說一下,大家是一條船上的人,沒必要她自己一個人頭疼。
吃完飯,借著自家夫君下晌還有事兒要做的由頭,沈遲跟薑婉寧提出告辭。
薑父叫管家把酒搬了出來,足足有六壇子。
沈遲到底是沒好意思都搬走,給薑父留了兩壇子。
這種失而複得,讓薑父眉開眼笑,完全忘了這些酒本來就是他的。
上了康寧侯府的馬車之後,沈遲往軟凳上一攤,整個人呈大字型,垮著臉,哀嚎,“當女人怎麽這麽累啊!麵帶笑容,這臉都要僵硬了。不行,薑婉寧,咱們得想辦法趕緊換回來。”
薑婉寧坐的端正,“你想到法子了?”
沈遲泄氣了,他能有什麽法子?這事兒懸乎,離奇,他聽都沒聽說過,怎麽可能想到法子?
薑婉寧唇角輕輕勾起,“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做女人是很辛苦,今兒不過是皮毛而已,以後,還有的讓沈遲哭喊的時候。
沈遲不明所以,有些茫然,薑婉寧笑笑,“趁著這個時候,你好好放鬆下,一會兒回府了,還得繼續。”
下車的時候,沈遲‘一不小心’崴了腳,薑婉寧歎氣,打橫把人抱起,沈遲勾著她的脖子,一臉嬌羞的把頭埋在薑婉寧身前。
世子爺特別疼愛世子夫人,心疼世子夫人走路怪累的,一下馬車就把人抱起來了。
這個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般,薑婉寧抱著人還沒回到世安院,沈府上下就都知道了。
薑婉寧心思細膩,一路上下人們的竊竊私語她都聽到了,回了院子,放下人之後,她平靜開口,“沈遲,你現在營造出來我們這麽恩愛的假象,將來你遇到了心愛的人要跟我分開的時候,大概很多人會不理解。”
“能不能還回來還兩說呢,想這些做什麽?再一個,有什麽不理解的,最多就是說一句,稟性難移。”沈遲滿不在乎地說,“畢竟,這之前,我就挺胡鬧的。”
說的這麽有道理,薑婉寧表示自己無法反駁。
“陸家的事兒,婉宜跟你說了?”薑婉寧問。
沈遲豪邁的把一杯涼茶灌進肚子,把薑婉宜說的事無巨細都說給了薑婉寧聽。
薑婉寧十分驚駭,薑婉宜說的那些,是上輩子她的生活環境,可薑婉宜跟她不同,她是靈魂來了,薑婉宜是做夢。她還是薑婉宜,隻是像看了一出連續劇一般。會對她有一些影響,卻又不會影響太大。
“你怎麽這麽平靜?”
“我這人,從來都不喜形於色。沈遲,這件事兒,婉宜知道,你知道,我知道。我希望,你能幫婉宜保密。”薑婉寧務必認真地說。
沈遲翹起二郎腿,“放心,小爺知道輕重。對了,關於陸昀,我的意思是不能叫薑婉宜跟他,你覺得呢?”
薑婉寧點點頭,“按著你說的,陸家跟薑家不在一個層次上,而且陸家的人之前還很看不上金氏。在這個前提下,陸家還要跟薑家結親,我覺得沒那麽簡單。畢竟,京城裏條件跟薑家差不多的人家有很多,怎麽看都不是非薑家不可的。而且,婉宜說了,陸家當時對婉宜的做法很惱火,出了這樣的事兒,陸家都沒有打消跟薑家結親的心思。”
這其中要是沒什麽,誰信?
沈遲眼睛一亮,“行啊,薑婉寧,你這腦子挺好使啊,小爺都沒想到的點,你一下就想到了。這麽著吧,回頭你約了陸昀出來,問問怎麽個事兒。”
說著,把他跟陸昀之間的相愛相殺說了一遍。
一句話簡單概括:陸昀是父母親戚朋友嘴裏的別人家的孩子。
“你跟陸昀很熟?”薑婉寧問。
“不熟,不過他的大名我如雷貫耳。”沈遲大咧咧的道,“他身體不好,不太出門。但是我娘跟他娘是手帕交,兩人走動的很勤,我小時候,經常被我娘送到陸家去陪陸昀玩兒。但是他那樣的,怎麽能玩兒的起來?我小的時候比較好動活潑,所以,很煩去陸家,加上我娘經常碎碎念,最後上升到了很煩陸昀。”
薑婉寧看著沈遲那坐姿,蹺二郎腿就蹺吧,還非得晃來晃去,心下道,你不是小時候活潑好動,你現在也挺好動的。
沈遲嘴裏的陸夫人這會兒已經坐到了沈家的花廳,正和談氏兩個進行親切友好的交流,打聽薑家三姑娘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