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小嫂子女中豪傑
姚錢樹麵色冷肅，看著姚三跟姚四的眼神兒也淬了寒冰一般。姐倆是第一次見姚錢樹這樣，不由得十分害怕。
柳氏見狀，掙紮著起身，“老爺，是妾身沒教導好她們。她們如今這般任意妄為，少不了妾身的縱容，您要怪就怪妾身吧。”
姚錢樹瞥了柳氏一眼，“？你自然是有錯的，身為當家主母，不是光打理好後宅就可以的。教導子女比打理後宅更重要，她們若是一直這麽任性妄為，將來到了夫家惹了錯事被責罰，你後悔都來不及。”
柳氏一怔，往常她這麽說，老爺總是說她識大體，要誇讚她一番的，今天……
“今天這事兒，佳敏做的不錯，若不是她當機立斷，先一步回來鬧了一番，這會兒我見了康寧侯世子夫婦難免理虧。你現在身上帶著傷，對康寧侯世子夫婦也是個交代。你放心，借口我也幫你想好了，治下不嚴。這樣雖然也會有損你的名聲，可好歹比壞了兩個姐兒的名聲要好。到時候我再舍了臉求一求，這事兒傳不出去的。”姚錢樹麵無表情的說。
柳氏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挨了姚佳敏十幾鞭子，渾身疼的要死，結果告訴她姚佳敏沒有錯，錯的是她。還有比她更憋屈的嗎？
見柳氏不吭聲，姚錢樹眼神兒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怎麽，你不願意？”
柳氏咬牙，“妾身願意。”
姚錢樹滿意，“我就知道，你最識大體了。對了，一會兒不光要給世子夫婦賠不是，還要跟佳敏賠個不是。因為你沒教導好她們姐倆，佳敏受了太多委屈。你賠個不是，應該的吧？還有，以後我不想再看見她們姐妹不合。你若是連這點兒都辦不到，我怕是要考慮找個人幫襯你了。”
這是要分她的管家權了，柳氏決計不允許有人來分她的管家權。
“老爺放心，妾身會處理好老爺交代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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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聲淚俱下情真意切的給沈遲還有薑婉寧賠不是，把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下麵的人為了討好她，肆意揣摩，見姚佳敏跟她不合，遂做出了什麽歹毒的事兒，如今已經查出是誰自作主張了，人已經處罰過了，並會交給人牙子，發賣的遠遠的。
按理說，沒出什麽大事兒，柳氏都這般姿態了，沈遲跟薑婉寧兩個也應該見好就收，說幾句場麵話，這事兒就揭過去了。
可沈遲是一般人嗎？顯然不是。
“姚夫人，我呢，不是三歲孩童，你隨便找個借口拉個人出來頂罪事兒就完了。也是我命大，沒傷著，要是傷著了，你覺得你推出來的下人能平息我們侯府的怒火嗎？說的你好像多無辜似的，我就不信，沒有你的默認，哪個下人有這麽大的膽子。今兒是佳敏跟你不合，下人能做出害佳敏的事兒來。明兒個要是姚侍郎跟你吵嘴了，你的好下人是不是還能對姚侍郎出手？再往遠了說，什麽公主皇子甚至陛下，隻要跟你姚夫人不合，你的下人都會為你打抱不平？”沈遲意味深長的說，“如此，姚夫人可不能說自個兒治下不嚴，這哪兒是不嚴啊，隻是非常嚴，便是錦衣衛對陛下的忠誠也不記得比的過你的下人對你的忠誠，看來陛下也應該跟夫人請教下，如何治下有方。”
這番話說完，姚錢樹的臉色變了，柳氏的臉色也變了。
這樣的話要是被傳出去，哪兒能解釋的清楚？
姚錢樹狠狠瞪了一眼柳氏，拱手作揖給沈遲賠不是，“這事兒是我們姚家不對，侄媳婦跟佳敏交好，有些事兒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這夫人一直對佳敏不肯叫她耿耿於懷，遂一時衝動，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兒。佳敏這孩子是個懂事兒的，之前受了委屈也不肯跟我說，以至於我一直以為她們相處的還不錯。說起來，我這個父親做的也太不合格了，我愧對佳敏。侄媳婦放心，我已經警告過柳氏了，若是再不知道悔改，以後管家這事兒就交給旁人。”
這是一點兒臉麵都不給柳氏了。
柳氏一臉屈辱，偏偏又不能發作，若是發作，這世子夫人揪著不放，說不得還要扯出兩個女兒來，這也她就白受屈辱了。
“我以後一定好好待佳敏，也會好好管束下人。希望世子夫人看在兩府的交情上，原諒我這一回。”柳氏咬牙道。
“姚佳敏，你聽到了沒？姚夫人說以後會好好待你呢。”沈遲笑著跟姚佳敏說。
姚佳敏不甚在意，“好不好的無所謂，反正從這事兒我悟出了一個道理，做人呢，就不能太忍氣吞聲，否則的話，會被欺負的更狠。以後呢，誰要是給我添堵，我就堵回去。我是鄉下來的粗人，動作粗鄙，行事沒有章法，堵的時候分寸不太會掌握……”
柳氏哪裏不明白這堵是什麽意思？剛才那一鞭子一鞭子的，真疼。
這姚佳敏顯然不把孝道當回事兒，老爺眼下的態度是護著姚佳敏的，所以，這個虧她得吃了，還得笑著吃了。
“佳敏放心，以後你兩個妹妹會安分守己，我，我也會謹守本分。”柳氏垂頭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你也真好說話，要換成是我，可不能輕易饒了害我的人。”沈遲自顧自的跟姚佳敏說話，全然不管姚錢樹跟柳氏兩個臉色難看的要命。
“天色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薑婉寧開口。
“回頭咱們再約，你好好歇著。對了，你給我準備的古籍我很喜歡。”沈遲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姚錢樹。
姚錢樹有什麽不明白的？佳敏跟世子夫人是好友，這種關係，她還特意準備了禮物。他跟柳氏不準備禮物也太不懂事兒了！
“賢侄侄媳婦留步，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我叫下人準備了一份薄禮，希望賢侄跟侄媳婦不嫌棄。”
“姚大人是非分明，又誠意十足，我跟夫君自然不會嫌棄了。”沈遲滿意的回話。
說是薄禮，一點兒都不薄。
兩口楠木箱子被姚家的下人抬上了馬車，看搬動的費勁程度，沈遲斷定，裏頭東西不少。
錢元寶依舊充當了車夫，離開姚家一段距離之後，他感慨道，“阿遲，小嫂子真是女中豪傑啊。”
沈遲慵懶的聲音響起，“我這算什麽？這不過是耍嘴皮子而已。女中豪傑這四個字應該給姚佳敏！柳氏那樣，可不是被我幾句話嚇著了，那是被姚佳敏打怕了。足足十幾鞭子呢，我光想想就覺得渾身疼。柳氏挨了鞭子，還要低聲下氣的賠不是。換做是我，憋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