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是誰？
談時景瞥了薑婉寧一眼，“如果能輕易解毒，你覺得我會讓毒留在身體裏？這三年來，有無數郎中看過這毒，都束手無策，最厲害的也不過是想辦法把毒逼在了這一處。”
“這毒霸道，現在壓製在這一處，您的身體能承受住了。再次擴散，您怕是撐不住。”薑婉寧雖然對毒不了解，可基本的道理還是明白的，“如果不能解毒，我不建議醫治雙腿。比起性命來，身體的殘疾微不足道。”
談時景麵無表情，“好死不如賴活著。”
沈遲有些急了，“薑婉寧，你沒有辦法？陸昀那樣你都能醫治，舅舅這兒怎麽也比陸昀要輕吧？”
“沈遲，陸昀是寒症，舅舅是中毒，我並不擅長毒術。”
“莫老頭啊，莫老頭擅長毒藥啊！”
對啊，師父用毒很厲害，她不知道的，說不準他看看就知道了。
“莫老頭是誰？”談時景問。
沈遲於是把怎麽遇見莫老頭，薑婉寧怎麽被逼著當徒弟，以及他們怎麽被纏上，還有他那些美酒如何都被莫老頭搜刮去的事兒說了。
談時景熟知江湖上的事兒，他所熟知的用毒高手，似乎並沒有這麽個人。不過也不排除是哪位隱士高人出山。
“人能不能來，我不知道。”薑婉寧誠實的說。
“莫老頭愛喝酒，回去了咱們多送點兒好酒哄著他。”沈遲大方道。
談時景臉上並沒有什麽期望，他不是才中毒，心態從期望到失望已經經曆過了許多次，所以已經能做到波瀾不驚了。
沈遲很高興，隻要莫老頭能解毒，薑婉寧就能把舅舅的腿醫治好，舅舅的腿好了，就不用一直閉門不出了。到時候談家有舅舅支撐著，他就可以輕鬆一些了。
“舅舅，剛才見到趙小堂，你一點兒驚訝都沒有。”沈遲換了話題。
“姬蘅身邊有我的人，趙小堂在他身邊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他被姬蘅趕離了身邊的事兒，我當天就知道了。”談時景淡淡回答。
“您說趙小堂按著您說的去做就會有好前程，他如今進不了錦衣衛……”
“我有說過要進錦衣衛才會有好前程嗎？他現在什麽都不用操心，可以安心去讀書，隻要他有這個天賦，自是缺不了前程。”談時景淡淡道。
“讀書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出人頭地？”
談時景笑笑，“這件事兒你就別管了，總之呢，趙小堂肯定不會過的差了。”
至少姬蘅活著的時候，趙小堂不會過的不好了。就算姬蘅要死了，他也相信，姬蘅會把趙小堂安排的明明白白。
再多的話，不管沈遲怎麽問，談時景都不搭腔了。
沈遲有些氣，“舅舅，趙小堂是我帶到您麵前的，原本他的生活雖然差點兒，可不至於沒了性命。您把他推到了姬蘅麵前，若是因此害了他的性命，我這輩子都得背負著對他的愧疚而活。你可是我親舅舅，你不希望我這麽慘吧？”
談時景嫌棄的瞪了他一眼，“我有話跟你媳婦說，你先回屋歇息吧。”
沈遲納悶兒，舅舅能有什麽話跟薑婉寧說啊？他們很熟嗎？不熟呀。明明他寫信問了他事兒，他不應該先回應他嗎？
接收到了薑婉寧求救的眼神，沈遲很硬氣，“舅舅，有什麽事兒不能當著我的麵兒說嗎？”
談時景沒有回沈遲的話，隻是淡淡的掃了薑婉寧一眼，薑婉寧心尖兒一顫，她有預感，談時景是知道了什麽。
“舅舅是要問我醫治雙腿的事兒嗎？”薑婉寧穩了穩心神，鎮定的問。
談時景頷首，算是默認了薑婉寧的說法。
“趕路這麽累，你先回去歇一歇。我是第一回來冀州，等你歇好了陪我出去走走。”薑婉寧安撫沈遲。
“那你有事兒喊我。”
“能有什麽事兒？舅舅這兒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
沈遲一想也是，舅舅又不能把薑婉寧怎麽樣了，許是知道自己的腿能治好有些激動，又不想在他麵前表露出來，所以才要攆他走吧？平常看著雲淡風輕什麽都不在意，有些事兒，他心裏還是很在意的。
沈遲離開之後，談時景的臉色更冷了，大夏天的，明明熱的要命，可她卻有了一種置身冰窖的感覺，汗毛都立起來了。
“說吧，你是誰？”談時景的問題簡單粗暴。
“我是薑婉寧。”薑婉寧努力保持平靜。
“你覺得我是隨便問這個問題的嗎？”談時景眼神裏帶著譏誚，“你從小到大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你有什麽自信能瞞得住我？我不是沈遲那傻小子，你說什麽天賦異稟，隨便就糊弄過去了。哦，對了，他也不是特別傻，他已經有些懷疑了。”
薑婉寧緊繃著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下來，她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有些頹然，“你讓我想想怎麽說。”
談時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眼神極具壓迫感。
“你問我是誰？我自然是薑婉寧。隻是，跟你所知道的薑婉寧不是一個人。”薑婉寧說的有些拗口，“沈遲的身體，是那個薑婉寧的，不是我這個薑婉寧的。”
“這麽說吧，我跟沈遲之間沒發生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前，身體是原來的薑婉寧，但是芯子不是原來的薑婉寧了。你別問我原來的哪兒去了，我不知道。至於你問我是怎麽到了她身體裏去了，我更不知道。”薑婉寧攤開雙手，“我對沈遲，對沈家，都沒有惡意。如果不是發生了身體對調的事兒，我的願望很簡單，就是活著。”
談時景眉頭緊皺，腦子裏梳理著薑婉寧說的話，他派人查到的消息是薑婉寧絕食抗婚，人虛弱的就剩一口氣了。聯係眼前的薑婉寧說的話，他是不是可以理解連一口氣都沒剩？原來的薑婉寧魂魄散了，然後現在的薑婉寧借屍還魂？
關於這方麵的記載，談時景早年在一些孤本中見到過。記載上說的是一些有道行的修行之人能利用法術讓人死去的人借著活人的身體活過來。當時他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覺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眼前這個薑婉寧說的是真的，那麽就證明孤本上的記載是真的。所以，是什麽人計劃了這一切？是存了什麽目的？難不成薑婉寧跟阿遲身體互換也是有人操縱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