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偏心也得有個限
錢家老三的語氣十分急促,錢老夫人有些懵,“老三,你什麽意思?我答應阿遲什麽請求了?”
“娘!”錢家老三跺腳,“你不能因為疼元寶,就這麽縱著他胡鬧吧?康寧侯世子這個時候上門,這是拿咱們元寶當好兄弟嗎?這根本就是拿元寶不當回事兒!真要是朋友,怎麽忍心這會兒拉他下水?娘,以前你慣著寵著元寶,兒子不說什麽,無非就是點兒產業的事兒。這一次,兒子是不可能看著您把錢家都賭上的。”
“錢家上下幾百號人,不是就他錢元寶一個!”
“娘,你偏心也得有個限度。”
錢元寶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錢家老三歇斯底裏的喊出這兩句。
“老三,你發什麽瘋呢?沒頭沒腦的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錢老夫人寒著臉重重拍了幾下桌子,“元寶從小沒了爹媽,我這個當祖母偏疼他幾分怎麽了?你個當長輩的,不多疼著點兒元寶就算了,這會兒還編排他。你安的什麽心啊!”
“三叔,是元寶做錯什麽了嗎?”錢元寶語氣有些低沉。
剛才在垂花門見著三叔的時候錢元寶就覺得他有點兒不對勁,原本他還想著是因為生意上遇到了什麽難事兒,卻原來是他的緣故。
錢家三叔看著錢元寶,嘴皮翕動,“三叔也不是那意思,就是希望你不能因為所為的兄弟感情就不理智,搭上一大家子。咱們錢家做著內務府的生意,是皇商,我們仰仗的是什麽,是當今陛下恩慈。”
聽到這兒,錢元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三叔是認為阿遲是來求祖母幫忙的?所以,剛才在垂花門那裏才會用那樣的態度對待阿遲他們的?”錢元寶不敢置信的看著錢家三叔。
“不然呢?這個關頭他們出來,除了為了談家奔走,還能為了什麽?”錢家三叔一臉篤定的說。
錢老夫人一臉詫異,“老三,你在說什麽?元寶,阿遲遇上了什麽難事兒?談家怎麽了?”
“娘,談家出事兒了,說是通敵賣國。如今談氏一族都被看管起來了,談成山先在被押解回京。是當今陛下親自下旨查辦這事兒的,現在各家都躲著,生怕跟談家扯上一點兒關係。通敵賣國啊,這種事兒沾上了就說不清楚!那是抄家滅族掉腦袋的事兒啊!”錢三叔情緒很激動,“我們錢家能有如今不容易!”
“你個孽障,談老將軍的名諱是你能掛在嘴邊的嗎?我們錢家能有今天,除了錢氏子弟有經商天賦之外,還有就是已故談家老夫人對我們的幫助。當初錢家走鏢的時候,遇上窮凶極惡的劫匪,若非碰上了談老夫人的護衛隊,別說貨保不住,就是人都保不住。你可知道,那一單的貨物價值多少?”錢老夫人瞪著錢老三,“八十萬兩白銀!那批貨要是折損了,錢氏一族傾家蕩產都賠不起!”
“錢家因為那一單賺足了銀子,打開了局麵,生意才慢慢打開局麵,後來也是因為錢家跟談家走動密切,算是有了靠山,慢慢才做起了內務府的生意,成為皇商,成為大周數一數二的商賈之家。你現在迫不及待的跟談家撇清關係,殊不知在外人眼裏,錢家就是談家的附屬。你以為你想撇清就能撇清了?”錢老夫人一臉痛心的看著錢老三,“老三,做人不能忘本啊。”
“娘,我沒否認談家當初對咱們的幫助,可錢家並不是沒有回報。這些年,錢家用比世麵商低兩三成的價格供給談家的一些物資,算下來,是很大一筆銀子,我們的利潤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錢三叔梗著脖子道,“我認為,咱們已經還清了談家了。這些年,錢家的什麽生意靠他們談家的關係了?不都是咱們本本分分做成的嗎?”
錢老夫人笑了,笑的很諷刺,“你以為這些年都是錢家人的本事?錢家不過是商賈小民,若非靠著談家的名聲,你以為那些生意會落在錢家?談家是沒有出麵,可談家的名聲比什麽都好使。”
“娘,難不成為了談家,我們要跟陛下做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道錢家上下幾百號人在您心裏都比不過談家?”
“我不會舍了自家人的性命,但也不會對談家的事兒袖手旁觀。背信棄義,這是連做人的基本原則都不要了。這樣的人跟家族,怎麽在生意場上立足?”錢老夫人一臉嚴肅,“我們是不能違背陛下意思,可陛下也沒下旨讓所有人都跟談家撇清關係。”
“明擺著是陛下不想讓談家好過!”錢三叔急迫的反駁。
“越是這種情況,我們越不應該什麽都不管。”錢老夫人意味深長的說。
這種事情,上位者即希望幹淨利落的解決掉事情,又希望保住名聲。
錢家去幫助談家,在某種意義上是符合上位者的心思的。
再一個,錢老夫人是真的想幫談家。不為別的,這些年,錢家的生意能做到邊關,甚至能做到關外,這都跟談老將軍守衛邊關脫不開關係的。因為談老將軍駐守,外族不敢來犯,關內關外才安全平穩。
“三叔,阿遲來隻是看祖母的,他並沒有提出任何讓錢家為難的要求。談家的事兒,我也知道了一些,我主動提出幫忙,阿遲拒絕了,他說咱們錢家做的內務府生意,不好跟談家的事兒扯上關係。”錢元寶麵無表情的說,“今天他跟小嫂子來,是我竭力邀請的。”
“欲擒故縱。”錢三叔冷哼。
錢家在官場上關係是不行,可錢家有錢啊。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才不信沈遲沒有打錢家的主意。
“元寶,你也是快二十的人了,怎麽還如此單純?沈遲這麽說,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心。你慣來心軟,他越這麽說,你就越想幫助他。”錢三叔哼道。
“是,三叔說的沒錯,我是想幫阿遲。可並不是如三叔猜測的那樣,我是心甘情願的想要幫助阿遲。我們兩個一塊兒長大,雖然不是親兄弟,可勝似親兄弟,從小到大,我受欺負,哪一次不是阿遲出頭?不過三叔你放心,我不會用錢家的前程去幫阿遲,這些年,我自己打理的生意也不少,就算傾盡所有,我也會去幫阿遲的。”錢元寶一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