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女誡
五百遍女誡啊!那得抄到什麽時候?一天抄十遍,還得五十天呢!沈遲瞬間覺的生活一片不黑暗。說了要送給皇後娘娘賠罪,那肯定不能糊弄了。
沈遲喚了青花進來,鋪紙磨墨。
薑婉寧拿手的字是一手簪花小楷,沈遲才寫了幾個字就覺得累。他眼睛一轉,心裏有了主意,讓青花換了紙。然後洋洋灑灑的開始抄寫起來。
青花知道薑婉寧寫什麽樣的字的,這會兒一看跟跟平時的字完全不一樣,忍不住發出疑問。
沈遲頭也不抬,“早先我瞧著世子爺寫字,覺的大氣磅礴,就央了世子爺教我。平素練字的時候不多,這回就全黨練字吧。青花你看我寫的咋樣?”
青花端量了一番,若不是她熟知女誡的內容,靠著連蒙帶猜,看了個大概。不然的話,她跟本不知道世子夫人寫了什麽。
“是挺磅礴大氣的。”青花幹巴巴的說。行雲流水的,寫的賊快。
沈遲寫的很惱火,這都是些是什麽狗屁啊!什麽卑弱第一,憑什麽啊?
一條條的,全部都是強調女性地位低下的,真是越看越惡心。
沈遲就有些不明白了,身為女人,怎麽能寫出這種書來?而且,還有那麽多的女人熟讀,去遵循。難道就沒有人覺的這是不對的嗎?
抱著惱怒的心情,沈遲抄完了一遍,這種東西,抄寫起來怪惡心的,真是一遍都不想抄了。
青花見沈遲情緒不好,端了盞茶來,“抄書要心平氣和。”
“我這一邊兒抄寫,一邊兒都要被裏頭的內容給氣死了。”沈遲吐槽。
“這是女大家的著作,是幾百年來被眾人所認同的。夫人,您為什麽要氣?”青花不解。
“所以,青花你覺得這裏頭說的都都是對的?”沈遲反問。
青花有些猶豫,“應當是對的吧,畢竟,被這麽多人認可。”
“女子生來就低人一等?什麽女子要以夫為天?諸如此類,你覺得這些都是合理的嗎?你好好想想在回答。”沈遲放下毛筆,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翹了起來,“都是些狗屁倒灶。”
青花於是認真回想女誡的內容,一旦心裏有了質疑,就越發的覺的不合理了。
女子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憑什麽就要地位低下?女子雖然不建功立業,可做的事情也都是不容忽視的。從這一點兒看,青花覺得,雖然不足以把女子放到跟男子相同的地位,可也不能把女子放在一個很低的地位。
一條條回想,一條條反駁。
“好像是有點兒不合理。”青花誠實的說。
“所以,我位什麽要抄寫這些不知所雲的東西?”
“侯爺讓您抄的,還說要送給皇後娘娘的。您若是不抄寫,那就是對皇後娘娘不敬,是大罪。”青花苦口婆心的勸。
“真應該改成男誡,讓老頭子好好學學。”沈遲哼道。
青花臉色古怪,“夫人,你不好這樣的。女誡雖然不合理,可也有合理的地方。就比如,不說惡劣粗俗的語言。侯爺是長輩,不管您心裏怎麽樣想的,麵上總要維持住。還有,您這動作也有點兒粗俗,這要是叫世子爺瞧見了,怕是不太妥當。”
一時氣憤,所以忘形了。
沈遲慢吞吞的放下腿,整理了下裙子。
“我平素也不這樣,今兒個就是被氣著了。”沈遲站起身,重新拿起筆,反正女誡已經抄了一遍了,放到最頂上,讓人以為他接下來寫的都是女誡就行了。
洋洋灑灑,沈遲逐字逐句的反駁了女誡的不合理,言辭懇切的表達了應該提高女性的地位。
暢所欲言,寫起來自然不覺得累。
沈遲莫名覺的 ,皇後若是看了,肯定會讚同他的建議的。
若是薑婉寧這會兒在,看了沈遲寫的這些內容,肯定是要懷疑他是被是被維護女權的人給穿越了。這一條條的,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男人能想出來的嗎?甚至,沈遲還著重寫了男子不應該三妻四妾,雖然用的是三妻四妾容易家宅不睦的理由,可不管什麽理由,都是思想上的大進步。
除了反駁女誡內容之外,沈遲還寫了許多不應該局限女子的事兒。倒不是他為天下女人發言,而是把他做女子時候遇到的他覺的不合理的事兒都寫了出來。
一篇女誡寫滿三張,因為是暢所欲言,沈遲寫起來很順當,沈遲一天能洋洋灑灑一百張,一千五百張隻寫了十五天就搞定了,足足裝了好幾個盒子才裝完。
十五天就寫完,沈康下意識的覺的不可能,可看了最上麵的,確實沒問題。就是這字,怎麽跟那臭小子一樣的一樣的,這要不是人不在家,他都要以為這是臭小子寫的了。
麵對沈康質疑的眼神,沈遲慢條斯理,“兒媳仰慕世子爺,故而一直臨摹世子爺的字。借著抄寫女誡的機會,兒媳十分用心的練習了,沈大都說,兒媳這字足以以假亂真了。”
仰慕?那混賬有什麽值得仰慕的?這腦子怕是進水了吧?
沈康合上匣子,吩咐管家把這些送進宮裏,又板著臉訓誡了沈遲一番,內容無非就是抄了五百遍,內容肯定滾瓜爛熟了,所以以後行事要嚴格遵照女誡來。這一次隻是罰抄了女誡,下一次若是再捅出這樣的簍子,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就算了。
沈遲低眉順眼,跟這樣的人沒什麽好理論的。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了,權當蒼蠅嗡嗡就是了。
無債一身輕,沈遲覺得渾身輕鬆,連空氣都好聞不少。
他抄了十五天的女誡,算著時間薑婉寧再有個五六天就就回來了,真好。也不知道她此行順利不順利,有沒有負傷。
卻說被惦記的薑婉寧,此行很不順利,與押解隊伍碰頭的時間比預定晚了十多天。不光這樣,外祖父的情況也不太好。
許是因為這事兒打擊過大,談成山的精氣神一下就被抽走了。趕路條件惡劣,早些年的舊疾一一複發,薑婉寧見著人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沒法子把這佝僂的老人跟沈遲描述的意氣風發高大威武的外祖父當成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