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塊兒
嘉和帝聲音裏的愉悅越發明顯，“還有，如果沈遲不姓沈呢？”
沈遲猛的抬頭，仰視著嘉和帝，“陛下這是何意？”
嘉和帝似乎很滿意沈遲的反應，嘴角的笑意放大，不緊不慢的說，“朕的意思很明白，你是故人之女，朕不希望你被他們拖累了。沈遲要是康寧侯府的世子，是沈家的嫡子，你不願意舍棄他，朕也明白，可他不是。”
沈遲的內心是淩亂的，他不是沈家的嫡子，他是什麽？
“你隻需指證，見過沈遲跟廢王聯絡，再把這些書信呈出來，朕保證你，下半輩子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嘉和帝又道，“你放心，朕會給你安排一個非常妥當的身份的。”
所以，嘉和帝從一開始就打的要收買他的主意？
關鍵時候，他甩出嘉和帝的所謂證據，大義滅親，這對談家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陛下的意思是為了給談家定罪，不惜搭上我夫君？還捏造如此荒唐的事情按在我夫君頭上？這件事兒，康寧侯也是默認的嗎？” 沈遲一字一句問道。
“這可不是捏造！沈遲不是康寧侯的血脈，這是康寧侯親自與朕說的！你應該知道，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沈遲麵上竭力保持鎮定，心中卻早已驚濤駭浪，他，不是老頭子的種？！怎麽可能啊！自家老娘是什麽人，沈遲清楚的很，她對老頭子的心意，沈遲也很清楚。至此，她心中都是有老頭子的，又怎麽會做對不起老頭子的事兒？要是說陸琳琅肚子裏的種不是老頭子的，他倒是信！
所以，老頭子這是跟嘉和帝合謀，為了搬到談家，不惜給自己戴綠帽子？連他這個親兒子都不要了？沈遲就想不明白，談家到底做什麽了，讓他對談家的恨意滔天？
“陛下，臣婦說了，臣婦傾心的是他這個人。這與他是誰的兒子，什麽身份都無關。您的要求，臣婦難以遵從。”沈遲麵色堅定。
“跟著沈遲隻有死路一條，你也不怕？”嘉和帝麵若寒霜，聲音陡然拔高。
沈遲沒有說話，但是堅定的眼神就回答了嘉和帝。
嘉和帝有些惱怒，“你可知道，你這般不識好歹，朕隨便尋個由頭就能要了你的命。”
“臣婦自然知道，可即便如此，臣婦也不會做出離棄夫君的事兒。”沈遲語氣堅定，“更何況，陛下是明君，不會這麽做的。陛下與臣婦母親是故交，臣婦知道陛下是看在母親的麵兒上要保住臣婦，是臣婦不知好歹了。臣婦鬥膽像陛下求個恩典，若是死，臣婦希望跟夫君一起。”
嘉和帝神色晦暗莫名，“你是當真不怕死？”
“怕，當然怕了。這世上，大概沒有人真得不怕死吧？可臣婦也不能為了活命下半輩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吧？那樣多累！”沈遲歎氣。
“如果你母親活著，她讓你這麽做，你會不會聽她的？”嘉和帝又問。
沈遲神色認真，“臣婦雖然對母親一無所知，可臣婦堅信母親不是為了自己活命就違背良心的人。若是那樣，臣婦認為，陛下也不會這麽多年過去了記著臣婦的母親。”
嘉和帝語塞，他是惦記著林氏嗎？他是覺的林氏不知好歹。這一刻，他有點兒後悔上一次表現出來的對林氏的深情模樣了。
“朕不逼你，但是，朕給你反悔的權利。還有，回去之後，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你最好掂量點兒。不過，你就算說了也沒什麽。或許，沈康自己就會說了。”嘉和帝冷笑，“行了，退下吧。”
一直到上了侯府的馬車，見到了薑婉寧，沈遲提著的心才落了下來，剛才往外走的路上，他一直擔心嘉和帝反悔，然後叫人要了他的命。
“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薑婉寧問。
“鬼門關走了一遭，能不難看嗎？”沈遲一臉唏噓，“你知道嗎？從進了昭陽宮，我一直是跪著的。剛才太緊張了，都沒覺得腿不適。現在有感覺了，疼死老子了。”
薑婉寧給沈遲擼起中褲，入目是一大片刺眼的烏青，薑婉寧的身體膚色白嫩，對比之下，別提有多觸目驚心了。
薑婉寧有些心疼，搓熱手掌，輕輕的給沈遲揉著。
溫溫熱熱的讓沈遲覺的舒服了一些，總算不那麽酸脹了。
“薑婉寧，我這下知道了嘉和帝的用意了。上一回表現出對嶽母的深情是想利用這關係拉攏你。他是帝王，隨便做出點兒許諾，一般人都抗拒不了。結果，小爺不是一般人。所以，才有了小爺第二次進宮，全程跪著回話。他的目的是想讓你背叛小爺，拿著他的偽證，把談家密謀造反的罪名坐實。”沈遲咬牙切齒的道。
“你放心，我不會。”
沈遲斜睨了薑婉寧一眼，“小爺當然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了，所以小爺當時就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小爺說了，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塊兒。”
不等薑婉寧吭聲，沈遲又歎氣，“小爺哪兒能讓你跟著小爺一塊兒死？可我們這樣……”
沈遲很無奈啊，外人眼裏，他才是薑婉寧。
“小爺對不住你，所以，小爺陪你一塊兒死。哎，小爺不怕死，可小爺很遺憾！要不咱們？”沈遲遞了個你懂的眼神給薑婉寧，“咱們總不能帶著遺憾去死吧？”
薑婉寧瞪他，“一口一個死，這到了最差的地步了嗎？”
“不是到了最差的地步，而是，出現了一個小爺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的變故。”沈遲唉聲歎氣。
“什麽變故？”
“嘉和帝說，小爺不是老頭子的種。我不是老頭子的種，我是誰的？我這腦袋都要想破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沈遲哭喪著臉說，“你看，小爺要不是老頭子的種，那就意味著娘做了對不起老頭子的事兒，你說，我們娘倆還有活路嗎？”
薑婉寧本能的不相信，“簡直是一派胡言。”
“這不是我說的，這是嘉和帝說的。我呢，覺的我娘背叛老頭子是不可能的，她不是那樣人。所以，我猜想，是嘉和帝跟老頭子的合謀。嘉和帝為了斬草除根，老頭子為了跟談家撇清關係。可虎毒尚且不食子，老頭子真就那麽心狠？”沈遲臉皺在一塊兒，顯然是有點兒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