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是算賬的時候
李書嫻眼裏是隱忍的絕望，她的手緊緊的握著，因為用力，血管暴起，瞧著十分恐怖，薑婉寧盡量動作輕柔的給李書嫻紮了針。
不多會兒，李書嫻的眼睛緩緩合上。這個時候，她需要好好休息。
“嬤嬤，其他人呢？”薑婉寧問。
“都在廂房裏，因為發作的時候太痛苦，有兩個丫頭已經……其餘的人，症狀輕的，還在堅持，症狀重的，都綁起來了。”嬤嬤道，“我帶您過去。”
十個丫鬟，兩個死了，剩餘的八個有四個被綁著，另外四個縮在一起。
薑婉寧一一給她們檢查了一番，底子都還不錯，症狀輕的那四個，詢問之後，果然是因為她們飯量小，攝入的阿芙蓉少一些。
薑婉寧給她們講了阿芙蓉的危害，以及戒除阿芙蓉的困難。堅持過去，能活著。堅持不過去，隻有死路一條。
情況最嚴重的兩個人，哀嚎著讓給她們給痛快，她們已經受盡折磨，不想再堅持了。
兩人身上的傷很重，可見，沒少尋死。
嬤嬤的眼淚止不住，這些小丫鬟都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平常總圍著她嬤嬤長嬤嬤短的，都是她親近的人，看著她們這樣，她心裏也難受。可她也知道發作時候的痛苦，連她這個自詡毅力極強的人每每發作都恨不得去死，隻能靠一下一下的撞牆緩解痛苦。
嬤嬤閉上眼睛，狠下心，“請您給給她們個痛快。”
薑婉寧有些猶豫，可看著那兩個丫頭眼裏的祈求，她知道，對她們來說，死是解脫。
薑婉寧默默掏出兩枚藥丸遞給嬤嬤，嬤嬤會意，顫抖著手親自給兩個丫鬟倒了水，扶著她們喂下了藥丸。
其餘的丫鬟一一紮了針，又叮囑她們發作的時候要如何做。
哐當——
院子裏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嬤嬤很淡定，“是送飯來了。”
薑婉寧檢查了飯菜，果然在其中發現了大量的阿芙蓉。
門口的守衛高聲喊，“李家的侍女，這其中也有你的飯菜，你跟著一起吃吧。”
薑婉寧臉色一凜，景郡王擺明了是要把她也困在這裏。飯菜裏有阿芙蓉，這院子裏又沒有儲備的別的食物，而且李書嫻等人戒除阿芙蓉也需要用藥輔助。
薑婉寧冷靜的走到院門口，“各位大哥，我已經看過王妃的情況了，請你們打開門，我家主子還在外頭等著呢。”
“這可不行，我們主子交待了，進了這院子的人是不能出來的。這院子裏的人身上的病是會過人的，指不定你已經得了這病了，我們放你出來，這府裏的人豈不是都要被你禍害了？你來之前，我們主子肯定勸過你，你非要來，這會兒咱們也沒有法子。”外頭的人說道。
嬤嬤很著急，自家小姐要靠沈公子救命，沈公子被困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
薑婉寧遞給嬤嬤一個放心的眼神。
薑婉寧搬了桌子跟凳子摞在牆根。提氣輕身翻越牆頭她不會，可借助桌椅翻牆還是難不倒她的。
攀上牆頭，往下躍的時候薑婉寧同時撒了一把藥粉，她落地的時候，門口的幾個守衛已經癱軟在地上。旁邊的守衛聽到動靜趕過來，薑婉寧一腳踹開門，把丫鬟們都放了出來，她纏住守衛，讓幾個丫鬟分散開往花廳跑去找李書寧。
丫鬟們在郡王府待了好多年，自然知道去花廳的路，同時她們也意識到，見到她們大小姐她們才有活命的機會。所以，幾個丫鬟鉚足勁兒拚命的往花廳跑。
雖然有三個被守衛抓回來了，可另外三個已經跑遠了。
薑婉寧也不跟守衛纏鬥，隻揚了揚手裏的藥粉，“之前我撒的藥粉沒有毒，隻是把人放倒，待藥效過了之後就好了，可我手裏這些就不同了，這些可是毒藥，中了之後若是不能及時服用解藥，會腸穿毒爛活活痛死哦。”
幾個守衛被嚇住了，不敢輕易上前。
那邊兒隻有一個丫鬟衝到了花廳，另外兩個半路上被府中的下人攔截製服了。
“大小姐，奴婢是王妃身邊的丫鬟綠如，從小在王妃身邊伺候的。”綠如撲倒在李書寧腳下，“求大小姐救救我家王妃。”
綠如額頭上手上皆布滿了青紫的傷痕。
李書寧猛的站了起來，目光森冷的盯著景郡王，“郡王爺，這你如何解釋？人關在院子裏，好吃好喝的供著，她身上的傷痕又是從哪兒來的？”
從哪兒來的？景郡王也很茫然，他並沒有叫人虐待裏頭的人，就怕留下什麽把柄。是那些守衛罔顧他的命令，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郡王雖然身負皇家血脈，可我隴西李家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我今天能出現在郡王府，自然是奉了家中長輩的命令前來的，郡王爺若是打著連我也不放過的念頭，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了的好。不然，就看郡王爺有沒有跟隴西李氏一族對抗的本事了。”李書寧語氣森然的說完話，讓丫鬟帶路去找李書嫻。
李書寧見到骨瘦如柴的李書嫻時，紅了眼圈。
妹妹因為身體不好，自幼就備受家中寵愛，雖然常年與藥為伍，可身上是有鮮活氣兒的，現在她眼前的人，若不是胸脯微微起伏，李書寧都要以為眼前的人沒有生氣了。
“趙珣！”李書寧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先找地方安頓下二小姐才是緊要的事兒。”薑婉寧拉住李書寧，“這王府是不能待了，但是二小姐如今還是郡王府的王妃，我們貿然帶走……”
“無妨，有什麽事兒李家一力承擔。”李書寧冷冷的道。
趙珣這會兒也帶人趕來了，“大姐，你這是什麽意思？阿嫻是我的王妃，如今病重，你這麽貿然帶她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算誰的責任？我知道大姐為何生氣，怪我沒約束好下人，他們色膽包天，做了膽大妄為的事兒，你放心，我立馬處置了人，給阿嫻身邊的丫鬟一個交待。”
那些青青紫紫，趙珣理所當然的認為是丫鬟被強迫的時候留下的。
“趙珣，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李書寧一字一句的道，“我今天要帶舍妹離開，你人多，自然是能攔住的。可我來之前留下書信了，若是我們沒能走出這郡王府，你趙珣自然是罪魁禍首。你也別想著叫人去截了這書信，因為，你沒本事從錦衣衛手裏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