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生同衾,死同穴
莫名其妙被擠兌了的陸昀居然無法反駁沈遲的話,他回想了一下,他好像確實沒有拿很多時間陪婉宜說話。
陸昀有些愧疚,他一直以為他對婉宜很用心了,跟沈遲比起來,差遠了。他以後一定多跟沈遲學著點兒!
在沈遲的催促下,陸昀喊人去薑婉宜院裏傳話。
“夫君來了?”薑婉寧有些吃驚,她說了叫他先回去的。
薑婉宜嬌笑,“姐夫待大姐姐可真好!”
沈遲出了那檔子事兒之後,薑婉宜一直擔心他心中的憤懣無處發泄,苦了她大姐姐。現在看來,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姐夫都上門來要人了,我再不放人,大姐夫該惱了我了。”薑婉宜揶揄道,“那我就不留大姐姐了,走,我送大姐姐過去。”
“我說的話都記住了?”薑婉寧問。
薑婉宜臉一紅,“都記住了。”
薑婉宜送薑婉寧去陸昀院裏,陸昀見到薑婉寧之後很自然的喊了一聲大姐。他可是知道,自家小媳婦是多麽緊張她這個大姐,是以,他自然也要好好尊重了。
薑婉寧點頭應了,同時沒忘記觀察陸昀的麵色。確實如婉宜所說,陸昀如今的身體保養的不錯。
沈遲撇嘴,這個陸昀,大姐喊得溜,卻怎麽也不肯喊一聲大姐夫,當他稀罕呢?
想著自小到大陸昀都是他擺脫不了的別人家的孩子,這聲大姐夫,他還真稀罕。
慢慢想辦法吧,以後總能叫陸昀喊他一聲的。
回去的路上薑婉寧跟沈遲說了陸昀要辦書院的事兒,沈遲覺得很正常,“他小時候就說過要辦書院的事兒,這會兒算是實現夢想了?他博覽群書,當個傳道受業解惑的先生倒是實至名歸。反正他這個人最願意講道理了,這下子好了,可以暢所欲言了。”
“陸昀還真是個叫人敬佩的人,很多人小時候的夢想都是心血來潮,說過就忘記了,他很厲害,一直不曾忘記,如今馬上就要實現了。你小時候的夢想呢?”薑婉寧誇了陸昀之後也沒忘了問沈遲。
他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麽來著?沈遲認真回想。
哦,想起來了,他小時候的夢想是能吃一輩子的紅燒肉。
沈遲自己都覺得這夢想沒眼看,他肯定還有別的夢想的。想啊想的,沈遲又想起來一個,可這個比吃一輩子的紅燒肉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居然想開花樓!至於為什麽有這個夢想,沈遲卻是想不出原因了。
他要是跟薑婉寧說吃紅燒肉,薑婉寧肯定會笑話他的吧。他要是說開花樓,她肯定會覺得他是個心思不正的人吧?
所以沈遲想了想說,“我的夢想是當大將軍。”
他這也不算說謊,外祖父跟舅舅都是將軍,他很敬佩他們,所以成為他們那樣的人,他也是願意的。
“你這夢想應該就是受外祖父跟舅舅的影響了。我也是,我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像我父親一般醫術高明能救死扶傷的醫生。”薑婉寧感慨,她上輩子當軍醫,可不就是家學淵源的熏陶?
像嶽父?
嶽父醫術高明?
薑婉寧這會兒也意識到,她剛才太放鬆了,下意識的腦子裏怎麽想的,心裏就怎麽說的了。她說的父親自然不是薑守成,她說的是她上輩子的父親。
“嗯,回去之後,我好好跟你說一下。”薑婉寧淡定的說。
沈遲莫名有些緊張,總覺得薑婉寧要說的是了不得的大事兒。
“你不想說,不說也可以的。”這句話沈遲幾乎是脫口而出。
“沒什麽不想說的,隻不過需要捋一捋。之前也不是一直想瞞著你的,就是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薑婉寧主動握著沈遲的手。
沈遲突然就想到他做過的夢,夢裏頭,他沒有跟薑婉寧做真正的夫妻。薑婉寧是跟林之清走了的!沈遲有些害怕,薑婉寧瞞著他的事兒,會不會跟林之清有關,她會不會離開他?最開始的時候,他跟薑婉寧的說過,如果她想離開的話,他會放她走。可現在,他捫心自問,他做不到。就算拘,他也要把人拘在身邊。
沈遲一路胡思亂想的回了康寧侯府,回了世安院之後,薑婉寧讓沈大守著院門,不許人打擾,院子裏伺候的人也不許離開自己的房間。
確保了說話環境非常安全之後,薑婉寧又去小廚房端了兩碟沈遲愛吃的點心,還煮了兩盞熱乎乎的牛乳茶。
“我們一邊兒吃一邊兒說?”薑婉寧故作輕鬆的說。
實則,她心裏非常沒有底。她不知道沈遲能不能接收她說的那些,更不知道沈遲知道了之後會作出什麽樣的選擇。畢竟,這種事兒太匪夷所思了。
沈遲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我能不能先問你個問題?”
“能,你問。”
“你會不會離開我?”沈遲盯著薑婉寧的雙眼緊張的問。
“不會。”薑婉寧不假思索的道,“不過,前提是你心裏隻有我一個人。”
“那是自然!”沈遲鬆了口氣。
“你怕我離開你?”薑婉寧問。
“之前做過夢,夢裏你求我放你離開,你喜歡的人不是我。”沈遲想了想還是和盤托出,“雖然知道是夢,可心裏總有些擔心。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頭。薑婉寧,我們如今已經做了真正的夫妻,我無論如何是不會放你離開我身邊的。我們生同衾,死同穴。”
沈遲神色無比認真,感受到他的鄭重,薑婉寧心裏有一些小雀躍。
她同樣鄭重嚴肅的重複了一遍,“生同衾,死同穴。”
沈遲咧著嘴笑,“那你說吧。”
跟沈遲坦白自是與跟談時景坦白不一樣,薑婉寧側重說的是上輩子她的一切。
大概是人就在麵前的緣故,沈遲雖然有驚訝,可並無驚慌失措,甚至聽的津津有味。直到薑婉寧說到她是生生被人砸到大周的時候,沈遲才發出了第一聲驚呼。
“你當時肯定很疼吧?”沈遲問了薑婉寧開始講述之後的第一句話。
疼不疼呢?她那會兒瀕臨死亡,好像沒覺得疼啊。
“我還得感謝那人,要不是她,你怎麽可能在我麵前?”沈遲又補了一句。
這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她說了那麽多,他就沒有別的想法?談時景當時可是一副把她當怪物的模樣。可到了沈遲這兒,一切都很坦然,就仿佛她說的是‘今天我們吃什麽’這般再平常不過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