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把嘉和帝琢磨透了
薑婉寧晌午陪著錢老夫人用了飯之後，又陪著說了會兒話，人累了，她服侍著人歇下之後才離開了小錢府。
她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玲瓏閣。
找錢元寶拿了一身不紮眼的衣裳換了，又改了下妝容，把錢元寶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他是眼睜睜的看著人從他熟悉的模樣變成了陌生模樣，要不是他全程看著，怎麽也不會認為這前後是一個人的。
“我要出去一趟，這樣保險點兒。”薑婉寧笑笑。
錢元寶有些猶豫，“小嫂子，你自己一個人成嗎？總覺得你妝扮成這樣不是出去逛街。阿遲讓我帶你看宅子，我從侯府把人接出來，總要再把你送回去才成。”
“怎麽，你想跟著保護我？”薑婉寧斜睨著錢元寶，“先不說你身手如何，就你這紮眼的模樣……我是想低調行事的！”
“你給我也換換模樣不就行了？”錢元寶想了想說。
“行了吧，我也不是去涉險，就是去我舅舅那裏一趟，安全的很。你這裏來來往往的人太多，說不準就有什麽事兒要你這個東家出麵呢。你要是跟著我走了，這不耽誤事兒嗎？”
“好吧。”
林家的宅子隔著西城兵馬司挺近的，地方也在薑婉寧熟悉的地方——帽兒胡同，當時她在兵馬司任職，疏通溝渠的那一片兒。
住在那一片兒的一部分是有自個兒房子的土著，一部分是外邊兒來京城討生活的租住戶。
薑婉寧在路邊兒買了一籃子雞蛋挎著，跟那一片兒來往的婦人沒什麽兩樣，她很快就尋到了林家的宅子。
敲門之後，有個小童來開門，探出頭，“你是誰，來找誰？”
薑婉寧報了林家舅舅的名字還有自己的名字，小童客氣的讓她稍等，他要進去通傳一聲。薑婉寧沒等多久，林家舅舅親自出來了，見到人有些懵，這也不是薑婉寧啊。
“舅舅。”薑婉寧笑眯眯的喊人。
聲音倒是沒變，林家舅舅把人讓進門，“你這是易容了？”
“簡單的換了下妝容。”薑婉寧道。
“有人跟蹤你？”林家舅舅一臉緊張。
“怕那位派人盯著，所以還是小心點兒。”薑婉寧道，“林家不想出頭，我這樣也能安全點兒。”
林家舅舅很滿意薑婉寧的謹慎，“這也是我把宅子置辦在這地方的緣故，藏於市井之間，不打眼。對了，你過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嗎？”
“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兒，就是告訴您我跟阿遲新宅子的地址。另外，想請舅舅幫忙置辦幾個莊子。之前我娘的陪嫁莊子已經落到了朝廷手裏……”薑婉寧有些愧疚，她沒能守住林氏的嫁妝。
林家舅舅拿出幾張地契。
讓薑婉寧驚訝的是，那幾張地契都是林氏嫁妝裏的莊子。
“這……”薑婉寧疑惑。
“那些良田莊子跟鋪子，朝廷是要轉賣的。我托人都買回來了！為了不打眼，不光買了你娘的嫁妝，還買了談家的一些產業。”林家舅舅淡淡的說，“隻不過談家那些產業盯著的人多，我買到的並不多。有談家在京城的那處宅子，還有談家在京城周圍的幾處莊子。”
“舅舅，謝謝您。”薑婉寧感激道。
在林家舅舅手裏，等將來他們想買回來的時候就放心了。莊子什麽的不說，談家那處宅子，聽沈遲說，是當年外祖母的陪嫁宅子，意義不一樣。
“若是方便，可以現在就轉到你名下。”林家舅舅道。
“為了穩妥，暫時還是別了吧。”薑婉寧拒絕。
林家舅舅知道她是謹慎，道，“那我先替你們保管。沈遲還在錦衣衛嗎？就沒想著離開？”
“眼下這情況，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也摸不準嘉和帝是什麽意思，他讓姬蘅把夫君召回來的。回來之後，倒是沒安排什麽差事。”薑婉寧道，“如今外祖父還有談家舅舅都在北地，北地的人都是嘉和帝的心腹……”
“掣肘。”林家舅舅冷靜道，“你們在京城，等於在嘉和帝手裏。這樣的話，沈遲外祖父跟舅舅就不能輕舉妄動。嘉和帝那般疑心重的人，即便已經把人流放了，他心裏肯定還是不放心的。”
這一點，薑婉寧跟沈遲都沒有想到。
他們猜測嘉和帝的用意，卻壓根沒往這方麵想。
不光是用他們掣肘外祖父跟舅舅，也是用外祖父跟舅舅來反製他們。
“談家沒有反心，也沒有想過要推翻嘉和帝。”薑婉寧無奈開口。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林家舅舅道，“而且，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沈遲外祖父跟廢太子的關係。若是他們沒有關係，若是廢太子沒有子嗣，那嘉和帝就算心裏忌憚談家，應該也會隱忍不動的。沈遲外祖父保了廢太子的子嗣，在嘉和帝看來，是談家軍保了人。談家軍是大周軍隊中的精銳，在談家軍眼裏，有談將軍無嘉和帝。”
“舅舅，你不入仕也太可惜了。”薑婉寧驚歎。
“我隻不過是把嘉和帝琢磨透了。這件事兒上我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旁的就不行了。”林家舅舅道。
“那也很厲害。”薑婉寧真心讚歎。
結束這個話題之後，薑婉寧又跟林家舅舅說了天氣異常的事兒，“我也不記得在哪本農事書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隱約記得，冬天氣候反常，那麽來年的氣候都會出現異常的。舅舅你方便的話，可以走訪一些有經驗的老農，看看他們怎麽說。”
林家舅舅很重視薑婉寧說的，“好，我盡快安排人去做。你可是還有什麽交待的？”
“舅舅安排人走訪之後，對這件事兒作出判斷之後，如果有問題，舅舅可著手收購一些糧食，以防萬一。隻不過收購的時候不能大張旗鼓！萬萬不能叫人抓著把柄！”薑婉寧想了想說道，“另外，開春耕種，舅舅的莊子上不妨別種精細糧食，而是種一些耐旱高產的作物。”
林家舅舅表情嚴肅，“阿寧，你這是要舅舅做糧食生意，到時候若是缺糧，高價售出？咱們林家做生意憑的是良心，怎麽能做那樣的事情！”
有良心的商人，薑婉寧很喜歡。有些人經商，眼裏隻有錢。
“我可沒有讓舅舅高價售出，到時候怎麽售賣，怎麽支配，那都是舅舅說了算的。”薑婉寧笑眯眯的開口，“讓您盡早收購是怕真出了什麽事兒，有那沒良心的商人哄抬糧價。而且，真到了那時候，有銀無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