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女子書院
明珠很能說，沈遲以前就知道，好在，他不是個嘴巴笨的，倒也能跟上明珠公主天馬行空的話題。隻不過說話之前都要在腦子裏過一遍，省得說了什麽叫皇後不愛聽的話，這般下來，著實有點兒累。
皇後似乎很願意聽兩人說話，偶爾還會插一兩句，表現的就跟普通的長輩一樣。
沈遲緊繃著的心慢慢放鬆。
“本宮意欲創辦女子書院，你覺得如何？”皇後娘娘突然開口。
沈遲愣住，這該怎麽回答？
“你隻管說你的意見，本宮不會怪罪你。”皇後又道。
這架勢是不說不行，而且，說不到點子上也不行。
好在薑婉寧跟他坦白之後，他對那邊兒的事情很感興趣，纏著薑婉寧說了許多，是以他聽了不少關於那邊兒女子事跡。
“娘娘既然問了臣婦，臣婦自然沒有不答的道理。若是臣婦哪裏說的不好，還望娘娘海涵。”沈遲先說了告罪的話。
“放心，不管你說什麽，本宮都不會怪罪。而且，本宮保證，你說的話不會傳出永華宮。”皇後顯然看透了沈遲的心思。
沈遲遂斟酌著說了創辦女子書院的好處，以及女子不應該隻拘泥於琴棋書畫女工的學習。男子能學習的事情，女子多數都能勝任，甚至，有些事情，女子做的比男子還要好。
皇後聽的很認真，時不時的點頭，那模樣，分明是十分讚成沈遲的說辭。
明珠公主在一旁聽的也十分興奮，如果天下間的女子都能這般，那該多好？到時候，她有太多太多事兒要做了。
沈遲說的暢快，皇後聽的震撼，原本以為之前夾雜在女誡裏的那些已經足夠離經叛道了，現在看來，那些不過是冰山一角，未露全貌。
說完之後，沈遲又補充了一句，“臣婦說的這些都是臣婦胡亂想的，至於有多少是能夠實現的，臣婦不敢說。而且，女人應該安分於室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想要作出改變，不是那麽容易的。不說這改變男人們能不能接受，就女人們自己怕也是難以接受。”
皇後何嚐不知？貴女們都如同金絲雀一般，幾乎都是按著模子培養的，三從四德已經成為她們的本能。想要改變，非常不容易。
“本宮跟你的擔憂一樣，所以本宮想要跟你討個主意。”皇後道。
“世家，官家，有錢的商家，這些，隻是一小部分人。”沈遲緩慢的說，“大周擁有幾千萬人口。”
皇後有點兒不明白什麽意思。
“娘娘的女子書院可以對平民女子開放。”沈遲淡定的說。
針對平民女子？皇後反複咀嚼這句話，而後，眼睛一亮，對啊，等到大多數平民女子在女子書院學習，進而做出改變之後，無形中就擴散了書院的影響力。到時候，她擔心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沈夫人，若是本宮叫你拿出個章程來，你可能做到？”皇後目光灼灼的看著沈遲。
沈遲猶豫了，這可不是件小事兒，一個不小心，那就是跟所有世家貴女為敵，他行嗎？
“娘娘，臣婦怕自己力有不逮。”
如果沒有懷孕，他倒是可以一試，現在麽，天大地大，都沒他跟薑婉寧的孩子大。薑婉寧可是說過，孕期不能太過勞累，太過勞累會傷著胎兒。
“除了你，本宮想不出來誰還能勝任。”皇後眉頭蹙起。
“臣婦並非是拒絕娘娘，而是臣婦如今身體不允許。按理說，未滿三月，臣婦不應該透露給娘娘的。”沈遲覺的自己若是不把懷孕的事兒和盤托出，皇後這邊兒是真得拒絕不了。
皇後一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有孕確實是大事兒。
所以，要把這件事兒給延後嗎？
“母後，婉寧姐姐如今不能幫您，還有人能幫您啊！”明珠公主插話。
“哦？”皇後示意明珠公主繼續說。
“大姑母啊！”明珠公主道。
皇後的眼神先是茫然，而後是喜悅，對啊，她怎麽把大長公主給忘記了。若說這天底下還有哪個離經叛道的人，那非大長公主莫屬。當年她的所作所為，那可是轟動京城。當然，也是被京城的貴夫人跟世家貴女們所不齒的。最後先帝迫於壓力，把大長公主打發到蜀中封地去了。當然，因為先帝不滿世家逼迫，大長公主額外得了不少好處。
除了各種封賞之外，還賦予了大長公主治理封地的權利。雖然隻有一城，可也是史無前例的。
皇後隱約聽說，大長公主把原本不怎麽富庶的地方治理的極好，每年她那一城繳納給朝廷的稅銀占了蜀中各地的三分之一。
“母後這就給你大姑母去信，女子書院就從你大姑母治下開始。”皇後語氣裏掩飾不住的欣喜，“沈夫人，如此，你可能擬個章程給本宮？”
“臣婦自當盡全力。”沈遲應下。
他不用出麵，隻寫個章程沒什麽，再說了，不是還有薑婉寧嗎？這方麵，薑婉寧做的肯定比他好。
“你如今懷了身孕，不好太過勞累，秋實，送沈夫人出宮。”皇後吩咐。
終於能出宮了，沈遲鬆了口氣，雖然皇後人還不錯，可皇宮這地方，他不喜歡，忒不自在了。
秋實領命，出了永華宮還特意給沈遲叫了青油小車。
等到真正出了宮門，沈遲才徹底放鬆下來。
薑婉寧親自在宮門口等著，見沈遲安然出來，提著的心鬆了下來，她親自把沈遲抱上馬車，“可還順利？”
“一直待在皇後娘娘的永華宮，昭陽宮那邊兒沒什麽動靜。 ”沈遲道。
“那就好。”薑婉寧從櫃子裏端出一小碟點心，“你在宮裏應該沒吃東西吧，吃兩塊點心墊墊。”
確實，即便是在皇後宮裏，他也沒敢隨便吃東西。
沈遲吃了兩塊點心，這才事無巨細的跟薑婉寧說了在宮裏的事兒。
“女子書院？”薑婉寧有些詫異。
“對，也不知道皇後是看了我寫的那些之後生出這個念頭來的，還是原本就有這個念頭。”沈遲悵然道，“不過看她那樣子，不像是一時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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