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甲之砒霜
“那依你之見，應該如何？她到底是長女，年紀也到了，不說親事不像話。這麽一直拖著，早晚會有流言，我倒不是擔心她被流言纏身，我是怕影響咱們的女兒。畢竟，她們如今也可以開始相看了。”姚錢樹道。
“老爺是慈父，佳敏那般頂撞您，您心裏還是惦記著她的親事。依著妾身的看法，親事是要擇的，不過人選確實要好好思量的。佳敏自小在鄉下長大，規矩什麽的，不是妾身苛刻，實話實說，確實不太好。老爺您若是給她選什麽權貴人家，到時候鬧出什麽來，傷的是老爺的麵子，人家不會說佳敏如何，隻會說侍郎府沒有教養好人。這樣的話，跟老爺的初衷就有些本末倒置了。”柳氏柔聲細語的說。
姚錢樹聽的不住的點頭，覺的柳氏說的對極了。這是真心為了他著想才能說出這麽一番掏心掏肺的話來。
見姚錢樹對她說的沒什麽反對，柳氏這才繼續，“妾身想來想去，也不能委屈了佳敏，是以，妾身覺的您可以在您的門生裏尋個方方麵麵都不錯的，這樣，佳敏算是下嫁，再有侍郎府做倚仗，將來的日子難過不了。”
姚錢樹眼睛一亮，確實是個好主意，他的門生眾多，確實有幾個方方麵麵都不錯的。那些門生是要靠著他的，所以，他也不用擔心姚佳敏做了什麽會連累到他。而且，那幾個門生將來未必沒有出息。
“好好好。”姚錢樹一連說了三個好，“真難為你了，那丫頭不知道好歹從不把你放在眼裏，你還肯如此為她費心。”
柳氏嗔了姚錢樹一眼，“妾身可不是那麽大度的人，妾身不是為了佳敏，而是為了老爺。妾身不忍見老爺為佳敏的事兒憂心上火！”
柳氏這麽坦露自己的心思，在姚錢樹看來，這是不跟他藏心思的表現，他非常滿意。
“知道你是個好的。”姚錢樹把人摟進懷裏，“我盡快挑出人來，到時候你幫我參謀參謀。趕緊嫁出去，也省的她亂跑，到時候壞了我侍郎府的名聲。”
柳氏柔聲應了，她記得老爺有個門生本事不錯，可對待女人方麵麽……
柳氏覺的，他跟姚佳敏最般配了。
至於如何一擊必中，促成這門親事，她還是要好生計劃一下的。
——
嘉和帝賞了不少東西送到了沈宅。
說是給談成山的，讓他節哀，又說他惦念著君臣之情，讓談成山有什麽需要一定要跟他說。又說之前的事兒，談家傾家蕩產，已然是彌補了過錯，他不會再追究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薑婉寧也拿不準用哪一句形容嘉和帝。另又提到了秋實，說如今談家後繼無人，讓秋實好好伺候著，到時候也好叫沈遲過繼個孩子給談家，延續談家的香火。
談成山跟談氏這才知道帝後送了人來。
“皇後娘娘……”談氏神色晦暗莫名。
“您別多想，這事兒是娘娘背鍋了。”薑婉寧趕緊解釋了一下。
談氏眉眼間滿是厭惡，“我談家自來忠心，沒想到卻落得這般下場。他身為帝王，猜忌臣子也就算了，居然還做出這麽小家子氣的舉動來，也不怕人笑話。”
笑話？怎麽會笑話？落在旁人眼裏，指不定還要得些誇讚呢！君王日理萬機，談家有罪，君王還能如此不計前嫌。這是多麽關心臣子，多麽大度的君王啊！畢竟，在很多人眼裏，這代表著君王的寵信。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這件事兒無法扭轉，且秋實也表明了心意，雖說暫時無法斷定她說的是真是假，可她願意配合，那就是好事兒。”薑婉寧安慰談氏，“秋實在皇後娘娘身邊就是得用的，打理咱家一些瑣事得心應手。當然了，貼身的一些事兒，還是青花幾個親力親為的。”
“你們心裏有計較，娘就放心了。”談氏道，“我這回來了，想著怎麽也要跟你們祖母見一見。侯府那邊兒我是不方便去了，阿寧，你叫人送信兒把你祖母約出來。”
“也不用約在外頭，我直接過去接了祖母過來就成。”薑婉寧道，她心念一動，忍不住借著話頭說了李如意的事兒，她一邊兒說一邊兒觀察著談氏的神色。
談氏很自然的接話，麵有欣喜，“你祖母總算是了了心事了。”
一點兒看不出異樣來。
薑婉寧這下放下心來，出門去康寧侯府接人。
知道談氏回來之後，秦氏一點兒沒耽擱就跟著薑婉寧來了沈宅。兩人見麵，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唏噓。
“回來了就好！阿辰回來跟我說北地的情況，我這心就一直揪著。那哪兒是人待的地方？”秦氏感歎，“隻可惜……哎，你多開導著點兒，要這麽一直想不開，身體遲早垮了。”
“好說歹說，什麽話都說了，可……”雖然阿寧給診脈說沒什麽大問題，可談氏依舊擔心，憂思過重傷身啊！
“就盼著孫媳婦趕緊生了，到時候含飴弄孫，也算是有寄托。我那會兒，若不是一門心思撲在你二弟身上，我也是走不出來的。”秦氏道。
談氏點頭，“如今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來了。”
“那以後你有什麽打算？你還年輕，也不能不為了自己打算。”秦氏語重心長的開口。
談氏苦笑，“這事兒我暫時沒考慮過，也沒打算考慮。等阿寧生了，我幫著帶孩子就挺好的。再說了，您那會兒也年輕啊！”
秦氏瞪談氏，“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守著那是因為我跟老侯爺感情深，在我心裏，沒人能比得上老侯爺了，我念著我們倆在一塊兒的回憶，我甘之若飴。你就不同了，沈康那糟心玩意兒！你要是一直這麽著，說不準他還得以為你是給他守著呢！”
談氏苦笑，“那肯定不是，可我如今真沒什麽念想。”
“要我說啊，你不能這麽想。如今談家人丁單薄，你不如招個上門的，一個女婿半個兒，這樣子，家中有什麽事兒也有人幫忙分擔點兒。”秦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