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緣由
聽了渺渺的話，沈遲沉默，他把兩人之間的矛盾歸結到有人算計，可仔細一推敲，也站不住腳。
這渺渺也說了，她有很多入幕之賓，雖然為了照顧到每個人的感覺，不曾同時接待，可不代表那些人不知道還有別人的存在。百花樓的頭牌，賺銀子是要緊事，又怎麽會為了一個人壞了規矩？
沈遲心裏隱隱有了答案。
“今日多有叨擾，還望渺渺姑娘莫要見外。”沈遲說著客氣話。
“沈夫人也是為了錢公子的事兒奔波，我心裏也惦念著錢公子，應該我跟沈夫人說聲感謝。”渺渺目露感激，“沈夫人若是還有需要渺渺幫忙的地方，隻管開口。”
停頓了下，渺渺拿出一疊銀票，“沈夫人找門路也需要打點，這是我的一番心意。”
沈遲愣了下，沒想到渺渺會這麽做。
不管她是打的什麽主意，這一舉動都叫沈遲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當然，銀票是不能要的。
“渺渺姑娘真性情，叫我很感動。但是，這銀子我不能收，還請渺渺姑娘收回。”沈遲由衷的說。
渺渺沒有堅持，她這種身份的人拿出來的銀子，接受的人免不了會多想。
“那沈夫人之後若是有什麽需要，隻管使人到百花樓尋我。”渺渺道。
她有自己的盤算，這種時候，錢公子那些親人都袖手旁觀，沈夫人因為錢公子跟其夫君交好，挺著肚子還幫忙奔走，可見，他們夫婦與錢公子之間的關係很好。她在沈夫人這兒留個好印象，以後她若是可能跟錢公子在一起，沈夫人這邊兒也算是個助力。她知道，不管什麽樣的人家，家中長輩基本都不容易接受青樓女子的。
跟渺渺分別之後，沈遲直奔京兆府。
鬼五都打點好了，沈遲也大方的給接待的人還有獄卒塞了銀子。
錢元寶住的居然是單人的牢房，比他一路走過來看到的牢房條件好太多，獄卒把他帶到之後，很貼心的退到遠處，把空間讓出來叫他們說話。
見到沈遲，錢元寶很驚訝，“小嫂子，你怎麽來了？”
人略微憔悴了點兒，但是整體看著還不錯，身上也沒髒汙跟傷處，沈遲鬆了口氣。緊接著氣急敗壞的開罵，“錢元寶，你行啊，幾天不見，你能耐的都能為了百花樓的清倌兒跟人爭風吃醋打架鬥毆了。明明之前你還……這就是你的深情嗎？晉臨淵可是晉國公府受寵的小輩，你一個商戶，誰給你的膽子跟勇氣？一個清倌兒就把你迷的迷失自我了？衝冠一怒為紅顏嗎？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麽個多情的種兒呢？”
錢元寶心虛，囁喏著想解釋，直接被沈遲打斷。
“你動手之前就沒想過後果嗎？老大不小的人了！你要是孑然一人，你願你就願意吧！你家中還有祖母，祖母多年紀了？你心裏沒點兒數兒？”沈遲繼續罵道。
頭腦一熱，就衝動了，當時確實沒有多想。隻想著晉臨淵明明定親了，還跟渺渺那般。他們讀書人愛風流，錢元寶有耳聞，雖然不讚同，但是很多讀書人都把這當雅事， 所以，這一點也算不得什麽了。
如果隻是這樣，錢元寶肯定不會衝動。
可晉臨淵跟渺渺說話的時候，話裏話外是對謝芸芸的嫌棄，說她性子粗魯，長的也不好，還很胖，他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還說娶她是迫不得已，到時候他肯定不會踏進她的院子一步的。
錢元寶正是偶然聽到了這些話，才衝動的打了晉臨淵。
當然，他不可能傻傻的直接衝進去打人，而是往身上倒了一壺酒，營造出他是醉酒衝動與晉臨淵爭風吃醋。
“小嫂子，我祖母如何了？”錢元寶懊惱的問，當時他太衝動了，就算打人，也可以打悶棍，起碼這會兒不至於待在牢裏。
“你二叔一家不在，你三叔害怕得罪晉國公府，勸說你祖母不要管，讓你吃這個教訓，免得以後不知天高地厚。”沈遲沒好氣的說，到底是沒告訴他錢老夫人吐血的事兒，這會兒他出不去，告訴他也是幹著急。
頓了頓，沈遲繼續說，“你祖母年紀大了，受不住奔波，我想著夫君若是在，肯定不會不管你，所以就想著看看能不能把你撈出去。”
錢元寶臉上有落寞之色，大概是被他說的錢家三叔的態度給傷著了吧。就算是已經分家，可嫡親的叔叔說出這樣的話來，任誰聽了心裏都不是滋味兒。關鍵時候，血脈還沒有朋友情分靠譜。
“小嫂子，你如今身體不方便，就，就別管我了。我祖母那邊兒，你幫忙照顧著點兒。謝芸芸那邊兒，你帶個話，告訴她，親事若是能退了，就退了，晉臨淵不是良配。若是退不了，那就叫她別對晉臨淵上心。”錢元寶道，“我打斷了晉臨淵的腿，最多，最多就是還他一條腿。”
“還得蹲牢房。”沈遲幽幽道。
“也就幾年吧。”錢元寶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蠢貨，也就幾年？”沈遲罵人，“這是幾年的事兒嗎？打斷你的腿，把你困在這地方，不給你醫治，幾年後，你的腿還能保住？就神仙也沒辦法叫你的腿跟原來一樣。你當個跛子？還有，錢老夫人年紀大了，這幾年，你就扔給我們夫婦兩個照顧？你就不怕有個萬一，你後悔都沒地兒！”
跛子，祖母身體不好，萬一有個意外，最後一麵都見不得。
這一刻，錢元寶心裏升起恐懼。
“可，可怎麽辦？”錢元寶問。
“你跟我說說，為什麽對晉臨淵動手？”沈遲問。
錢元寶沒有猶豫，把他聽到的晉臨淵說的那些話轉述給沈遲聽，“當時我就隻能想到醉酒爭風吃醋的法子。畢竟，打他之前，我們沒什麽交集的。”
沈遲心裏罵娘，艸，晉臨淵的風評不錯，年紀輕輕又在國子監任職，可以說是前途無量。結果呢，暗地裏居然這麽不堪。謝芸芸怎麽說也是他未過門的正妻，他居然在一個青樓女子麵前這般貶低她！打的好！怎麽就沒打斷他第三條腿呢？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半邊臉已腫，看左邊臉，還是原來的我。看右邊臉，次奧，嚇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