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白雲寺遇謝芸芸
段家這位大伯麵色嚴肅的搖了搖頭，“輕煙這丫頭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不能小瞧了。她不聲不響的就抓了我們的把柄在手裏，咱們要是真的跟她撕破臉，討不了好的是咱們。還有，她身後如今站著林家。林家又豈是咱們能抗衡的？之前二老太爺給咱們畫的大餅跟本就不切實際！所幸，咱們及時改變了立場。不然的話……”
“我是覺的，每年咱們每家有足夠的銀子，別的就都不是事兒。”另外一個接話，“至於如鬆那裏，不是我咒他，就他那樣，真出息還不知道哪一天呢！林家有個在錦衣衛當官的外孫女婿，那可是了不得的！輕煙跟林行遠成親了，那咱們段家也算是跟林家那外孫女婿是親戚了。看得見的才是實實在在的，看不到的，那都是虛無縹緲的。”
“對對對，你說的對。”
“咱們回去之後也跟各自的家人都好好分析分析，省得有那腦袋轉不過來的，再被忽悠了瞎折騰。”
“要我說，咱們什麽都不用幹，每年還能拿銀子，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所以啊，咱們要知足。”
“是是是。”
幾人嘀嘀咕咕的說了一會兒，一致認定，以前是段輕煙沒跟他們計較，真要計較起來，這些年段家產業都在她手裏，他們拿什麽跟她抗衡？以前都不是好惹的，現在又有段家護著她，那就更不好惹了。
那就還安安分分的跟以前一樣吧。
福子奉了林行遠的命，著手安排了下，夠他們吃一壺的。
另一邊兒，段家的管家對這一幫人伺候的是盡心盡力，大老遠的來京城，當然是該逛的該買的都不能落下了。唯獨那二老太爺心中鬱結，一直憋在客棧不肯同行。
年紀大了，多歇息歇息也是好的。是以，段家的晚輩們也就心安理得的逛著買著。
林老爺子帶了小桃子去沈宅，薑婉寧則是拿了兩人的八字去白雲寺。不巧的是，圓空大師雲遊去了。薑婉寧捐了香油錢，找了另外的圓字輩的大師給卜吉。
“恭喜施主，這二位施主的八字相合，乃是上上婚。二位施主福壽綿延，子孫昌茂。”
薑婉寧一高興，又多捐了一千兩的香油錢。這可是大吉，想必舅舅很願意報銷的。
拿著大師重新謄寫的八字，薑婉寧高高興興的告辭離開。
還沒走出白雲寺，就遇上了謝芸芸。
“阿寧姐姐。”謝芸芸聲音不複以往，多了幾分滄桑。
薑婉寧跟謝芸芸初見就是在白雲寺，如今物是人非，薑婉寧心裏說不出來的惆悵。
隻不過謝芸芸是臉上帶著笑容開口的，薑婉寧也笑著回應她，“芸芸，你也來上香？”
“我如今跟渺渺在寺裏住著。”謝芸芸道。
想到之前謝芸芸說的自己的打算，薑婉寧心下了然，果不其然，謝芸芸繼續道，“渺渺有了身孕，隻是對家中老夫人多有衝撞，是以，我陪著她住到了這裏。寺裏清淨，佛音渺渺，最適宜修養了。而且，還能早晚誦經為長輩們祈福。”
“寺中生活清苦。”薑婉寧看著明顯比以前消瘦了的謝芸芸，語氣有些無奈。
“素齋我吃著極好。”謝芸芸道，“阿寧姐姐若是不急著回去，就到我們院裏坐坐。”
薑婉寧點了點頭，“好。”
謝芸芸跟渺渺住在寺院後麵最偏遠的小院兒，環境倒是清幽的很，院裏有幾畦菜地，渺渺正在給菜苗澆水。
讓薑婉寧詫異的是，渺渺的肚子微微隆起。
“渺渺你過來，我剛才去前頭上香，恰巧遇見了沈夫人，就請她過來坐坐。沈夫人通醫術，讓她給你瞧瞧孩子如何。”謝芸芸招呼渺渺。
之前謝芸芸說的是假裝懷孕，可她一進來看到渺渺就看出來孕相了。
渺渺放下水瓢，往薑婉寧這邊兒走過來。
把脈之後，果然，是真的懷孕了。
薑婉寧不動聲色的道，“都挺好的。隻不過孕前期孩子嬌弱點兒，要好好休息，拎水澆菜這樣的活計還是不要做了。若是閑不住，就在院子慢慢溜達溜達。”
“你看，我叫你好好養著，你不聽，現在沈夫人說的你總該聽了吧？趕緊洗洗手，回屋裏歇著去。這點兒活計，我一個人都不夠幹的。”謝芸芸道。
渺渺朝著薑婉寧跟謝芸芸福了福身子，轉身進屋。
之前，薑婉寧跟渺渺見過，模樣沒變，可給人的感覺，氣質上判若兩人了。現在的渺渺，眼裏有幾分絕望。
“晉臨淵……”薑婉寧壓低聲音。
當初晉臨淵的事兒，薑婉寧並沒有瞞著謝芸芸，所以，這孩子不可能是晉臨淵的。
“晉臨清的。”謝芸芸眼裏盡是嘲諷，“渺渺在院子撞見晉臨清一次，隔了兩天，晉臨清就摸進渺渺的屋裏了。渺渺被綁住，嘴也被捂住，所以，我沒有聽到動靜。 早晨我去喊她吃飯的時候，才發現她被被綁在床上。”
這簡直是禽獸不如。
“渺渺是百花樓出來的，那裏的姑娘都用過藥。”薑婉寧斟酌著說，“按理說，不能有孕的，可也不排除特殊情況。現在看，渺渺就是那種特殊情況。”
頓了頓，薑婉寧繼續道，“服了那種藥，對胞宮會造成很大的損害。懷孕之後，難以像健康婦人那樣孕育孩兒。”
“你是說這孩子保不住？”謝芸芸問。
“並非絕對，隻是相對來說，會很困難。”薑婉寧道，“你們是想保住這孩子？”
謝芸芸搖頭，“我並不願意，但是渺渺執意留下。我原本是想著到臨盆的時候，尋個嬰孩。渺渺說，與其尋旁人的孩子，不如留下這個。自己生下來的，總要好過旁人的。”
“隻是，晉臨清對她造成的傷害極大，以至於她現在的性子變化有些大，好的時候，跟往常無異。不好的時候，就會去咒罵肚子裏的孩子。”謝芸芸無奈，“所以，這才這麽快尋了機會來白雲寺住著。”
創傷性應激精神障礙。
“任由她這樣下去不行，到最後，她可能會控製不住去傷害孩子，傷害自己。”薑婉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