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貌合心離
晉夫人一一把箱籠打開，預想中的金銀財寶、地契房契一樣都沒有。每個箱子裏裝的都是衣裳，謝芸芸跟渺渺兩人的衣裳。
都是些很平常的衣裳，晉夫人翻到底也沒瞧見半個銅板。
兩人的屋子被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
“娘，屋裏頭一分錢都沒有！”晉夫人氣衝衝的道，“那小賤人放著我們呢！”
“怪不得說走就走了！”晉老夫人語氣有些不好，“看來，得從長計議了，先順著她，好好哄著，等她放鬆警惕的時候，我們總會得手。隻不過眼下，我們不得不受製於她了。我跟老爺子年紀大了，一把老骨頭，怕是難以幫上你們什麽了。兒啊，爹娘以後隻能靠你們了。”
晉老爺瞧著老父老母，逢了這大變故，兩人看著老態龍鍾了不少，原本應該頤養天年，結果……
都怪那兩個逆子。
“爹娘，你們放心，兒子會好好照顧你們的。不就是六十文錢嗎？爹的那一份交給我，娘的那一份，就交給你們兒媳婦吧。”晉老爺道。
晉老夫人臉上有了笑意，“老頭子，關鍵時候還是得咱們兒子跟兒媳婦。”
晉夫人嘴巴張了張，最終什麽都沒說。
“爹娘，你們回屋歇著吧。”晉老爺道。
“成，聽你們的，我們老兩口得好好養著，身體好，就是不給你們添麻煩。兒媳婦，你做點兒吃的，你男人剛才吃酒了，肚子裏沒點兒東西，該難受了。”進屋之前，晉老夫人吩咐晉夫人。
晉老爺感動的很，關鍵時候還是他娘記著他。
“你有法子賺錢？”晉夫人問。
晉老爺搖頭，“我能有什麽法子？”
“那你怎麽都攬到自己身上了？”晉夫人埋怨。
“爹娘年紀都大了，難不成，還真的要他們賺錢養活咱們嗎？”晉老爺沉下臉。
“我哪裏能做什麽針線？就是做飯，我也許多年沒有做了。”晉夫人有些埋怨。
晉老爺眼珠子轉了轉，麵色緩和下來，“我知道，跟著我，讓你受苦了。可這也不是我本意，我想著，咱們家總不能一直這樣，總會緩過來的，也就艱難這段時間。不如，你給你娘家去信，讓老丈人幫扶一下咱們。”
“我……”晉夫人臉上是明顯的抗拒。
如今落到這個地步，她隻想隔著娘家遠遠的，並不想讓娘家看到她的狼狽。而且，現在當家的是大哥大嫂，當年她對大嫂不怎麽友好，大嫂哪裏會願意幫她？
“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可我們現在這不是沒法子了嗎？嶽丈家裏幫襯幫襯咱們，咱們至少不用憋屈的去掙那幾個銅板吧？到時候，咱們回南陽老家，多買點兒地，佃出去，也不用辛苦了是吧。至少，咱們不用看這個謝芸芸的臉色，對吧！”
晉夫人臉上有了鬆動之色，“那我回去試試吧，但是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
“試試好歹還有點兒希望。”晉老爺道。
“行，聽你的。”晉夫人決定回去之後跟大嫂低頭，至少要從娘家弄點兒傍身的銀子。
“你身上有銀子沒有？”晉老爺問。
晉夫人手裏有幾兩銀子，可她不想拿出來，要賠償的太多，為了湊銀子，她把能賣的都賣了，手裏這點兒銀子還是不知哪一回隨便放在荷包裏幸存下來的。
“我哪裏能有銀子，我連首飾都變賣了。”晉夫人有些委屈。
“你不戴也好看。”晉老爺怕晉夫人借著話頭又開始抱怨，趕緊道，“以後總會有的，我都補給你。”
“你要銀子做什麽？”晉夫人問。
“去打酒，剛才酒壇子讓謝芸芸那個潑婦打碎了。”晉老爺生氣的說。
“你以後別喝了，咱們沒那條件。”晉夫人道。
“我這心裏憋屈的慌，喝點兒酒才能好受。你放心，不酗酒，就是小酌，小酌而已。”晉老爺道。
“那也等我回了娘家之後再說。”晉夫人打定主意，手裏的那點兒銀子她不會拿出來的。
“行吧行吧，那你趕緊回去啊。”晉老爺催促。
屋裏晉老爺子跟晉老夫人兩個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老婆子，你手裏有多少？”晉老爺子問。
“藏下了一個莊子，不大，就十幾畝地，有七八間屋子，平日裏種一些瓜果蔬菜，莊子上養了些雞鴨。”晉老夫人道，“咱們兩個省吃儉用，是夠了。”
“不跟兒子兒媳說嗎？”晉老爺子問。
“你瞧著咱兒子像是能擔的起來的嗎？這次事兒出了，他這脊梁骨都沒了。這些日子，除了喝酒，還是喝酒。莊子那點兒出息，怕是供不起他喝酒。我也害怕到時候他更變本加厲，那咱們怎麽辦？”晉老夫人道。
晉老爺子沉默，老婆子的擔心有道理。
“先看看他們兩個表現如何吧。”晉老爺子想了想道。
如果兒子兒媳婦能一直照料他們，到時候就不瞞著。
要是……
那也不能怪他們老兩口心狠。
晉夫人勉強做好了飯菜，清湯寡水的，能填飽肚子，但是，跟美味一點兒邊都不沾。
晉老爺很嫌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晉老爺子跟晉老夫人倒是沒說什麽，默默吃了飯。他們現在沒這個挑揀吃香喝辣的，能不餓肚子，已經很好了。
吃過飯，晉老爺就催促晉夫人回娘家，有了銀子，他才能吃好喝好。
晉夫人跟晉老夫人說了一聲，晉老夫人抹著眼淚開口，“好孩子，連累你了，也委屈你了。你放心，你對咱們這個家的付出，娘都記在心裏。你幫娘跟你父親母親帶聲好！我對不住他們，沒臉見他們。”
晉夫人陪著抹了幾滴眼淚，心裏卻不以為然，她這個婆婆，慣來會說漂亮話。晉國公府沒事兒的時候， 漂亮話說就說，錦上添花。如今這麽落魄了，還要說一些這樣的話，除了可笑還是可笑。而且，晉夫人心裏總覺得，婆婆這麽精明的人，不可能一點兒後手都沒留。
如今都是各懷心思，也不知道能這麽貌合心離的堅持多久。她這一回可要好好給自己打算打算，畢竟，她還算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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