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臉皮薄
永安王接過印章，放在手裏摩挲著。
??談成山突然到來，又說起他父親來，所為何意，他有點兒捉摸不透。永安王直覺談成山的來意不簡單，絕對不是來給他送印章的。
??說起來，他如今對於他父親的印象已經很模糊。甚至，連他父親的麵容都有些想不起來了。
??而且，對於他父親的了解，多是來自父親舊部的描述。
??他做太子很出色，做父親，因為太忙，所以，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比較少。
??所以，這所謂的遺物並不能叫他心中有多少波瀾。
??心中這麽想著，麵上卻是激動又壓抑，一枚普通的印章，仿若絕世珍寶。
??“謝謝談伯伯。”永安王動情的說。
??“你留著做個念想。”談成山道，“如今總算是洗刷了你父親身上的罪名，他在天之靈，想必十分欣慰。看到你如今安然無恙，他定能放心。什麽時候接了家眷入京，你帶著他們一齊去給你父親上柱香，也讓他知道，他這一脈煙火旺盛，好的很。”
??“談伯伯說的對，隻不過內人一直體弱多病，不宜長途跋涉。若不然，這一回進京，小侄是要帶她跟孩子一起來的。原想著，白素那丫頭在京城，我先帶著她去給父親上香，結果，那丫頭……”永安王一邊兒說一邊兒搖頭，“被她娘慣壞了，沒輕沒重的，性子野的很。”
??“白素那丫頭，性子是活泛了一些，可人還是不錯的。”談成山道。
??“能得談伯伯喜歡，是那丫頭的福氣。”永安王語氣有些驚喜，“回頭尋著那丫頭，小侄打發那丫頭多到您跟前盡孝。”
??“你以後在京城住著，我們兩家確實應該多來往。”談成山道。
??永安王覺得談成山話裏有話，可又猜不透他話裏指的是什麽。
??“王爺，老臣想問你，你是想留在京城還是想遠離京城？”談成山意味深長的問永安王。
??他惦記那位置，自然是要留在京城的。
??隻是，談成山這遠離京城又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永成帝想要把他打發的遠遠的？
??“京城是小侄的故土，小侄出生在這裏，如今有機會回來，自然不願意再離開。”永安王想了想說道。
??談成山聽出來了，他這留在京城是什麽意思。
??“陛下也希望你留在京城，這樣子，你們還能時常見麵。”談成山道，“最開始的時候，陛下怕你自在慣了，在京城不習慣，想著給你劃塊封地。現在看來，果然，你是願意留在京城的。”
??永安王隱隱覺的哪裏不對，他有些茫然的看著談成山。
??“王爺，你讓董天賜帶兵進京的事兒，陛下知道了。”談成山緩緩說，“陛下仁慈，如今人未進京，他並不打算追究你。會有人去攔住董天賜等人。董天賜原就是大周將領，理應為陛下繼續效力。”
??永安王傻眼了，他自認安排的十分妥當，為了不出岔子，那些扮做行腳商的人分分批分布在京城周邊的城鎮山林中，不會引起人注意。結果，現在人還沒到，半路上就叫永成帝知道了？
??“談伯伯，不是的，我叫人進京，不過是想著，想著……”永安王急躁，卻又怎麽也說不出來他叫人進京是為了把自己的勢力交給永成帝的話。
??“王爺，不管你是想著做什麽，如今陛下已經知道，你想的事情就沒有可能了。談家軍會把那些人收編，為了避免到時候有人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王爺，你差遣親信去，跟他們說，這都是你的意思。”談成山淡定的說。
??“談家軍？”永安王喃喃重複。
??“是的，談家軍，陛下早些時日就召集談家軍回京了。算算腳程，用不了幾天，就會與董天賜帶領的人相遇。”談成山道。
??所以說，他所有的打算，都在永成帝的掌握之中？
??他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他悉心謀劃，總有幾分希望的。
??結果？！
??“陛下是如何知道的？”永安王問。
??“王爺莫要覺的陛下年輕就小瞧陛下，他能從一個不起眼的皇子坐上這位置，足見他的手段了。”談成山道。
??當然不能說是白素傳回來的消息了。
??“做個富貴王爺，保妻兒平安，王爺，人不能太貪心。”談成山語重心長的說，“王爺若是執念太深，最終的結果是害人害己。王爺自己經曆的，難道你忍心讓你的兒女們也經曆？”
??“我會給董天賜傳信。”永安王一臉頹敗，“談伯伯，你能否幫小侄向陛下求情？讓小侄帶著家人去南疆。”
??談成山搖頭，“南疆跟北疆雖說一直屬於大周，可王爺也知道，因為山高水遠的問題，管轄起來頗為費勁。甚至可以說，南疆北疆之於大周來講，更像是兩個獨立的部落。你與南疆王之間的關係，你覺的陛下會同意嗎？”
??談成山站起身，拍了拍永安王的肩膀，“你就安心留在京城，陛下仁慈，不會出爾反爾的。”
??當然，前提是你安分守己。
??這句話談成山沒有說，事已至此，他相信，就算他不說，永安王也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了。除非，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他妻子兒女的生死。
??真到那時候，誰勸都沒用。
??該說的都說了，怎麽做，就看永安王自己了。
??談成山先回宮複命，之後，才回了沈宅。
??雖說王府已經修繕的差不多了，可他在沈宅住習慣了，一時間並沒有挪窩的打算。
??兒子兒媳，女兒，外孫子，外孫媳婦，重外孫女。大概是年紀大了，就格外喜歡熱鬧。大家都在一起，他心裏舒坦。
??“外祖父，解決了？”沈遲問。
??“該說的都說了，就看永安王如何抉擇了。”談成山道。
??白素有些緊張，“談祖父，你說我父王他會不會一意孤行？”
??“你父王不傻，若是有希望，他可以選擇搏一搏。可現在，半點兒希望都沒有了，相信他會作出最好的選擇的。不過這件事，你可不能跟他坦白。不管怎麽說，你都是他女兒，要是叫他知道了，你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他會覺得是你毀了他的希望。”談成山嚴肅道。
??“您放心，我肯定不會傻乎乎的去跟我父王說。”白素笑著道，“我一直覺得，這樣就挺好，總好過他繼續帶著人像以前那樣東躲西藏。而且，這樣子，那些曾經跟他達成約定的人，也不用跟著他涉險了。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多好！”
??“還是白素你看的通透。”談成山道。
??“談祖父，那你知不知道，那個董天賜會不會被問罪？我聽他說，他是背叛了大周，效命我父王。雖說，是因為我父王救了他，他要報恩。可軍中紀律嚴明，這種理由，應該站不住腳吧？”白素問。
??談成山點頭，“確實如此，叛逃，這在軍中是砍頭的大罪。”
??所以，到底是要有人因為他父王丟了性命？
??“董天賜的事情陛下知道，陛下並未說要處置他。想必，應該受責罰跑不了，但是，應該不至於丟了性命。陛下如今想要培養武將，董天賜是個好苗子。”談成山道。
??白素鬆了口氣，要真是因為她父王丟了性命，她這心裏還過意不去呢。
??能保住性命就好，還有什麽比活著還好？
??之後，談成山單獨把談時景叫到了書房，至於說了什麽，談成山沒提，談時景也沒提，不過談時景去了一趟永安王那裏，回來之後，宮裏很快就來了聖旨，是談時景的認命下來了，在兵部任職，任兵部左侍郎。
??雖說隻是正四品下的官職，可屬於實權部門，一時間，沈宅的大門都要被踏破了，都是前來結交攀關係的。
??“我準本搬到談家老宅去住。”談時景道。
??沈遲誤以為談時景是因為永安王的事兒他們最開始都瞞著他，所以他不高興，要搬走。
??想要挽留，又不知道應該怎麽挽留。
??“你省省吧，可別說什麽矯情的話。”談時景笑道，“我任職之後，跟同僚之間少不了各種來往，住在這兒，你們能清淨了？再說了，陛下賜婚，我總不能在沈宅成親吧？談家老宅是我出生的地方，那裏有你外祖母的生活過的痕跡。我想，在那裏成親，你外祖母總會看到的。”
??停頓了下，談時景繼續道，“你舅母要繼續住在這裏，你小子可要給我好好孝敬。到時候讓你舅母從你這兒出嫁！”
??之前成親，算是從簡。
??這回賜婚，談時景決定了，不能委屈了姚佳敏。
??如今談家如日中天，滿京城的人都看在眼裏，故作低調，看在別人眼裏也是故意而為之，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畢竟，如今這一切，是他們談家忠君愛國，應得的。
??聽了談時景的話，沈遲這才鬆了口氣，“舅舅你放心好了，我跟阿寧肯定會好好孝敬舅母的。”
??姚佳敏被沈遲這話鬧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使勁拽了拽薑婉寧的袖子，示意她管管沈遲。“這又什麽好害羞的，不叫你舅母，叫什麽？我可記得當初有人勢在必得的說，當定了我們的長輩！如今這成了長輩了，還臉皮薄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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