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地府倀徒
藍壽山雙目微眯盯著白孟溪問道，“那你呢？你靠什麽進階？”
白孟溪不自覺的朝後身體融入座位中，露著一張臉，諂媚說道，
“我戰場誕生的，已經三百二十多歲了，關於我的成長追溯沒有什麽意義，咱們還是說當下的好。”
藍壽山轉頭看看張淑潔，張淑潔一臉緊張的偷瞄著他，藍壽山狠狠說道，
“丫頭！不幹不淨的，不要亂收！這事處理完，清理一下自己的門戶！”
張淑潔點頭，說道，“好！”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綏原礦機廠內一個小樓前方。
幾個人圍著一輛越野車，穆季初在那裏跟這些人在談價格，他現在跟王哲一樣，身無分文，隻因為去了米孝利家一趟。
“大街”給的錢，全給了明孝利，這要是“大街”死前給家裏通過電話，他這張臉都不知該放在何處。所以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取出來送了出去。
王哲可以不吃不喝，可是他不行，現在圍著這輛車的是幾個二手車車販子，跟他在討價還價。這車買的時候七十八萬，還不到兩年，這些車販子隻給十五萬，原因是車輛合格證和購置發票並不在車上，所以價格並不能讓穆季初滿意。
張淑潔看到了穆季初，有些驚訝，這個人簡直一個殺戮機器，想記不住都難。
可是穆季初呢？一個臉盲症患者，他一輩子見到的人太多，記過的人多，刻意忘記的也多，如今，除了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其它的人，就是每天每對麵走過，可能也是路人甲。
藍壽山下車，看著穆季初，那一張臉都在激動的抽搐，張淑潔咳嗽一聲，聲音很是冰冷，
“藍叔，他身上的煞氣來源合法，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藍壽山哈哈跟一個痞子一樣，淡淡說道，
“反正就是你綏原的地盤，我什麽都碰不得了唄？！”
兩人進屋，沒有三分鍾，就拎著王哲走出來。不錯就是拎著，就跟拎著一條死狗，或者一袋沙子一樣。
王哲在睡覺，兩人走出來，穆季初還在跟幾個人在談價格，藍壽山手裏的王哲好像在所有人眼裏都是隱形的。
穆季初隻是稍微在藍壽山的身上停留一會，畢竟他多多少少也有一點超乎普通人的本事，可惜他與幾個車販子站在一起，所以受到這些人的影響，他也基本睜眼瞎了。
……
無常殿內，再次人滿為患，王皈躺在二樓飛台的沙發上雙目緊閉。
他在睡覺嗎？還是在裝睡？都不是，作為主事，每審判一個本不該他審判的事，他的生機都會被抽離一部分。
而他是一個警察，正義感的爆棚，讓他實在無法忍受罪惡從他身邊走過，所以他現在昏迷不醒，算是鞠躬盡瘁！
為何沒有死而後已？因為他在生命力快要無法維持的時候，還是把這個審判的重任交給了夏休甫。
夏休甫的生機有多少，誰不清楚，看這無常殿主人的表情，以及夏休甫那亢奮的表情，可能他給無常殿做電池，到無常殿自己關門歇業那天。
無常殿在夏休甫的審判下，這收獲滿滿當當，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無常殿降臨都要收獲豐厚，可是她卻坐立不安。
餓死困難，撐死簡單。
這個把權利交給夏休甫的騷操作，究竟是誰的主意？給王哲出這個建議的人，應該斷子絕孫，或者生兒子沒屁/眼！
無常殿的主人此時盤腿坐在一樓會客區的沙發上，這大廳裏麵人影驟然出現，驟然消失，人多人少，人來人往！
每次隻有看到外麵的光線透進來，她才會轉頭充滿希冀的看看外麵。
但是隨著再次有人進入，外麵再次如被黑布遮擋。
這是無常殿降臨綏原第六天，她覺得自己要瘋了，伸手用力揉搓自己的腦袋，在沙發間來回走動，她可以讓人出去抓王哲回來嗎？
不能！因為王哲已經被審判過了。除非王哲恰好這幾天又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而且還在綏原，那就有可能被抓回來。
可是她現在明白了，已經把王哲和她的對話回溯觀看了幾十遍了，她很篤定，王哲本來已經提醒自己無常殿會出現這種僵局，可是她卻充耳不聞。
因為她接手無常殿的時候，也沒有人告訴她無常殿有什麽軟肋，隻要不幹涉主事做事就好。她自己也沒有幹擾吧？
王哲被扔出去，自己又把他抓進來，之後王哲失去主事身份是千真萬確的事。她把他當成普通人審判之後驅逐，沒有壞規矩啊？
這一切都是那個橙子！那個羅延！可是羅延說被業火燒了，這個匯報根本不值反駁。夏休甫與羅延因果那麽重，怎麽可能送出去就死了？無常殿還沒有化解，天道就忍不住動手了？
簡直是一團亂麻！目光在看上麵沙發上躺著的王皈，這氣不打一處來，拋開無常殿的身份，她是一個在校的大學生。
這個王皈帥氣又正義感爆棚，與她對這份警察職業的心理預期是一樣的，這一點她從她與王皈初次見麵時候和諧的氣氛就能看出來。
而王哲沒有被她先給個下馬威，完全是看在王皈的麵子上！
可是現在呢？她的激情和熱血在隨著時間慢慢褪去，被焦躁不安完全取代。
她很想喚醒王皈，讓他停止讓夏休甫繼續審判下去，這鳩占鵲巢，越俎代庖的審判，就是地府也不敢這麽做吧？
這善惡有報，是好事！可是這無常殿是要把這個世界淨化成一個理想國度，人間無恨，人間無仇，人間無怨！
而化解不了的，直接一刀剁碎，要這這七彩的世界，分成黑白二色！
她是一個哲學家嗎？不是！是一個成熟的人嗎？算不上！她隻是在無常殿內不需要休息，不會疲憊，無常殿什麽時候離開，她什麽時候可以停止思考。
紅樓的門打開，紅樓內隻有一個五六十歲保安坐在會客區，手機放著評書，男人裹著藍色大衣在沙發上閉目假寐。
紅樓關門歇業了，原因是地下賭場內悶死上百號人，這是綏原三十年來，最大一個群體人命案，所有負責人都被逮捕！
“你想和你做個交易！”張淑潔衝著大廳喊了一聲。
那保安一個激靈坐起來，但是大廳裏空空蕩蕩，可是他剛才明明聽到有個女人喊了一聲。
這保安站起來，緊張的朝著四周看看，這才發現自己躺的姿勢有問題，腿麻了，吃力的坐在沙發上努力活動四肢。
張淑潔喊完之後，那沙發區的老保安消失，那手機評書的聲音也消失，少了一張大沙發，多了一個身穿黑白西服的女人。
“地府倀徒？！”穿西裝的女人眯眼看著張淑潔。
乍看，無法察覺張淑潔的不同之處，可是一旦動用無常殿的力量去探查，就看出張淑潔的記憶支離破碎，很難完全連貫。
“綏原陰間代理人！”張淑潔語氣很重，她在矯正西裝女人的對她的稱呼。
“交易什麽？！”西裝女人雙腿放在茶幾上淡淡問道。
“把王哲給你，我要帶走王皈！王皈不能死，他是我正在修正的對象！”張淑潔說話中氣十足，眼神犀利。
“哼，你說換就換？當無常殿是什麽地方，沒有其他事就滾吧！”穿西裝的女人淡淡說道。
“我滾？我要滾了，會把王哲帶走，綏原你想呆多久就由不得你了！擁有陰籍的是王哲，不是王皈，這你應該知道，你現在讓王皈留在這裏主事，不覺得荒唐？！”張淑潔聲音很大，字字鏗鏘。
穿西裝的女人故作散漫的姿態沒有了，張淑潔的話讓她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是啊！本來就是陰差召喚。
而無常殿出現，會獻祭掉這召喚者的肉身和靈魂，可是一個陰差哪來的肉身？是自己著相了！
“人呢？！帶進來！”西裝的女人站起身也不再擺什麽虛頭巴腦的架子。
“簽了交換契約！”張淑潔揮手，一張紙朝著無常殿女人飛去。
穿西裝的女人淩空朝著紙張拍一巴掌，然後這張紙，再次突兀出現在張淑潔跟前。
張淑潔，“人呢？”
女人一個響指，兩個西裝男人攙扶王皈到張淑潔跟前，張淑潔伸手朝著王皈腦門一指頭，轉身就朝著門外走。
王皈跟木偶一樣僵硬的邁著步子跟著張淑潔出了紅樓。
……
這喚醒僵屍的法子是什麽？好像除了血食沒有其它。但是要讓一頭僵屍徹底陷入深度沉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僵屍嗅覺敏銳，聞到活人的氣息，就充滿躁動和亢奮。
這無常殿的女人當然不可能給自己手上來一刀，等了足足兩個小時，在夏休甫帶著一群被審判者出現時候，她找兩個人取了兩杯血。
等夏休甫一群人再次消失，她把血澆在王哲的嘴巴上。
但是王哲卻連嘴都開啟一絲，她蹲下身子，捏開王哲的嘴巴，把血給灌進去。
剩下的一杯她沒有給王哲，而是藏起來，作為跟這個僵屍接下來談判的籌碼。
不過半杯灌入王哲口裏，並沒有什麽反應，她在思索，是血太少了？還是張淑潔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