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緣起（三）
張元福腦子有些迷糊，他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也記得公司裏所有人，唯獨不記得什麽楊總！供應鋼材是什麽鬼？我一個軟件產業孵化基地，跟一個鋼材老板能扯上什麽關係？
口有些幹，衝著小魏說道，“讓他進來，你幫我倒杯水！”
小魏拿著杯子走到飲水機跟前，張元福說道，“去外麵接水，別動那個飲水機！”
張元福覺得那飲水機有點邪門！昨晚發生的一切怎麽想都覺得不像一場夢！
小魏拿著杯子出去，一會一個闊臉男人進來，也沒有和張元福客氣，直接坐到沙發上，然後衝著張元福說道，
“這鋼材生意本來現在就不好做！你說掙得你那七個點的利潤，我把十個點送給銀行！馬上年底了，你好歹把本金給我先還了！利息的事兒，你打了銀行，我不要了！成不？！”
張元福眯眼，他聽得雲山霧罩，開口說道，“你做鋼材生意與我什麽關係？”
這楊總瞬間臉憋的通紅，他有些毛了！
上次來，是說他利息太高，讓少要點利息！達成了一個口頭上的降低利息的協議！協議簽字後，張元福消失了足足一個月！
今天起了個大早，來到停車場看到了張元福的車，所以直接上來堵門！今年真的生意不好！
鋼材囤積下來，結果價格沒有按著套路開春漲價！
老房子租給一對情侶半個月，就出了事，兩人居然老屋一起自殺。結果這女的後悔了，男的死了。
租不出去，就想著賣，賣了多半年，最近才脫手。資金壓力真的很大，房款都用來還銀行利息了。
張元福這邊他已經沒有耐心再耗下去！現在開始備貨！他是賭徒，他不信今年鋼材沒按套路走，這個冬天還有人敢繼續囤。
市場就是這樣起起伏伏，過剩之後，接著就是短缺！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
張元福沒有吭聲，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子上，伸手失憶楊固北坐下。
之後抱著腦袋開始揉太陽穴，看來很疲憊，兩分鍾後張元福起身，衝著外麵喊道，
“小魏！水呢？”
小魏跑過來，兩手空空！張元福有些惱火，問道，“讓你去外麵接水，水杯呢？”
小魏戰戰兢兢的指指桌子，說道，“那！”
張元福起身，過來端起水杯，發現裏麵根本沒有水！憤怒的說道，
“我讓你去接水！水呢？”
這楊固北覺得這個張元福是惱羞成怒，玩什麽低劣的殺雞儆猴，拿著一個小職員在侮辱他！拍拍桌子說道，
“得了！要教育你的職員，等咱兩的事結束了，你好好教育！現在把我錢先結一下！別讓我空手回去！”
張元福朝後一靠，說道，“酒喝多了，讓我喝杯茶先清醒一下！反正我在這裏，你的事咱們可以談一天！”
楊固北冷哼一聲，他其實很想嗆兩句，我就是要錢的，你痛快，我犯得著這麽早過來堵你的門？
那小魏又跑出去打水去了，一會進來，把茶杯放到張元福前麵！張元福伸手，把水一飲而盡！然後朝著老板椅後麵一躺，閉著又開始揉太陽穴！
小魏站了一會，以為這老板談話不方便她呆著，出去把門關上！
楊固北敲敲桌子說道，“張總，水也喝了能談正事了吧？”
張元福裝聾作啞不吱聲，楊固北隔一會又喊，
“張總？張總！”
這張元福睜眼，坐直身體不耐煩說道，
“不是和你說了，稍等一會，等我喝完水，咱兩慢慢聊！”
楊固北起身，指著張元福桌子前的水杯說道，“你逗我玩呢？”
張元福伸手拿過水杯，問道，
“咋了？唉？小魏不是去接水了？這杯子咋還在這？”
楊固北冷笑道，“為了六十來萬，裝失憶有意思嗎？”
張元福後背全是冷汗，起身就朝外走。
楊固北最後耐心也失去了，起身一把扯住了張元福的衣領，斯文的不行，那就動粗！
大不了法院見了！到時候該給的利息一分錢也不能少！
張元福被一把扯著摔趴在老板桌上，轉過身來，雙手抬起，本能的阻攔楊固北接下來的拳頭。
楊固北拳頭抬起，冷冷問道，“錢今天給還是不給？！”
張元福帶著顫音說道，
“楊總，這樣，你帶我先出了這棟樓，咱兩有話外麵說！”
這話要是這張元福以正常姿態說，楊固北肯定給三拳之後再談。因為傻子都知道，這張元福肯定想溜走。
但是楊固北沒有反駁，這張元福的臉實在白的有些可怕，而且這腦門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汗，不是真的身體出了什麽毛病吧？
“別再想著耍花招！”楊固北冷冷警告。
說完朝著外麵走，到門口轉身。張元福已經小跑跟在楊固北的身後。
楊固北心稍稍放下來，本想與這張元福並行，可朝前僅僅走了幾步，張元福手猛然抓住楊固北的肩膀。
楊固北瞬間就惱火了，轉身打掉張元福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他有兩個忌諱！第一抽煙不借火，第二不許人拍肩，肩膀有陽火！
生意無火，怎麽談旺？
張元福有些尷尬，楊固北看這張元福的氣色實在有些差，自己一個人帶著會不會出事？
朝著樓道裏大喊，“小魏！”
結果這樓道裏隻有楊固北的回音，那個端茶倒水的小魏並沒有出現。他一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人看到有人出來。
“人呢？你那個員工去哪了？”楊固北朝著樓道左右看看，說著話，目光重新回到張元福身上。
在定格張元福的臉上時候，渾身汗毛倒立，一聲尖叫，轉身就跑。
張元福此時，一臉詭異的笑。
楊固北做生意這麽多年，什麽場麵沒有見過，一個人單挑七八個人也幹過，可是今天張元福靠著一個詭異的笑，讓楊固北落荒而逃。
這個笑，太熟悉了，楊固北小時後，在雪地裏，見過一個凍死的乞丐！那人死的時候，就是這個微笑。
這個微笑伴隨他整個童年，每晚躺下，腦子都不受控製的在一次次的重複這個笑。
跑到電梯跟前，用力按動電梯按鈕，電梯門沒有開，眼角餘光看到張元福一步步走來。
他飛快朝著樓梯跑去，連續下了兩層，後麵傳來張元福不快不慢的腳步聲。
在第五層時候，看到了一麵整冠鏡，他快速低頭。
離開鏡子朝下走了幾步之後，腦子裏出現了剛才看到鏡子瞬間，鏡子裏麵的自己是在笑，和張元福的笑容是一樣的。
低頭繼續朝下走，頭都不抬，直到出了這個寫字樓，渾身冷汗淋淋。
一次談業務，在某個商業寫字樓裏，走神，冷不丁的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心梗發作，差點死在鏡子前。
後來養成了看到鏡子，馬上低頭的習慣。
他聽到車水馬龍之後，很篤定，這世界或許真的有鬼！
轉身看看這張元福的軟件孵化產業基地，連自己的車都沒有開，打車朝著中介所而去。
為什麽去中介所？
賣了多半年的房子，出不了手。如果說房子沒問題，鬼才相信！
那個賣掉他房子的中介小夥子，肯定不是一般人……
孫道林去了那個寫字樓，沒有見到張固北說的那個張元福。
也沒有察覺有邪祟。
但這張道林也沒有說這裏幹淨！
既然有人請他來了，而且出錢了，那就意思意思。
在張元福辦辦公室門上貼了兩張符，又跑到樓層衛生間，給飲水機上也貼了一張符。
這究竟有沒邪祟，就看著符過了今晚，有什麽變化。
……
王哲去了翟彬家一趟。
這是王哲這半年來，第一次被人主動想起，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
去翟彬家裏拿了資料，又親自跑凱蒂納會展中心。翟彬給他介紹了一個活，就是改造凱蒂納會展中心的管道。
聽到是改造這個會展中心，王哲是內心打鼓的，因為他剛從凱蒂納會展中心死裏逃生，如果沒一絲芥蒂，是不可能。
但是王哲更缺錢，所以獨自一人去凱蒂納會展中心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開始製作改造方案，下午就再次去了翟彬家裏。
這個速度超出了翟彬的預期，因為他看來，王哲需要一周之後給他提交方案。
而他自己也還沒到凱蒂納會展中心看過現場情況，帶著懷疑的態度，和王皈去了凱蒂納會展中心，然後王哲現場給翟彬闡述方案。
第三天中午，王哲簽約正式開始動工。
施工團隊，主體是二建，不足的零工，都由王哲自己聯係工人。
……
孫於穀拿著書又溜進王哲家裏，還拿著一個電熱扇。
這王哲家裏清淨，但是陰冷陰冷的，也不知道這王哲咋這麽抗凍。
進王哲家，看到王哲家茶幾上堆得滿滿的圖紙，王哲在低頭發短信，喊道，
“哲哥？沒打擾你吧？”
王哲抬頭，淡淡說道，“沒！”
孫於穀說道，“真奇怪，這綏原這兩天每天狂風，這霧霾咋還這麽大？”
王哲沒搭理這個孫於穀，這二貨是沒話找話，王哲家門都不鎖，這兩天他出去，這孫於穀就在他家裏。
孫於穀，“哲哥？喝茶不？有人給我叔，送了兩盒好茶，我去給你泡一杯？”
王哲抬頭，“不喝！那邊有插座！你隨意！”
明顯是不想和孫於穀說什麽沒營養的話。
孫於穀插上電源，把自己的大衣蓋在身上，突然展顏一笑，
“哲哥？你說這敵敵畏過期了，是沒毒了，還是毒性更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