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逐出宮
“我怕你不成!”
半夏擼起自己的衣袖,阿酒用身子擋在半夏前頭,隔開她和韓嬌,“不行!半夏!這是在宮裏!”
那頭韓芸同樣拉著韓嬌,“小妹,我們回去吧,這不是在府裏,引來了貴妃娘娘要被治罪的。”
“她有貴妃娘娘撐腰又如何,貴妃娘娘還能包庇她不成!皇宮又不姓景!”
宮人們一聽紛紛跪在地上,“姑娘慎言。”
“你還敢編排姑母!”說著又要上前,阿酒抱住她的腰,往後拖,“韓大小姐能不能別說了,你哪是勸架,分明是火上澆油,還嫌這兒的動靜鬧得不夠大嗎。”
“阿酒姑娘說的是什麽話,我一直在好言相勸,若是覺得我們姐妹礙眼,我們走就是了。”韓芸握住韓嬌的胳膊,眼中蓄起眼淚,眩而未落,“小妹,我們先回去。”
韓嬌甩開她的手,衝上前,“我偏不,一個名分都沒有的侍妾通房也配同長姐叫囂。”
人還未走到阿酒麵前,就被半夏一腳踹出去幾丈遠,“什麽妾侍通房!你這張狗嘴要不會說話,就閉起來!”
宮人見她們吵得愈來愈凶,兩個人攔住韓嬌的胳膊,一人抱住她的腰,不讓她再上去,氣得韓嬌哇哇大叫,“狗奴才,我是韓府小姐,父親是當朝中書令,你們這群奴才也配碰我!滾開!”
阿酒直勾勾看向韓芸,冷聲質問道:“你若是真為她好,一口一個肅王妃,專往她心窩子裏捅?明知道她與半夏不對付,你合該拉她離遠些,你倒好,偏將她往前推,你到底是勸架還是希望她們吵得越凶些!”
“阿酒姑娘誤會了,我是好意提醒小妹,怕她同半夏小姐再起爭執,我一片好心在你這裏,倒被說成了惡人,那我不說了總可以吧。”
說完韓芸徑直在一旁,孤零零的,韓嬌被人困住,嚎啕大哭,姐妹倆一副被人欺負的樣,讓人心生憐惜,阿酒這時才領教了韓家姐妹的厲害。
妹妹的眼裏盛了一湖水,姐姐倒是不哭,一張口能把黑的轉成白的,碰上她們,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力無處宣泄,隻得自己吃悶虧。
“永安侯府的小姐好大的架子,竟把將門之風延到宮裏來了。”
阿酒還未及看清說話的人,就被半夏拽住胳膊往下拉,宮人們齊聲喊道:“參見宸妃娘娘。”
阿酒原本低著的頭,被輕輕挑起,下巴上感到一陣冰涼和刺痛,應是宸妃娘娘戴的護指,“模樣是好,就是嘴太利了些!”
刺痛越發尖銳,接著有一股溫熱流向頸部,阿酒半闔著眼,秦嬤嬤教導不可與陛下娘娘直視,輕嗤的聲音直撲麵門,“不敢看本宮?”
見她緊咬唇瓣不答話,宸妃自覺無趣便收了手。
阿酒將頭埋得低低的,血從下頜倒流往上,眼瞧著它一滴一滴落到青磚上,落在半夏的眼角餘光裏,她剛要動作就被阿酒握住手腕。
阿酒朝她搖了搖頭,唇瓣輕啟,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不可。”
“女兒家拌嘴是常有的事,敢在宮裏動手的本宮還是頭一次見,半夏小姐不愧是將門虎女,身手不錯。”
宸妃娘娘的話任誰聽都不是在誇半夏,半夏抑住怒氣,“多謝娘娘稱讚。”
“瞧瞧,這如花似玉的美人被你打成這樣,這臉不將養個數月何能出來見人,你是陛下欽定的肅王妃,本宮打不得,來人!”
話音剛落,阿酒被人架起胳膊,脖頸被人攥住被迫向後仰,麵前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拿出戒尺,作勢就要打上去。
半夏將嬤嬤推開,“娘娘這是要做什麽?”
宸妃娘娘手一揮,又來了兩個宮人將半夏拉開,“本宮動不得你,還動不得她?”
阿酒扭著胳膊看向她,杏眸裏沒有一絲慌亂,“不知民女犯了哪條宮規,還是娘娘就是看民女不順眼,要行私刑。”
宸妃娘娘冷笑一聲,“主子犯錯,奴婢受罰,有何不妥?”
“阿酒不是府裏的奴婢!”半夏搶先道。
“來宮裏的不是小姐就是夫人,本宮且問你她以什麽身份來?”
這話將她們問住了,愣神間,掌刑的嬤嬤趨步向阿酒走近,阿酒抬眸瞪向宸妃娘娘,她眸底澄澈,眉眼一片冰冷,“娘娘要罰,民女自是沒法阻攔,隻不過娘娘也說了,這是在宮裏,是世間最講章節禮法的地方,娘娘如此行徑依的是什麽道理,不怕傳出去,惹人非議嗎?
韓二小姐口出狂言,不僅妄議宣威城山崩此等天災,竟編排景氏王宮這等謀論,這般毫無遮攔,原是有娘娘在為她撐腰!娘娘說主子有罪,奴婢受罰,孰不知有句話叫子不教父之過,韓大人不在,韓二小姐既無兄長代勞,就由韓大小姐領罰吧,畢竟長姐如母!
為顯公平,娘娘還是將我與韓大小姐一齊罰了,傳出去既不會議論娘娘有失公允,又能保全韓大小姐賢良的名聲,豈非一舉兩得!”
一席話落地,掌刑嬤嬤怔在原地,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等宸妃娘娘一個準信。
韓芸慘白了一張臉,她說的有理有據,要麽一齊罰一麽一起沒事,沒成想鄉野女子竟有這般口才。
宸妃娘娘更是難受,她原想借打她來出一出氣,她是大皇子生母,早前就聽聞陛下擬了個好字要給皇子封王,誰會想到陛下竟越越過長子,直接封了三皇子那個莽夫。
好容易在宮裏逮到肅王妃的把柄,這奴婢一番話,她倒還打不得了!
她睨了眼地上的阿酒,轉而將視線落到韓嬌身上,暗罵道:這個蠢貨!
韓嬌小聲辯駁道:“臣女,臣女沒有。”
“你怎麽沒有,這裏的宮人皆可以作證!宣威城山崩乃是天災,風城將軍夫婦,為救百姓雙雙殞命,豈是你這種一無所知的嬌小姐能妄議的!”肅王闊步進來將韓嬌提起來,惡狠狠的說道。
景貴妃和景嶸羽相繼出現,阿酒看著熟悉的月白袍越來越近,風吹起翩翩衣袂,他半蹲下來,清潤的鳳目裏滿是她,也唯有她,“疼嗎?”
阿酒勾了勾嘴角,杏眸裏溫熱溢出眼底,“不疼,世子爺。”
“別過來,別過來,宸妃娘娘救我,長姐救我……”韓嬌不安的嚷道。
阿酒站起來,見半夏奪過掌刑嬤嬤手裏的戒尺,一步步向韓嬌走去,韓嬌步步後退,直至背靠牆麵,退無可退,“我父親是當朝.……”
話未說完,半夏揚起手,兩手攥緊戒尺兩端,用力向下彎折,‘啪嗒’一聲,一指寬的戒尺瞬間斷成兩截,落在地上,半夏朝外走去,一言不發。
陳牧野忙跟上去,景貴妃掃了眼目瞪口呆的韓嬌,“韓二小姐口出狂言,逐出宮去,無懿旨不得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