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過兩年
鬆苑
青衣曲膝跪在地上,道出實情。
那個男人姓甚名誰無人知曉,也許王妃曉得,但她從未提起,起初他們並不知道他在密謀何事,可那日夜裏他回到府內,手受了傷,再加上那幾天阿酒姑娘出事,才想起其中關聯。
“王妃有把柄在他手裏?”雖是疑問,景嶸羽的語氣卻十分篤定。
“屬下實在不知,”青衣頓住,忽地想起什麽複又說起:“白日肅王攔住屬下不讓回侯府,那時他說,若此事讓旁人曉得,風家和侯府均會被陛下問罪,甚至於會下獄!”
半夏在出嫁前行事是有些不拘和荒唐,無非就是喝酒逛花樓,根本不曾鬧出人命,何至會嚴重到如廝地步?
見世子爺半天不應答,青衣有些急了,“王妃狀況不大好,世子爺快去王府一趟吧!”
“怎麽說?”
“自從那個男人到府上,王妃便緊張得有些過頭,後來聽聞阿酒姑娘出事後,她既自責又內疚,這幾天更是連屋子都不出,發起癲來就摔屋裏的東西,嚷著是她害了阿酒。”
再這樣下去,好端端的人都要被折磨瘋掉!
“你回去,別讓那個男人跑了,其餘的事不用你操心。”
“是。”
青衣退下去,世子爺既這樣說了就一定會管!
她走後,景嶸羽去了一趟浣劍院,肅王能攔著不讓他進府,卻拉不下臉推拒母親。
再者若半夏的把柄事關外祖家,母親或許多少知道些。
他說出來意後,景夫人驚得手上的茶盞差點掉到地上,“半夏,她,她是惹了什麽驚天禍事?”
肅王那孩子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性子雖魯莽卻不是會胡謅的人,他能說出這種話來,那這件事定然十分嚴重!
瞧母親的神情對此一無所知,他遂道:“母親明天去王府一趟,當麵問吧。”
聽聞此等事,景夫人焦心不已,哪還等得到明日,立時就吩咐秦嬤嬤套馬車。
秦嬤嬤瞧眼外頭的天色,勸道:“夫人,眼下太晚了,等天亮再去也不遲。”
那至少還得再等兩個時辰呢!
“你先去趟玉落院,明日讓阿酒陪我一起去。”
話音剛落地,景嶸羽直言拒絕:“她去不了,黃大夫有空。”
聞言,景夫人白了兒子一眼,這護得也太過了些,嗔怪道:“阿酒的醫術豈是黃大夫能比的,左右我在,你怕什麽?再不成,你跟著一道就是了!”
“不成!我去可以,她不能去,威脅半夏的男人和設局讓仇夫人陷害阿酒的是同一人,阿酒入獄當晚,他就潛入牢內對她用刑,所以她不能去!”
“怎還用上刑了!”景夫人更坐不住,“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秦嬤嬤早些去玉落院問問情況,再吩咐廚房這些天做些滋補的藥膳送去。”
“她無礙,兒子先行告退,卯時在府外迎候。”
她是拗不過兒子的,他向來是說一不二,唉……半夏……
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一會兒夢到半夏哭,一會兒夢到阿酒被打,驚醒後索性不睡了。
秦嬤嬤歇在外間,一聽到裏頭的動靜趕忙進來,見夫人獨坐於床頭,拿起架子上的外衫替她披上,“夫人還早呢,怎不再睡會兒。”
“睡不著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夫人擔心也無用,等到肅王府問清楚就是了。”
景夫人長歎口氣,“兄長出事後,父親想把半夏接回風府撫養,是我不讓,我執意把她從宣威城接回京都,又縱著她的性子,嬤嬤,我是不是做錯了?”
秦嬤嬤倒杯熱茶遞給她,“王妃年幼失去雙親,夫人縱她是心疼她,王妃出自武將世家,性子自然和尋常的嬌小姐不同,舉止雖不端莊,可她性子好又講義氣,正合武將風範,夫人多慮了。”
她抿了口茶,從榻上起身,“什麽時辰了?”
“快寅時了。”
“去趟玉落院吧。”
秦嬤嬤當她是為著讓阿酒同去王府的事,出言勸說:“姑娘是世子爺心尖子上的人物,夫人不如等瞧過王妃的狀況再來請阿酒姑娘不遲,世子爺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省得,”景夫人無奈的笑笑,“總歸我睡不著,咱們散著步去玉落院,問問明翠她有無大礙,放心吧,絕不擾她清夢。”
秦嬤嬤這才放下心來,替她攏好衣衫後扶她出門,“好,好,是老奴白擔心一場。”
“你看看你,這張利嘴斷不饒人的。”
“哪有,不過哄夫人高興罷了。”
兩人相互攙扶,有說有笑的緩步朝玉落院走去。
守在院外的常念和夜兒見到來人時,驚了一瞬,這麽早?
“見過夫人。”二人齊聲道。
景夫人伸出食指放至唇邊,示意他們小聲些,她用極低的聲量說道:“我找明翠,你們忙吧。”
她曉得阿酒貪睡,秦嬤嬤照看過她幾日,每每回來都要將她的趣事說上一說,頂頂有名的便是叫她起床,頂著半睡半醒的臉,由得丫環搓圓揉扁都不帶吭聲的。
見夫人和秦嬤嬤來了,耳房的丫環行過禮後喚來明翠姑姑。
明翠福身詢問:“見過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秦嬤嬤接過話:“姑娘的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現下還有痕跡,不過姑娘是大夫,她說用多用幾天藥膏就會消掉。”
“嗯,有你在,院裏出不了差錯,你且忙去吧。”
語畢,景夫人朝外走去,原想著進屋看看她,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她就在侯府,哪天都能見著的。
剛出院子迎麵撞上匆匆趕來的景嶸羽,府裏的耳報神當真是多,她就來一趟的功夫,人就到了!
她笑著打趣兒子:“你這是幾天都等不了,恨不得阿酒快些及笄,你好娶她進門吧,那也不用巴巴地這個時間過來,人姑娘還睡著,你一男子來算怎麽回事兒?”
景嶸羽看她神情便知她來不是叫阿酒去王府,徑直走到母親身側,攙起她的胳膊,“兒子是擔心母親身體是以跟來。”
她成心逗他,點點頭複又說道:“那是母親理解錯了,我瞧阿酒也是太小了些,過兩年再提婚嫁之事也不遲,你說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