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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病在了部隊

  這晚,兩人的爭吵止在陸景行的退讓當中,沈清的自責當中。


  沈清想,陸景行都受傷了,自己怎能跟一個病人斤斤計較?但事實證明,陸景行在床上並不會退讓,不榨乾她最後一滴血,覺不罷休。次日醒來,沈清渾身酸軟,昨晚一幕幕在腦海中炸開讓她頭暈腦脹的厲害,本想翻身,卻被腰間橫隔的一隻手給阻了動作。第一次,睜眼醒來陸景行在身邊。微微不適應,還未待她反應過來,陸景行磁性嗓音在身後響起;「醒了?」「恩,」她淺緩蹭著臉前被單,跟只剛睡醒的小貓似的。陸景行見此,悶聲淺笑,大手一帶將她帶進懷裡。「再睡會兒,」他霸道開口,伸手她身後被子掩好,將人往懷裡帶了帶。再度醒來陸景行已經不在,床邊也沒了他的溫度,睜著眼眸骨碌碌在屋裡轉了一圈準備撐著身子起來,一陣酸疼,讓她倒抽一口冷氣。


  此時,陸先生站在客廳,詢問南茜昨晚可否有人受傷,南茜說沒有,他點頭應允,算是知曉。


  「一會兒上去給太太收拾兩套衣服,厚實些,舒適些,我帶她回部隊住兩天,」陸先生想,正好她休了一個星期的假,還剩四天,若這四天讓她一人呆在沁園,指不定會將自己忘到煙消雲外,索性就帶著一起走吧!揣兜裡帶走。


  聞言,南茜面上一陣愕然,隨後道;「部隊條件,……,」很艱苦。「不礙事,」部隊條件不如家裡,但力所能及給她最好的。「先別跟太太說。」陸先生這是打算先斬後奏?也是,若是直白跟太太說,太太定然不會同意。也是為難自家先生了。


  陸景行上去時,沈清正閉靠在床上,一臉疲倦,邁步過去,坐在床沿,伸手摸上臉頰,卻被她躲開。


  「怎麼了?」一大清早起來鬧情緒?


  沈清抿唇不語,面色難看。


  見此,陸景行伸手見將她帶進懷裡;「我的錯,下次在輕些。」在輕些?意思是他已經夠輕了,可沈清總覺得重。


  想起身,卻被他摟在懷裡;輕聲耳語道;「不舒服就在休息會兒,反正今日也無事。」


  沈清躺在床上,將被窩拉至下巴處,陸景行見此,不免輕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若阿幽每日都能喂我一番,也不至於一逮著你就沒完沒了了。」


  聞言,沈清清明的眸子瞪著他,陸景行何其不要臉?先是好言好語寬慰她一番,在是指責她一番,話語中的委屈味兒,就好似她有多虐待他似的。


  罷,就不指望陸景行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索性一翻身背對著他。


  陸先生見此,輕佻眉,又惹的這隻小野貓炸毛了,實屬無奈。


  一聲嘆息,在她發頂落下一吻,而後起身半掩著門,自己進了書房。


  這日,陸先生心情格外好,神清氣爽,面帶春風,以至於徐涵上來告知他要回部隊時,他也是笑著應允,往日里每次走的時候可都是黑著一張臉,今日?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沈清起來時,陸景行從書房出來迎著她,牽著她一路朝客廳而去,傭人將煮好的粥端上來,南茜得空上了二樓主卧,一進屋,屋子裡的奢靡味讓她這個過來人都紅了臉,床上凌亂的皺褶可見昨晚多激烈。


  快步邁步進衣帽間,收拾好衣物出來,彼時吃完東西,陸景行帶著沈清去了後院,南茜才拉著行李箱出來交給徐涵,徐涵疑惑,她開口解釋;「先生說帶太太回軍區住幾天。」


  徐涵輕佻眉,滿臉不可置信,沈清願意去軍區?


  不見得吧!難道是先生先斬後奏?


  思及此,不免多問了一嘴;「自願的?」


  南茜面露尷尬,不知如何開口。


  見此,他瞬間瞭然。


  並非自願。而此時徐涵在想,軍區條件艱苦,不如沁園,這位冷清的太太能不能扛得住。


  南茜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她們這位清冷的太太能否接受部隊條件的艱苦。陸景行一早開始便在打著如意算盤,沈清竟然渾然不知,吃完東西便被他牽著朝後院而去,閑庭信步一番回來已經臨近中午,南茜正在帶領傭人準備午餐。


  「吃完一起出去一趟?」陸先生詢問。


  「去哪兒?」沈清雖好奇陸景行為何不回部隊,但一直沒問出來。


  「去了就知道了,」陸先生賣關子。


  這日,當沈清跟著陸景行上車,徐開著他那輛吉普車一路上高速時,她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可終究是晚了。


  側眸、不可置信的眸光王者陸景行,詢問道;「去哪兒?」


  「帶你回部隊住幾天,」陸景行大方開口,毫不隱瞞。


  「剛剛為什麼不說?」沈清語氣不善,這陸景行分明就是騙她。


  「原想跟你說來著,」說著,還不忘揚了揚手中電話,她承認,陸景行一上車確實是電話不斷,但這不足以作為任何理由和借口。


  徐涵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看兩人舉動,昨晚那番爭吵還歷歷在耳,不會今日在車裡也能吵起來吧?許是太過關注後座兩人,以至於高速上前方有人超車沒看見,險些出了車禍,也虧得他技術高超及時擺正。


  陸景行驚嚇不已,潛意識伸手摟住沈清,看著徐涵的眸光帶著怒火;「把眼神擺正了給我好好看路。」


  「是,」徐涵也是驚出一身冷汗,這若是出了事情,只怕他活不久了。


  原本擺著冷臉的沈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驚出了一身冷汗,哪裡還能掛得住臉。


  面色蒼白,任由陸景行握著自己的手。


  兩個小時的車程,有些遙遠,正值中午時分,有些昏昏欲睡,陸景行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言語道;「睡會兒?」「恩、」她淺應。可在車裡睡覺斷然不能同在家裡比,顛簸就算了,還睡不安穩,才稍稍眯了十分鐘,便覺得異常不適,從陸景行的肩膀上起來,陸景行見此,柔聲詢問,她卻僅是搖頭,並未有半分言語。行程將近一半,沈清電話響起,任由其響了又滅,直至第二遍響起,她才抬手接起。


  那側,高亦安得嗓音響起;「休息夠沒?」聞言,沈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說了,休息一個星期。」高亦安此時正在會議室開完會出來,一眾高管頗為不得人心,大有一種沈清不再,案子都不能繼續下去的架勢。


  本不想叨擾她的假期,但此時,不叨擾不行。「是嗎?我以為一個星期已經到了,」高亦安打哈哈,他當真以為一個星期已經到了,沒想到時間如此慢騰騰。


  「你打擾到我了,」沈清直言不諱,完全沒有閑心去跟他瞎扯。


  「你倒是直白,」高亦安話語中帶著絲絲冷嘲,沈清這人,少了太多人情冷暖,你若是想從她身上獲得溫暖,倒不如找個最近的地方去沖個熱水澡來的實在。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她冷笑開口。陸景行坐在身側聽著她與高亦安得言語,那方話語譏嘲,她語氣冷淡,兩人如此架勢,倒頗為像世仇。


  「誰說不是呢!」高亦安將手中文件放在桌面上,半靠在辦公桌前同她打電話,語氣雖清冷,但面上始終掛著淺笑。


  話語才一落地,沈清伸手掛了電話。


  眸中帶著輕蔑。


  而高亦安拿著被掛斷的電話,苦笑,隨即將手機扔在桌面上,轉身投入工作。


  有些人無情無欲,不會知曉何為惦念,就好比沈清同高亦安,她們之間從不會私下聯繫,如若聯繫絕對是劍拔弩張,亦或者是因為利益。


  沈清連日不去公司,公司不會垮,但習慣她存在的人,必然會有所不適。


  世上最讓人難以理解的便是習慣二字,習慣代替所有一切。


  就好比沈清習慣了時時刻刻跟在自己身後的沈南風。


  就好比江城的冬天,習慣在出了兩日太陽之後來一場陰天。收了電話的沈清思緒明顯已經飄忽到其他地方,連在前方開車的徐涵都能感受到,陸景行又怎會不知?不過是任由她放空自己罷了。沿路風景甚好,江城就是這麼一個地方,越往郊區空氣越好,風景也越好。


  路邊鄉野小村白牆黛瓦呈現在眼前時,沈清不免盯著路邊那些建築出了神。


  「江城是個很奇怪的地方,最美的不是那些高樓大廈,摩天大樓,反而是一些無人問津的鄉村小野,」沈清望著窗外喃喃自語,她從小生活在高樓之間,見慣了那些聳立的高樓大廈,見慣了那些繁華璀璨的夜景,相反,那些東西並不能吸引她的眼球,反倒是眼前的這些鄉村小道,能獲得她青睞。「也許在外人眼裡,你身處的那些摩天大樓才是他們眼中最好的風景,」每個人生長的環境不同,對喜歡的事物不同,多少人想逃離鄉村小野去大城市,而那些大城市的人卻希望能逃離那些爾虞我詐回到鄉村小野。「也許若干年後,他們見到了商業圈的殘酷,會選擇再度逃離那個地方回到生養自己的聖地。」這話語,陸景行不反駁,因為事實便是如此,沒有人希望自己這輩子都處在勾心鬥角之中,見多了世間冷暖便會想著返璞歸真。兩個小時的行程不算快,最起碼在沈清看來是如此,許是這次事情並非自己心甘情願,所有覺得時間有些分外難熬。徐涵一路將車子開到陸景行住所前,部隊里路過的士兵見車裡出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首長親自牽出來,一個個都驚得張大了嘴。「首長好,」突如其來一聲鏗鏘有力的招呼,驚得沈清險些一個樓梯沒踩上去。部隊里的男人個個都糙得很,嗓門大是正常情況,陸景行一個眼神掃過去,明顯看到這群小兵眼底那雀躍的小眼神,故意的?很好。「二隊全體負重十公里,」閑是吧?找點事情做。滾遠點,別嚇著他老婆。


  陸景行鏗鏘有力的嗓音一出來,站在不遠處看笑話的幾個人瞬間就不淡定了,這……。划不來啊!就是想看看首長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子是誰,怎就變成了負重十公里了?陸景行無視一群小兵的哀嚎,一手牽著沈清一手拿著行李箱上二樓,讓徐涵去盯著這群兵崽子負重跑。「徐副官,誰啊?」負重跑之前也要先八卦完啊!不然多虧?


  「還不趕緊去跑,不想吃晚飯啦?」徐涵陰笑看著幾人。「不、跑之前得讓我們死個明白,」有人明顯不到黃河心不死。徐涵淺笑,也知曉陸先生對這種事情向來不隱瞞,而後直接道;「首長夫人。」鴉雀無聲……。


  得、認命跑步去吧!

  原來是首長夫人。「首長夫人好漂亮,」走之前還不忘高喊一聲。沈清隨著陸景行進去,環顧四周,條件比上次去的基地好太多,最起碼,還有個單間。「行李放在這裡,想洗澡的話浴室在那邊,我出去一趟,有事情給我打電話,或者找門口小兵,」陸景行離開前交代。站在屋子中央的沈清臉上掛著不悅,陸景行將她坑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將她一個人扔在這個陌生的屋子裡。此時的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窗外號子聲不斷,邁步過去,推開窗子。


  明明是冬季,但訓練場上的這些人個個都赤膊著上身訓練,他們似乎不知曉天寒地凍這四個字為何物。


  陸少將帶著老婆來部隊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瞬間炸開了,某些人訓練時還不忘將眸子亂飄,飄得教官一陣火大,怒吼聲從訓練場傳到沈清耳里,許是覺得太鬧人了,她自覺帶上窗子。下午三點到部隊,陸景行離開半小時之後回來換了身訓練服,轉身去了訓練場,她立在窗前看著他在場下訓練那群兵,看了些許時候,覺得無聊的緊,轉身,回到單間里,將床上的豆腐塊抖開,脫了外套鞋子躺進去,準備補上昨晚沒睡夠的覺。


  陸景行風塵僕僕從訓練場回來準備帶她去吃飯,見她脫了外套鞋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伸手將她隨意丟在被子上面的衣服撿起來,放在一側椅子上,而後坐在床沿等她睡醒。沈清睜眼醒來,已是天黑之後的事情,一睜眼,便見陸景行坐在一側書桌前,身後椅子搭著她的外套,見她從床上坐起來,大手一撈將身後外套拿過去,伺候著她穿上。


  部隊不比家裡,沒有暖氣不說,溫度還低。「睡好了?」他淺聲詢問。


  「恩,」沈清淺應。


  「去吃點東西。」俯身穿上球鞋,隨他朝食堂而去,才一出門,凍得她直往屋裡縮。「箱子里有羽絨服,」陸景行拉著她上樓,將行李箱里南茜收拾好的羽絨服拿出來,讓她換上。「你不冷?」穿上羽絨服的她暖和許多,但陸景行依舊還是一身作戰服,她稍稍有些不理解,同一個季節,怎會出現兩種人?部隊靠近山林,溫度自然比城裡低許多,夜晚的山裡寒氣逼人,此時天才將黑就冷的不行,而陸景行卻依舊是一身單薄的作戰服。「不冷,」他答,牽著她的手緊了緊,似是在讓她感知他手心溫度。陸景行雖穿著單薄,但身體溫度確實比穿著一身羽絨服還覺得冷的沈清高太多。二人牽手去軍區食堂,此時就餐基本沒有多少人,只有零零散散幾隊在外訓練的人回來。但個個見到沈清就跟看動物園的猴子似的,眼都不眨,她想,若非陸景行冷著一張臉站在旁邊,自己早就撒腿就跑了。沈清下意識朝陸景行邊兒上靠了靠,都說軍人身旁有安全感,這會兒,她在陸景行身邊感受到了。


  「看什麼?」陸景行冷聲問道。


  眾人一驚,作鳥獸散。不得不說,部隊住宿環境不怎樣,但餐食不比外企食堂差,陸景行端著吃的放在面前時,她所多少少有些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傻了?」見她自己輕笑,陸景行柔聲問道。


  「我以為要吃糠咽菜,」沈清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真實想法,惹得陸景行一陣好笑,吃糠咽菜?虧她想的出來。


  「軍人的飯食都是經過特殊搭配出來的,你說的吃糠咽菜,抗戰時期應該是存在過的,」陸少一邊將筷子遞給她一邊給她科普知識。


  沈清輕抿唇,接受陸景行的科普。兩人坐在一處吃晚餐的間隙還得時不時忍受邊兒上人打量,好奇的眼神,若非她心理素質強,只怕這會兒已經被她們看脫一層皮了。


  陸景行見她吃飯跟小雞啄米似的,不由輕聲提醒;「吃飯別出神。」部隊的生活很規律,除去特殊訓練,天黑過後基本沒什麼人走動,八點半,號子聲響起,準時熄燈睡覺,沈清洗完澡渾身冒著熱氣出來,躺在木板床上時,整個人冰的一激靈。好冷。陸景行見此,轉身出去,在進來時,手中多了床被子,壓在床上;「先睡著,我洗完澡上來。」洗完澡上來,沈清整個人都窩在了被子里,連腦袋都沒露出來,見此,陸先生突然有些後悔將她帶出來了,部隊條件艱苦,何須帶著她一起來受罪?


  「靠過來些,」陸先生伸出手將她往自己胸前帶,這會兒,她倒也是識相,不掙扎了。任由陸景行摟著自己,滾燙的大掌摟在自己伸手。「很怕冷?」


  「還好,」只是習慣了處處有暖氣有空調的日子,部隊這種原始生活她有許久未過過了。陸景行聞言,一聲輕嘆,大手一伸將她握在一起的雙手包裹進掌心;沈清安安分分窩在他懷裡,若屋子裡不冷,坐床上看些書也好,可此時,除了被窩她哪裡也不想去,早知曉,下午時分不睡那幾個小時的午覺便好了。


  「睡不著?」陸景行見她睜著大眼睛圓碌碌的轉著輕聲問道。「恩,」她淺應。


  陸先生聞言,淺笑出聲,一雙手不安分的遊走起來,撩的她無處可躲,沈清不悅,出聲喝止,卻只聽陸先生淺笑道;「丫頭,部隊不比沁園,你我夫妻閨房之事,莫讓他人知曉。」沈清聞言,氣的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陸景行今晚若是將她吃干抹盡,她還只能忍著不言語。情到濃時,陸太太呻吟出聲,卻被陸先生吻住唇,止在了唇間;「乖乖,想出名可以換個方式。」部隊里一群老光棍,若三更半夜聽聞沈清誘人的呻吟聲,不得個個慾火噴張?陸太太何其委屈?被人禁錮在狹小的床圍之間吃干抹凈就算了,還只得隱忍。


  再來說說陸先生,在沁園,陸太太若是沒什麼聲響,他會擔憂,可在部隊,雖說夫妻情事情到濃時要些氣氛渲染,但在部隊,影響不好。


  二人一番翻雲覆雨結束,陸先生擁著陸太太在懷裡輕輕安撫著,不時親吻她面龐,淺聲道;「乖乖,委屈你了。」在陸景行看來,這種事情自然是要盡興而為之。對於這場婚姻,情理之事她都懂,但若讓她完全敞開心扉去容納這場婚姻,她必須承認,她做不到。


  對於陸景行的追趕,她無可奈何,無力反駁,唯有接受,因為反抗,等著她的便是陸景行的懲罰。


  至於夫妻情事?陸景行待在部隊時間較多,若平常時候,只是平常對待,她尚且能接受。


  這就是沈清,她很理智,理智的將她跟陸景行之間的婚姻從頭到尾分析一邊,而後找出利弊,再去盡興剖析,得出結論,定義這場婚姻值不值,將自己擺在一個什麼位置行能讓二人和平相處,不至於互相殘殺。


  她沈清這輩子,除了心在也給不了第二個人之外,其餘的,隨意。


  次日清晨,她是被凍醒的,陸景行不再,活體取暖寶一離開,便覺得寒氣颼颼的往被窩裡面灌進來,凍得她直哆嗦,睡了半天也不見溫暖,索性一咬牙從被窩裡面爬起來,麻溜兒的將羽絨服套在自己身上,緩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這日上午,陸少將帶兵在射擊場訓練,中午時分才回來,尋到住所找沈清,只見焉兒在窗邊椅子上,陽光灑在身上,整個人顯得柔和溫婉。


  才抬腳準備邁步過去,迎著他的便是陸太太打的兩個噴嚏,嚇得他趕緊邁步過去,將她插在口袋的手抽出來我在自己掌心。


  「感冒了?」他擔憂。陸太太病了,似乎有些嚴重,早間陸先生出門還好好的,中午回來整個人精氣神不佳,午飯也只是吃了兩口,下午時分便發起了低燒,陸先生傍晚從訓練場回來,嚇得不輕,趕緊喚徐涵將軍醫喊過來。軍醫看了一番,定診感冒。陸太太被陸先生坑到軍區來的第二天生病了,陸先生面色不佳,滿臉陰沉,這一消息很快傳遍軍區各個角落,軍區政委劉子昂過來探視了番隨後道,「部隊不比家裡,冷天別把人往部隊帶。」


  陸景行哪裡知曉這麼多,原以為只是天冷多穿點就好,哪裡會想到沈清身體素質這麼差,過了一晚就感冒發燒了,這日下午,軍醫開了些退燒藥,陸景行餵過她吃完葯,連夜將人送回江城沁園,一路上將她摟在懷裡,時不時抵著她的額頭,看還燒不燒。


  沁園傭人早前就接到徐副官電話,告知太太生病,讓家庭醫生上來,聽聞這一消息,他們嚇出一身冷汗,昨日才走,今日就生病了?冬日寒風凜冽,颳得人臉上生疼,若清晨起的早,定然還會看到草地上白茫茫一片。昨日還準備先斬後奏將人擼到部隊去的先生,今日卻將人送了回來。沈清燒的迷迷糊糊,半睜著眼眸看見自己眼前有人來來回回,渾身冷汗濕答答的分外難受,想抬手撩被子,卻被阻住了動作。陸景行心頭焦急,卻無能為力。


  一想到自己稍些時候還要離開,便心頭一緊。


  這丫頭,清醒過來指不定會如何怪罪他。


  凌晨,沈清身上反反覆復低燒算是穩住,伺候了一睜眼的陸景行同南茜狠狠鬆了口氣。


  看了眼時間,陸景行側身交代南茜,「今晚你就在主卧候著,這兩日讓醫生定期過來,天涼,屋裡溫度稍稍調些,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先生要回部隊?」南茜問。「恩,」他淺應,面色不大好。這時候回部隊,跟沈清的關係可謂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誰讓他是軍人?

  沈清清晨醒來時,屋裡早已沒了陸景行的身影,反倒是南茜半靠在一側座椅上閉目養神。


  「南茜,」許是睡久了嗓音有些沙啞。「太太,」南茜聞言,一個驚醒。「水。」


  這年,十二月中旬,寒風颯颯,陸太太在嫁於陸先生的三個月里,光感冒低燒已有三次有餘,且次次持續時間比上一次長。早間,南茜端上來的早餐她僅吃了兩口,便躺在床上,顯得格外可憐兮兮。


  南茜始終候在一側,眼裡泛著擔憂。


  無論她說多少好話,沈清始終閉眸養神,下午時分,秘書章宜電話過來將工作進展彙報給她,卻聽聞她嗓音泛泛,有些擔憂,便不自覺開口詢問到;「你怎麼了?」


  「小感冒,不礙事,按照原先的進展下去,」沈清輕聲交代了兩句便收了電話。半個小時之後,門衛電話致主宅,說門口有一自稱太太秘書的人候在下面,南茜輕聲詢問過後,見沈清應允便將人放了進來,章宜一進來,便見她毫無精氣神,面色慘白躺在床上,整個人顯得奄奄一息,心理一頓,緊張不已,快步過去蹲在床沿擔憂問道;「還說沒事,你這都成這樣了。」「不會是又有人欺負你了吧?」章宜說著,將警告的眸光投向南茜。南茜面上一緊,隨機溫聲道;「最近氣溫落差大,太太受了寒涼。」「你去忙吧!」沈清輕聲言語,南茜聞言俯身退出去,將空間留給她們。章宜伸手將她散落在面龐上的碎發攏至耳後;「我覺得我可能是病了,只要你不好我就覺得是沁園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傭人欺負你了。」


  章宜詼諧的話語惹得沈清一陣淺笑,無力道;「是病了。」今日艷陽高照,天氣格外好,陽光透過窗帘灑進屋子裡,章宜坐在床沿看著沈清,時不時同她說著話。說道最後時,她輕聲言語;「本來是想跟你聊工作的,現在看來還是先放著,等你休息好了再說。」


  沈清休假時,將手中所有事情都放下去,正在緊鑼密鼓籌劃當中,所有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沈清不好不壞,但若是招惹她,定然會化身猛虎將你撕咬的一無所有。


  「恩、」她自己本身也是疲乏的很,聊及工作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章宜聊了一些時候突然想起什麼,觀看四周,而後道;「就你一個人?」沈清卧病在床,陸景行卻不在,如此夫妻關係,難怪沈清始終不能將心放進來。夫妻之間,不是有個依靠?可嫁給了陸景行這樣的男人,不見得有什麼依靠。沈清聞言,抿唇輕笑不語。「還真是應了那句,至親至疏夫妻,」章宜話語涼薄,帶著淺嘲,南茜端茶上來正好聽見這麼一句話。隨後不動聲色將手中托盤放在章宜面前。章宜看了眼,便端起了杯子。「醫生來了,」南茜畢恭畢敬道。章宜讓位,醫生過來檢查一番之後,交代了幾句。南茜在一側應允著,緩緩點頭,送醫生下去。此時章宜端著杯子靠在一側淺緩道,「這管家倒是有條不絮,」可管家終究代替不了男主人的位置。南茜送人下去時,喚來了傭人,讓她將茶座準備好,喚太太下來晒晒太陽,以免睡久了,落了乏。客廳落地窗陽光灑下來,她背對陽光,曬的人暖洋洋的,格外舒適。南茜盡職盡責,始終候在一側,不言不語,目不斜視,章宜與沈清淺談時,時不時將眸光落在南茜身上,這管家倒是有顆玲瓏心。「南茜,毛毛呢?」沈清見章宜不時將眸光投向南茜,便找了個借口支開她。「說吧!」沈清似笑非笑看著她。「倒是個玲瓏人,」章宜話語帶著揶揄,不過是說了兩句不好的話,就這麼候在一側看著。心思何其通透。沈清淺笑,沁園的傭人哪個不是玲瓏人?不久,南茜將毛毛抱過來放在沈清懷裡,沈清知曉章宜素來格外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便將小奶貓放在她懷裡,惹的章宜雙眼放光,喜歡的緊。「喜歡?」沈清笑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素來喜歡這些毛茸茸的東西,」不過是礙著家裡沒人,養著家裡沒人照顧,所以一直就望梅止渴。「送給你?」沈清淺笑,對於寵物,她不喜不厭,但章宜喜歡這些小動物可是喜歡的緊,抱在手裡一個勁的蹂躪著。「太太,」南茜聞言不自覺驚呼出聲。章宜見此,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好啊!」這管家,緊張個什麼勁兒?沈清淺笑,看著章宜滿眼壞笑在撩撥管家南茜。南茜聽聞太太要將先生送的小貓送給他人,心理就緊張的很,這若是……先生知曉了,不又是徒惹他不高興?「管家你緊張什麼?」章宜淺笑嫣然問到。南茜倒是直白,「這貓,是我家先生送給太太的。」陸景行送的?還以為是個鐵骨錚錚血氣方剛的漢子,沒想到還有柔情的一面。「這樣啊……那……我就不奪人所好了,」章宜賊賊的笑容落在沈清眼裡,惹的她低頭淺笑。南茜身為管家,又算是半個長者,對於陸景行跟沈清的夫妻也是操碎了心。太太身旁人似乎沒一個人看好他們夫妻二人。如此也就罷了,還偏生他們家太太對這場婚姻也是不冷不熱的,著實是讓人緊張的很。這若是身旁人挑撥離間起來,哪裡禁得起他們三言兩語?沈清笑看章宜捉弄南茜,只覺她閑的沒事做了,跟個管家鬥法。章宜對南茜印象,始終停留在清水灣那一夜,所以印象自然也是不好不壞。不過今日見她這麼緊張兮兮的候在一側寸步不離守著他們的模樣,心裡倒是惡趣味升起,非想著捉弄她一番。中午時分,章宜陪著她吃了午飯,兩人在餐桌上淺聊著些有的沒的,工作的事情倒是一句也沒帶上。上午沒怎麼吃東西的沈清,中午倒是胃口不錯,吃了不少。南茜在一旁看著面色都柔和了些。生怕晚些時候自家先生詢問起來,自己無話可答。清晨先生走的時候,好生一番交代她可是沒忘。章宜走時,沈清原想出門送送,卻被南茜喚在了屋內,只因外面有風,不易受寒。章宜見此,淺笑嫣然,俯身在沈清耳邊言語了番什麼,惹的沈清一個輕嗔過去。工作上,她是助理,生活中,她是朋友。沈清也好,章宜也罷,分的異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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