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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來自首都的騷擾電話

  國內繁華都市中的人們正沉浸在聖誕節的喜悅當中,而邊境某處人煙罕至的地點正在展開一場殊死搏鬥,一場刀槍之間的殺掠。


  繁華都市中,七彩霓虹燈照亮城市道路。


  邊緣無人區,鮮血引路。


  廝殺,歡聲笑語交叉進行。


  無人區內,男人們如同黑夜中的豹子穿行在叢林里,遇神殺神遇佛弒佛,速度快狠准,好不拖泥帶水。


  鬧市繁華區,鶯鶯燕燕們隨著音樂搖擺身姿,妙曼的舞姿在舞池裡如同軟骨動物似的搖擺著,臉上帶著說不清的風情萬種。


  叢林里,到處充滿著動物吱吱聲。


  酒池肉林中,充滿男人女人的興奮聲,不絕於耳。


  這夜八點從沈家出來,到沁園時,臨近十點。


  許是過節氣氛隆重,沁園門口擺了兩處聖誕樹,沈清下車時,站在門口靜靜看了會兒,一陣涼風吹來,她才裹緊身上大衣進了屋子。


  此時南茜尚未入睡,候著自家女主人回來。


  寒冷的空氣中帶著些濕味,沈清嗅了嗅,問南茜道;「回潮了?」


  「沒有的、太太,」南茜答,微微疑惑,今日天氣挺好,沒有什麼回潮的跡象。


  「剛回來的時候見花店擺出來的百合挺好看的,放些在屋子裡,去去味道,」今日的沁園,沈清總覺得有股子怪味。


  南茜聞言,應允了聲,吩咐傭人去半此事。


  沈清一邊上樓一邊脫掉手中外套,南茜緊隨其後伺候她,樓上,某人想喝水,環視了圈沒見水壺,而後一邊朝浴室去一邊同南茜道;「倒杯水給我,溫的。」


  南茜聞言下樓,再上來,女主人彎身在洗漱台前卸妝,她端著杯子站在一側。


  半杯水下肚,微微有些難受,欲要洗澡的人轉身進了衛生間,蹲起了馬桶。


  這廂,章宜與傅冉顏正在狂歡,沈清在沁園,陸先生在邊境無人區進行生死決賽。


  同一片天空下,三個人,三種不同的人生。


  晚間十二點,沈清準時上床睡覺,


  傅冉顏章宜依舊在狂歡。


  邊境無人區依舊在槍林彈雨。


  一場殊死搏鬥在夜幕中拉開帷幕,而後愈演愈烈,越來越激烈。


  男人們手持槍械穿行在叢林中,各個英姿矯健,黑豹子,閻王爺,貓頭鷹,哪個不是在黑夜中行走的高手?


  有人安穩入睡,有人冒死前行。


  生活公平嗎?不公平。


  生活有選擇嗎?事到臨頭根本無從選擇,想了自家愛人好幾日的男人此時與隊友穿行在這片會吃人的叢林中,早已將什麼情啊愛啊拋到九霄雲外,完成任務是關鍵。


  俞思齊的那些擔心都是白瞎。


  他低估了陸景行的能力與心理素質,他如此段位的人,怎會因為什麼兒女情長在戰場上分神?

  就算自己不要命,也要保住隊友的安慰。


  死亦何懼?怕的是有人為你犯的錯誤買單。


  「都好著?」耳麥里傳來一聲輕微詢問。


  他低沉回應;「好著。」


  叢林中,時不時有動物穿過,時不時有各種鳥叫聲響起,但卻沒有搶響聲,為何?

  只因這是一場暗夜屠殺,白刀子起紅刀子落的屠殺,起落之間,天堂地獄的區別,翻轉之間,生死的區別。


  2010年最後一天,邊境某村莊發生了一起爆炸性事件,一夥毒販穿越叢林販毒時,悉數暴命於此。


  一時間,m國邊防武警與歹徒搏鬥受重傷的消息通過互聯網新聞快速蔓延開來,而後炸裂。


  轟動全國。


  輿論導向握在誰手裡誰是老大,一時間全國都是歌功頌德,讚揚軍人為國為民服務,冒著死亡的危險守護國家安慰,拔除毒瘤。


  但這話,說的是m國軍人,並未指名道姓讚揚某一個人,當權者不傻,不會將敵人的目標吸引到某一個人身上,為他招來禍端。


  一時間,網路上興起一句話,【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軍人的風骨一下被刮起來,如火如荼,勢不可擋。


  沈清坐在辦公桌前不禁最近冒起苦澀冷笑,果真,權利只會握在少數人手裡。他們若不給你看真相,你窮盡一生也得不到真相。


  各大網路報紙、新聞,這些消息如同破竹之勢劈頭蓋臉砸下來,百姓們跟著導向走,國家給你看什麼你才能見到什麼。


  咚咚咚~門外敲門聲響起,沈清伸手關了網頁,道了聲,「進。」


  原以為只是底下人進來了,哪裡知曉是沈風臨,沈清望著他一陣靜默,顯然後者也並不准備說何,良久之後問到,「明晚回家吃飯?」


  聞言,沈清放在膝蓋上的手狠狠一縮,面容平靜拒絕道,「不用了。」


  她是如此說的,雖然對沈風臨的意見有所改觀,但不至於太過親密,當然,她也從未想過要同他親密相處。


  沈風臨的邀請,她不能接受,也不能答應。


  後者聞言,點了點頭,算是知曉。


  許是為了緩解尷尬,就著公事聊了兩句,而後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直至他離開沈輕握著的手才緩緩鬆開,得以放鬆得以解脫。


  2010年12月31日晚,因是跨年夜,江城到處車滿人患,步子都挪不動。


  整個城市霓虹燈閃爍不停,萬家燈火齊齊亮起,2010年的江城,比往年要溫暖些,許是去年太冷了。


  今年的冬天,少了那滲人的寒風以及呼嘯的暴雨,更多的是溫暖的陽光,時不時艷陽高照,普照人心,溫暖的如同初秋似的。


  傅冉顏與章宜在還未到下班時間時便開始督促她晚間不要先走,一行人說什麼也要狂嗨一番,又正值今日陸景行不在家,大好時機,不能白白浪費。


  酒吧包廂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一波接著一波響起,在整間屋子裡盤旋,舞池裡妙曼的身姿不斷扭動著,男男女女的身影交錯在一起,形成一幅美妙的風景,屋外是冬天,屋內,恰好是熱情似火,熱火朝天,男人、女人,燈紅酒綠,酒林肉池,鶯鶯燕燕,香檳啤酒,在這個場子里一一上演,胭脂俗粉也好,豪門貴婦也罷,上了池子,都是一個德行。


  八點整,傅冉顏端著酒杯過來,坐在沈清跟前道;「平日里該工作工作,該放縱放縱,世界那麼大,人生那麼美好,不要用一個辦公室就將自己框住了,那樣的人生多沒意思?你瞅瞅這個場子里,浪的最狠的,扭得最厲害的可都是那些所謂舉止得體的豪門小姐,其中還不乏一些豪門貴婦,你信不信,今日多的是人成雙成對離開這裡。」


  說罷,傅冉顏端過來一杯酒,遞給她,微微扯著嗓子道;「既來之則安之,陸景行在外面打江山,你也不能虧待了自己,女人嗎!得活出自己的樣子來,男人,」她冷嘲一笑,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繼而到;「身外之物。」


  而後,遞了一杯酒給章宜,高呼道;「乾杯,將2010年的所有好壞之事都一飲而盡。」


  八點過三分,沈清高舉酒杯,正準備站起來乾杯,吧嗒一聲,杯底掉了,整個杯子成了空心的,酒灑了一身。這廂,邊境無人區,那些叢林野豹在一個輪迴之後坐在草地上休憩,遠處,直升機正在往而來。


  直升機上,陸先生道;「去江城。」


  聞言,直升機內眾人將眸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帶著不可思議與詫異。


  良久之後,老俞問;「為何?」


  按照原計劃進行,結束后,立即返回首都,刻不容緩,而此時當事人竟然有掉頭離開的意思,怎能讓他們不驚詫。


  「沒為何,」他答應過沈清,要好好回去的。


  「關鍵時刻,兒女情長暫且放到一邊,倘若你今日不回首都,當權者的矛頭必然指向江城,指向誰,不必說,容不得三心二意兒女情長,景行,」這話,是程仲然說的。


  事情的進展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唯獨沒掌握的便是陸景行這顆飄浮不定的心。


  他懂嘛?

  懂,可想起臨走時沈清說的那幾句話,他心突突的疼著。


  這丫頭要是不喜歡自己了怎麼辦?

  「回首都吧!」他是如此說的,這晚八點整,陸景行做出決定,從邊境無人區啟程回首都,這個決定做的萬分煎熬,可也知曉,此時容不得兒女情長。


  潛意識裡沈清與國家,孰輕孰重,陸景行清明的很。


  這趟首都之行,真的不簡單。


  晚九點,首都繁華的街頭,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將這個宣曄的城市推上火熱高峰,照耀人們的心扉。這是晚上12點,沈清與傅苒顏等人坐在酒吧狂歡,凌晨轉點將至,眾人擱下手中酒杯,紛紛起身邁步至舞台,而後進行十秒倒計時,歡呼著2010年,即將成為過往,迎接2011年的到來,有人說,在新的一年,一定要泡夠男人,在新的一年一定要事業高攀,在新的一年一定要越活越好,m國這個陽曆的節日,在一瞬間被人推上高潮,酒吧里熱火朝天,妙曼的舞姿停了下來,剩下的只是高呼,狂歡,以及吶喊聲,震耳欲聾的音樂,停了又響,響了又停,如此來來去去,沈青這麼喜靜的人,此時倒也不覺得煩躁,而心裡,卻始終在想著,她落下的那杯酒到底是何原因?難道真的是因為酒杯質量不好?今晚的她,雖身處狂歡的人群當中,但心裡,終究是有一種異樣感,而這種異樣感顯然不是來自自己,是來自外圍,到底是為何?她暫且不得志。燈紅酒綠,酒池肉林,妙曼的身姿,高濃度的酒水,以及渾濁的腦子,是這個池子里的標配,是這個場子里的標配,12點將過,有人狂歡完繼續,有人狂歡完回家,有人狂歡完行走在大馬路上,人生百態,形形色色。


  猛然,想起蘇慕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人生七景,生活百態,這個生活百態到底是何,人生七景又是何,以往的她尚且還能懂,但今日身處在酒池肉林當中,這句話,不得不讓她繼續深思一番,繼續琢磨一番。


  「回神啦,想什麼呢?這麼熱鬧的場子,你都能走神,」耳邊響起傅苒顏毛毛躁躁的聲音,她才堪堪回神。


  「走不走?」她問。


  傅苒顏是沒什麼,但明日她跟章宜都是要上班的人,此時若是通宵狂歡,明日怎受得了?


  一行三人離開酒吧原以為會叫代駕,卻不想,劉飛一直候在外面,等著她出來,沈清稍稍有一些些過意不去。


  「勞煩了,」她點頭輕言,劉飛一個驚顫,連連道,「應該的應該的。」


  還不忘配上極度尷尬的笑容。傅苒顏一見他傻大哈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曖昧的看了沈清一眼,笑語融融,那眼神就好似是在說,瞧瞧你把人家嚇成什麼樣了?

  沈清見此眉眼微眯以示警告,某人癟癟嘴,妥妥的老實了。


  12:35分沈清返回沁園,沿路將傅苒顏與章宜送回家,晚間,到達沁園時,已是凌晨一點,回到沁園第一件事情,便是伸手將外套扔在沙發上,而後起身去了二樓,原本想著洗漱完早些睡覺的人,此時站在洗漱台前望著鏡中的自己,有一絲絲愣神,足足站了五分鐘,而後,不知是什麼一聲響起。


  她才抬手繼續手中動作。


  凌晨一點整,沁園主卧室響起突兀的手機鈴聲,被吵醒的某人明顯感到不悅,從被子里伸出手摸出手機,就著手機光亮看了眼,見是來自首都號碼,原本迷迷糊糊的人瞬間清明,半撐在床上的人緩緩坐正,端端正正眯著眼睛靠在床上,漆黑的卧室里,床頭柜上的手機不斷震動著,響了又停停了又響如此反反覆復,周而復始,十分鐘過後,再次響起,她才穩了心神伸手接電話,陸槿言急切聲在那側響起,「清清,打擾你休息了。」「沒有,你說,」她話語談談,沒有半分情緒。


  「景行他……受傷了,」陸槿言話語有片刻停頓,原以為那側會有言語,可不想迎接她的是靜默,於是,停了半晌繼續道,「你能不能來趟首都?」「好,」她應允,毫不猶豫。


  陸槿言聽此,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心想,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太多了。


  沈清應允了,皆大歡喜,她是如此想的。


  而這方,沁園主卧室女主人在收了電話后將手機從床上扔到沙發上,而後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由此可見女主人怒氣多大。


  凌晨兩點二十五分,沈清掀被而起,赤腳行走在地毯上,而後邁步至沙發旁,蹲下身子拾起掉落在地的手機,十秒過後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吩咐些許事情。


  凌晨兩點三十分,沁園主卧陽台門被拉開,呼嘯寒風迎面而來,吹得她體態通涼,神志清醒,披肩短髮在寒風中亂舞飛揚,三五分鐘過後,劉飛帶隊從沁園穿過,感受到微弱氣息,抬頭一望,若非心理素質好,只怕得嚇出心臟病來。


  二樓陽台上,身姿妙曼一女子穿著白色睡袍,髮絲在寒風中亂舞,女人單薄的身姿好似在一瞬間就要被寒風追走,劉飛抬眸看了數秒,而後招呼了聲,讓眾人離去,悄無聲息的。


  女人孤寂冷傲的身姿,就好似要融入這無邊的黑夜裡,不見蹤影。


  劉飛走了數步以後,回眸觀望,險些一個趔趄匍匐在地。


  一陣寒風吹過,女人睡袍與髮絲混合在一起,分不清白日與黑夜,只覺周身氣質瞬間變的陰沉,猶如行走在黑夜中的白無常。清冷寒風已經算不得什麼了,此時沈清心裡異樣情緒攀升而起。


  瞧瞧,她都說了。


  擔心嗎?擔心,可怎麼辦,她明明有預感的,可擋不住陸景行啊!怎麼辦。


  她想,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


  聯合前幾日歌功頌德軍人的事件,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不會如此簡單。


  清晨五點,沁園傭人陸陸續續起身,打掃間隙,聽聞健身房有聲響傳來,邁步過去探了番,這一探,心裡一顫,女主人在揮汗如雨。


  健身房內,沈清正在發泄心中莫須有情緒,健身房內電視機上始終定格新聞頻道,為何?她要求證一些事情。


  而這些事情,急不得。


  「太太,」身後響起一聲突兀聲,她伸手降了跑步機速度,緩步行走著。


  看了眼南茜,只聽後者繼續道,「早餐有何想吃的嗎?」


  「粥吧!」她說。


  連續一個星期,她的早餐幾乎不變,除了清粥小菜便是清粥小菜。


  南茜雖想言語,但思及是早餐便也止了言。可是晚餐……,這位太太一個星期都不在沁園用過餐了。


  晨曦的時光來得快,去的也快,這日清晨,南茜在多年之後回憶起來時如此說的,這日清晨起床時,自家太太已經開始運動了,早餐間隙,素來速戰速決準點出門的人在家裡停頓的時間稍長了些,素來不喜拿著手機的人這日早餐竟然拿著手機在刷新聞,一邊刷新聞一邊吃早餐,她伺候這個女主人許久,還是頭一次見。


  八點整,之間自家太太放下手中勺子,而後拿著手機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經刷新聞,越刷面色越是平靜,而後,未起身,就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撥了通電話,道了句「訂機票」而後起身離開了餐室,在下來,手中提了包,出門時,面無表情。


  這日晚,自家太太未歸家,電話不通,劉飛前往公司並未接到人,聽到的只是出差的消息。


  言歸正傳。


  2011年第一天,應當是個喜慶的好日子,但對於沈清來說,並非如此。


  自凌晨接到陸槿言電話,她徹夜未眠,而後站在陽台吹了足足四十分鐘的冷風,在轉身進屋,天色泛白,晨曦微露。


  而後起身,換了身運動裝,在健身房呆了近一個小時。


  早餐時間,等了許久的新聞終究是道來,

  那些前些日子對軍人歌功頌德的新聞在此時起到了關鍵性作用,2010年12月31日,首都跨年夜發生車禍,導致現場險些發生火災,而後,某位正值休假官兵此時正在附近,解救一家四口,因此受傷,而後新聞開始大篇幅報道此次事件,雖未寫清楚名字,但足足是個背影,燒成灰她都認識,那人是誰?是她老公,是與他結婚一年多的陸景行。


  她能如何?


  不能如何呀!他走的時候那麼堅決果斷,她能如何?陸景行啊!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人,他人生當中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規劃好了的,每一步路都是算計好了的,能如何啊?不能如何啊!


  她是沈清,該幹嘛幹嘛,該上班上班,該出差出差,哦~對,該出差出差,是的,她年初有個出差。


  出差吧!陸景行受傷了?與她何干?

  她說過的,不管如何,她只會在江城,首都?天高皇帝遠,她去不了。


  上午九點整,陸太太出門,未拿行李。


  路上,章宜開車,駕駛座上太陽灑下來,溫暖如陽,望了沈清一眼,道了句;「不是後天的出差行程嗎?」「提前了,」她答,話語涼涼。此時,車內廣播正在播報首都跨年夜撞車事件,主持人磁性嗓音從廣播內流露出來,充斥整個車廂。


  【昨日晚十點,首都四環發生一起交通事件,事發突然,導致整個四環交通堵塞,圍的水泄不通,更……】廣播還在繼續說著什麼,沈清伸手關掉了廣播,將主持人放話語阻了,章宜有些疑惑看了她一眼,而後問道;「怎麼了?」「有何好聽的,」她語氣僵硬帶著絲絲不自然。


  章宜好笑道;「你這話就無厘頭了,關心國家大事啊!首都那種地方發生如此事還能上新聞的,證明是大事啊!你看看新聞聯播,自古天子腳下出的可都是好事,哪有什麼壞事啊?今日可真是頭一遭,」言罷,章宜打著好氣的幌子按開廣播。


  只聽聞廣播還在繼續。


  中間的長篇大論因沈清的打岔被忽略掉,章宜只聽見如此一句后厝,而後不悅的看了眼沈清,廣播停了之後才淡淡道;「看看、被你打岔了吧!」


  沈清聞言,未做聲。


  為國為民的人怎能不被外人歌功頌德?


  陸景行的一言一行早就設計好了,這一切都是首都當權者的套路。


  外人不懂,她懂。


  可、懂又如何?

  真受傷了嗎?不見得。


  不見得。


  她是如此想的。


  車裡堵在機場通道上,章宜不疾不徐,撐著腦袋靠在一側,悠悠然的等著堵車,因知曉今日是高峰期,所以他們預留時間足夠充足,完全不用擔心會堵在路上。


  有人怡然自得,有人心塞如堵車盛況。


  章宜身處沈清左右多年,知曉她的一些壞習慣與好習慣,此時見她撐著腦袋靠在玻璃窗上,眉頭緊蹙,不免問了嘴;「你怎麼了?」


  沈清未睜眼,反而是淡淡答道;「不舒服。」


  「哪兒不舒服?」聞言,原本悠悠然靠在座椅上的章宜坐直了身子,伸手探向她額頭。


  伸手微微躲開,話語幽幽道;「胃不舒服。」


  「你又沒吃早飯啊?」她問,話語帶著些許小小的苛責。


  只聽某人淡淡道了句;「嗯。」


  是的,就如此,她未在言語什麼。


  妥妥的敷衍。


  十點四十五分,車流向著目的地緩緩移動,而此時,沈清放在後座包里的手機突兀響起。


  主人並未想著接通這通電話,而旁人卻頻頻將眸光路在她身上,問道;「怎麼不接電話?」


  「騷擾電話,」她話語淡淡,章宜聞言箴了言,知曉某人現在並不想接這個電話,於是乎,便仍由她去。


  十一點半,二人登上飛機,沈清將手機關機,七個小時的飛行全在路途中過去,再拿起手機已是夜晚時分。


  數十通未接電話均出自首都,沈清看了數秒,心裡思緒萬千,而後拿起手機撥通了那方電話,


  陸槿言的嗓音快速流淌出來,帶著些許急切,詢問道;「清清幾點的飛機?我讓人過來接你?」


  原以為說好的事情不會發生變卦,可是、想多了,凌晨時分的那聲應允不過是敷衍她而已,會去看陸景行啊?


  素來,她言必行。


  「我在新加坡,」她話語清清,可就是這簡短的五個字在陸槿言耳里聽來有種怪異的感覺,為何?只因這個女孩子數小時之間還答應了她什麼。


  可此時,卻變卦說她在新加坡,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你昨晚、、、、、、、。」


  「昨晚尚且未睡醒,」陸槿言話語尚且還未說完,沈清便毫無禮貌將話語搶過來,阻了她的言語。


  一時間,陸槿言靜默了。


  此時,她正在公司召開管理層會議,一下午的時間打沈清電話打了不數十通,此時電話過來,她也不顧是否正在開會還是如何,直接接通電話。


  而後,沈清簡短的五個字,讓這個叱吒商場的女強人瞬間變了臉色,會議室里眾人不明所以,面面相窺干望著對方,許久之後只見陸槿言秘書在旁揮了揮手,示意會議先到此為止。


  一行人離去之後,陸槿言才找回思緒,問及沈清道;「清清,景行待你不差吧?」


  是的,這話,是反問。


  「是不差,但你們官家的陰謀,我沒想身處其中,」她一語道破。


  不留任何情面,她怎會不知曉此次又是他們天家的陰謀,她的婚姻,到處處在陰謀詭計,處心積慮的算計當中,如此婚姻,即便是陸景行待她不差又如何?

  有時候,人與人的交談需要一些水平,何為水平?


  說話讓對方舒服便是水平,那今日沈清的話語有水平嗎?沒有。


  她這句話,險些將陸槿言這個掌領全國經濟命脈的女人給氣死。


  讓那人久久不能言語。


  「告訴陸景行,首都變幻莫測的風雲我未想捲入其中,身為妻子倘若沒本領陪著自家丈夫玩弄權術,便在家等他回來。」


  她不去首都,但陸景行若是回來,她鼓掌歡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段位與責任,權術,她玩不起來。


  便不去沾染。


  這夜,新加坡某酒店總統套房,有一女人站在窗邊許久、許久都未轉身,直至後半夜身體不適,才轉身和衣躺在了大床上。


  而這邊,首都軍區醫院。


  男人躺在病床上,身穿病服,門外站著保鏢。


  此時、十一點一刻,一個身穿職業裝的女性從外而來,婀娜的身子,纖細的小腿,一身灰色呢子大衣披在外面,手提紅色當紅款限量版包包朝病房而來。


  推門而入,只見病房坐了幾個男人。


  她識相,退出晚間,給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桌邊緩緩往嘴裡送著。客人走後,她才邁步進去。


  男人半靠在床上,見她來了,眼神不自覺往她身後瞟了瞟,只聽某人道;「不用看了,沒來。」


  這話、萬分沒好氣。


  男人聞言,俊逸的面龐陰沉了幾分,帶著些許失落,伸手,抬上眼帘,不知是燈光晃眼還是不想在多說什麼。


  「既然自己做出了選擇就該承擔這個後果,這會兒一臉不爽給誰看?」陸槿言說著伸手拉開病床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雙腿交疊,看著陸景行的眸子帶著萬分不悅。


  首都的狂風暴雨刮的愈來愈猛,如破竹之勢勢不可擋,一切都在當權者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在隨著計劃進行,因身份特殊,倘若不是深夜,她尚且還不敢來探望這個「受重傷」的弟弟。如同沈清所說,這一切都是官家的陰謀,都是當權者在謀划。


  陸景行身後,有個掌控國運的爹,還有城府深沉,翻身微雲覆手為雨的背景所在,如此人生,也難怪沈清說她玩不了權術。


  權利之巔,有幾人是能撼得動的?沈清也算是個不多得的清明人了。


  從一開始陸景行與沈清結婚開始,身為旁觀者的陸槿言便知曉,他們這場婚姻一定會走的異常艱難,路上艱難險阻就罷,不定還有些妖魔鬼怪時時刻刻在路上等著你,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倘若想要權利平穩交接,陸景行必然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精力與時間,甚至是要拿某些重要的東西去換取。


  一個男人,有了家庭,有了感情,還要事業,總歸要有受委屈的一方。


  成家立業?那只是對普通人的說辭。


  身處他這樣的段位,天子驕子,倘若想先成家再立業,那麼他身後的那個女人得忍多少常人不能忍。


  痛多少常人不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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