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陸太太守則十條(求訂閱)
晚間,回到清幽苑時,沈清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假山池裡的金魚,游來游去的,盯著他們發愣。
男人邁步過去,順手將自家愛人帶進懷裡,英俊的面龐在其脖頸之間緩緩蹭的一下一下,如同貓咪一樣。
沈清靜靜站著,不言不語,感受來自陸景行的溫暖。
「吃過晚餐了?」男人問道。「恩,」她淺應,話語柔柔。「我還沒吃,」男人言語,牽著自家愛人進了餐室。
實則看起來是在陪陸景行用餐,實則,男人也順手給她兜了碗湯,沈清並不大想喝,男人柔聲道;「不多,喝了。」
這話、無半分哄誘,更多的是在闡述事實,沈清看了眼眼前湯碗確實是不多。
端著碗,拿起湯勺喝著。
晚餐結束,男人進書房,沈清轉身欲要進卧室,卻被男人喊住;「不是想知曉首都局勢?」
聞言,沈清轉變步伐朝書房而去。
書房內,陸景行在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沈清,她翻開,裡面是一副關係圖,還帶文字說明,甚至有些地方用紅筆圈了起來。
詳細之處盡顯無疑。
沈清正看著,只聽男人開口道;「主要看做了記號的地方就行了,其餘人,大多無關緊要。」
「抓住命脈,」男人再度言語。
「我給你圈起來的那幾個人,長輩都是槍杆子下來的人物,其子孫家族後代自然也不會太差,」陸景行說著,伸手拉開椅子坐下去,而後開了電腦,見沈清站在書桌前端著文件不動彈,男人伸手敲了敲桌面道;「去沙發上坐著,杵著累。」陸景行似乎沒打算沈清會如此快速看完手中文件,而他本人也沒這麼快離開書房。
書房裡的氣氛,遠遠看著異常和諧。
男人坐在書桌前辦公,女人拿著文件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偶爾有不懂之處問及男人,男人給其答疑解惑。
許久之後,沈清翻了頁,呈現在眼前的人讓其瞳孔微縮。
而後裝作漫不經心詢問陸景行道;「許副官?」「老爺子身旁副官,跟隨老爺子出生入死多年,退伍時,老爺子有意扶持他,讓其在首都立足,才有了後來的許氏企業,許氏企業至今老爺子手中還握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當初許副官為表感謝,拿出來的。」男人盯著電腦屏幕,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來回敲著,許是在回復郵件,許是在寫方案。
回應沈清時,頭也未抬起來。
「現在呢?許氏企業如何?」她問。
「自前幾年許言深在國外被判了刑,許家便低調了許多,上層社會的活動也參加的少了,」陸景行漫不經心回應沈清話語,並未多想。
而沈清,在聽其言語后,捏著文件夾邊緣的指尖稍稍有些泛白。
「許家以前跟高調?」她問。
「不算、許老是本本分分的人,也不喜歡自家晚輩玩什麼花花腸子,但在商場中,沒點手段是不行的,許老爺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前幾年,許家女婿陰到陸家頭上,老爺子親手解決了他,雷霆手段,不顧親情。」許家聽從陸家?「沈清問。」不算,陸家沒人這樣認為,但許老總覺得老爺子對他有恩,軍人,向來有節氣,有恩必報是必須,「男人伸手拿出幾張a4紙放在印表機上,不稍片刻,印表機開始工作。
得了間隙,將目光落在沈清身上。
沈清知曉,不能再問,在問就顯得有些刻意了。這日晚間,沈清睡得晚,將手中文件看完才睡,而陸景行比她更晚些。
工作忙完臨近一點才上床睡覺。隨後幾日,蘇幕似是很忙,沈清並未見到其人,反倒是時常接到她的電話。
年初十二,沈清接到來自郭岩的電話,約她出去見面。
沈清沉吟了片刻,轉而應允。
見面時,郭岩定的地方,沈清直奔地點而去。
二人坐在一處沒有那麼多客套話,郭岩直接推過來一份文件。
沈清靜看,並未動。
只聽郭岩道;」我過來出差,高董讓我帶過來的,高董說,當初您離開盛世的時候將手中股份給他,如今他將這些還給您,身為男人,拿女人東西不還是可恥。「沈清靜靜聽他說完,並未接下面的話語。只聽郭岩在道;」高董還說了,你今日不接,他下次還是會給您送過來。「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高亦安發的郵件。
第二次,是郭岩直接將文件送到她眼前。」你們高董呢?「她問。這件事情,她需要與高亦安面談。
」高董飛洛杉磯了,十五才回,「郭岩答。
」你怎麼沒一起去?「身為秘書,老闆出差,他卻不跟隨左右。
」高董交代我來辦這個事,「說著,郭岩的目光落在文件上。
沈清聞言,抿了抿唇;」告訴高董,我自願送出去的東西從未期望他人能還回來,我心甘情願,你無須介懷。「
言罷,沈清提著包離開。
寒冬臘月,氣溫依舊冰冷,寒氣逼人,吹的人骨髓發寒。
郭岩拿著文件追出來,正巧見沈清裹著大衣離開,恰好寒風吹過,帶起她留長的髮絲。
此情此景,以前,他看過千百次,現如今換了個地方在看,只覺如此陌生。
到底是地點不同導致心境不同,還是主人本身就變了?年初十五,元宵佳節,月半之夜,國人素來注重這些節日。
這日晚間,總統府有晚宴。
其邀請內容,無非是老爺子身旁好友與追隨陸家的幾位顯赫門庭,其中還包括蘇家。沈清知曉時,已經是下午時分的光景,正午睡,被人吻醒,沈清睜開眼眸,微眯著看著眼前男人,只聽男人道;」晚間總統府有宴會,要出席。「
」什麼宴會?她問。
「算是家宴,大部分都是爺爺輩的人,還有些許總統府各部長,」男人輕聲解釋。
「能否不去?」沈清問,話語淡淡,她並不想參加這種冗長繁瑣又無聊的宴會。
「不能,」男人搖頭,一本正經告知。
沈清聞言,冷了眸子。
隨不悅,還是起身穿戴整齊。隨著男人而去。
路上,沈清情緒並不大高,男人見此,輕嘆一聲開口道;「今日來的,都是首都政圈上的人物,見見,露個臉,對你以後有好處。」陸景行這話是沒錯的,且不管沈清喜不喜,願意不願意。
倘若沈清以後想入駐商場,認認臉,讓人知曉這人是他陸景行老婆。
聞言,沈清面色稍稍好了些。
男人見此,在其白皙面龐上落下一吻,帶著寬慰。
到達時,客人有些許已經到了。
陸景行牽著沈清進去,沿路,男人同她介紹,告知坐在老爺子身旁的都是老一輩的革命家與政治家。
沈清一一點頭打招呼。
而後男人發現少了那麼兩個人,問道;「怎不見許爺爺跟顧爺爺?」
「好小子,眼睛還是那麼賊,」有人笑著揶揄。
「這二老去後山看茶樹去了,」說著一片笑聲響起。
陸景行拍了拍沈清的手背,摟著自家愛人陪老人們聊了會兒,隨後蘇幕過來將人帶走。
知曉沈清不喜歡吵吵鬧鬧,便帶著她去了處相對安靜的地方。
沈清也樂的清閑自在。
正呆著,身後有聲響傳來,沈清回眸望去,只見兩位白髮蒼蒼的長輩朝這方而來。
即便年歲漸長,依稀能看出老人家挺拔的背脊。
四目相對,一時呆愣。
片刻之後,沈清朝二人點頭,只聽有顧老爺子笑道;「景行媳婦兒,你上次沒來,可沒瞅見。」
「顧爺爺,」沈清客氣點頭喊道,只因陸景行也是喊顧爺爺。
老爺子含笑點頭回應。
而後同沈清介紹道;「這是你許爺爺。」
沈清客氣喊人。許老爺子面不改色點了點頭,而後朝顧老爺子道;「你先去,我去趟洗手間。」
老爺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大廳而去。
此時偏廳走廊里。
只剩沈清與許老爺子二人。
四目相對,道不盡的惆悵與感嘆。
「好久不見,小丫頭,」許老爺子開口招呼,話語中帶著是那種久別重逢之後的問候。
「好久不見,」沈清點頭,話語平平,面色淡淡。老爺子掛著仁慈笑意笑看她,沈清面色一如既往寡淡,甚至是出了那骨子書疏遠客套之外,你很難在看出其她。「早就聽說你與陸家小子結了姻緣,」許老爺子開口話語代合一番濃濃的遺憾,至於為何遺憾,似乎只有他找自己知曉。
當初,自家孫子在洛杉磯與其相遇,同學,同事,最終因爭奪一個項目被眼前這個看似冷情寡淡的女孩子算計,給送進了監獄,換做是別人,見著沈清定然是恨不得上去能抽兩巴掌。
但許老爺子似乎沒有這種想法,他對沈清,一如既往的欣賞。
技不如人應當認輸,他的孫子輸在這個女孩子手上,就該承認自己不如她。
浩浩商場,你能保證誰都沒手段?「是,」沈清答。老爺子聞言,嘴角笑意隱去,嘆息了聲,未在言語。
天家,終究還是規矩太多,算計太多。過來人,怎會看不透其中的一切。
當初,沈清遠在異國他鄉求學,雖沈風臨每月都有給她生活費,但傲嬌如她,從不花他一分錢,而後導致了她在整個國外求學期間過的異常清貧寒苦。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沈家並不窮,窮的是沈清這個人。多年顛沛流離,讓她看到了生活的殘忍與無力。
因此,不得不更加努力去生活,去拼搏,去奮鬥。
畢業之後的第一份工作,成了她的起跳板,為了生活,不得不加班熬夜,拿出更好的方案,而彼時,許言深與她是同事,不同組別。
二人踩掉所有人,只剩對方時,都有一絲絲愕然。
因為、同一所大學出來,又是同一個國家的人,難免會有那麼些怪異的情懷,沈清不否認她當時也有。
但後來,抉擇之前的一次小會議,老闆更偏向許言深的合作案,那一刻,沈清似是知曉,不弄死他,她似乎不能在這個新環境中嶄露頭角,倘若不能,她的生活還會一如既往的艱難。
以至於有了後面發生的一切事情。
在回首,猛然發現,你當年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奠基了你以後的人生髮展方向與歷程。
「天家,」徐老爺子呢喃這兩個字,帶著些許無奈與嘆息。
沈清將其毫不掩飾的神色收進眼裡,但卻未有任何言語。
直至老爺子開口道;「我很欣賞你,這股子欣賞來源於你的心狠手辣,但很遺憾,你成了天家的兒媳。」沈清靜靜聽著老爺子的話語。「你在國外跟江城都很厲害,期待你在首都的表現,時隔五年,我想看看你當初是用了如何手段將人送進去還讓人絕口不提當年事的,沈清、或許,事情遠不止我們看到的簡單,不是?」老爺子知曉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沈清幽暗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而後清冷嗓音在走廊響起;「外人只觀其象,而也只能觀其表象,事情到底如何,除了當事人,誰也不會知曉。」當初的事情的具體是如何發生的,除了沈清與許言深,無人知曉。
但這二人顯然,都對當初的事情絕口不提。許老爺子聞言,緩緩點頭,嘴角掛著一絲絲笑意。深諳的眸子望了眼沈清,而後轉身離去,離去前的那一眼,蘊藏所有。
老爺子走後,沈清轉身進了休息室。
而另一側,有一身影從拐角處出來,望著老爺子離開的方向,在望向沈清,眸中帶著濃濃的詫異與不可置信。許家長孫許言深,因在國外犯罪,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
這事,首都人人知曉。
但卻無人知曉,這一切都出自沈清之手,而許老爺子,還知曉?
當初陸老爺子因這事兒連夜飛到洛杉磯與那方人交涉,卻被告知社會輿論太響動無法私下解決,如今多年過去,猛然發現真相,任由是誰都有些許接受不了。
而許老爺子沒有對沈清抱著憎恨的態度,反倒是較為淡定與坦然。
而沈清,依舊面不改色,維持那張千年寡淡的臉。
拐角處那人伸手撫上牆壁,因太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由此可見,她心頭到底有多顫慄。難怪,難怪。
難怪沈清當初入陸家家門時,有那一片刻的呆愣與詫異,而後打翻了眼前杯子。
估摸著她也沒想到,陸景行的爺爺竟然是當年在洛杉磯與她交涉的那個老人家。沈清這人,當真是高深莫測。
隱藏太深。
許家的長子,竟毀在她手上。
當真是細思極恐。片刻之後,那人收斂好心中泛濫的情緒,而後稍稍轉身,離開了拐角處。
許久,陸景行許是與老爺子們聊得時間稍長了些,便找了個借口脫身來尋沈清。
進來時,見她撐著額頭坐在沙發上,滿身孤冷雨凄涼。
這種由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感覺,讓陸景行不由的將腳步頓在門口,許是聽聞響動聲,沈清微微抬眸,對上男人擔憂且疑惑的視線,她這才收了眼裡泛濫出來的思緒。「怎麼了?」她問,話語柔柔,如同大雪過後的清泉,叮咚響。
「在想什麼,」男人邁步過來坐在她身側,詢問道。
沈清心頭一顫,放在膝蓋上的指尖不自覺下壓,而後道;「有點無聊。」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陸景行。
男人聞言,伸手摸了摸她腦袋,而後俯身落下一吻,帶著濃濃的情誼,轉而開口道;「帶你回去?」「回哪兒?」她問。
「總統府,從這兒過去不大遠,」男人答。
總統府地界廣闊,宅院眾多,沈清分不清楚不代表陸景行分不清楚。 這日晚間,陸景行將沈清送回來又轉身去了宴會廳。
總統府內,沈清一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景象,寒冬依舊在,首都的這個冬天似乎過的異常漫長,漫長到沈清知曉每一個日子。
以往的她,從不記這些時日的東西,但今年,她格外清楚。
因宴會廳有晚宴,總統府並無多少人,蘇幕與陸琛的管家都去了那方,屋子裡留下來的傭人在收拾院子里的花草樹木。
她空洞的眸光望向遠方,沒有聚焦點,但不難看出她此時,心情是壓抑的。首都啊~她活了二十五年不到,轉戰了三個戰場。來來回回,每一個都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晚間,陸景行回來時,沈清正坐在客廳翻著手中書籍,倘若是知曉的人,定然知曉她坐在這裡良久,而手中那些書面,也停留了許久,甚至從一開始未曾翻閱過。
老爺子與老太太也回來了。
隨後,一家人坐在客廳,沈清回神,適時收了手中書籍擱在茶几上,老爺子見此,笑問;「我說怎麼沒見你人,原來是回來了。」
「恩、」沈清淺應,懶的說任何客套話語。
老爺子倒是感到有些許驚愕,隨後笑道;「一個人自由自在好些,人多了,難免會堵心。」
這話、話裡有話,至於話里有何話,沈清挺的出來。
人多了?宴會廳的人遠不如她前幾次參加總統府宴會時人數的一半多,但老爺子這句話,應當是指的某人,誰?許老爺子。
沈清原本清冷的面龐染上了幾分笑意;「不大習慣交易應酬而已,爺爺多想了。」
這話、客套,但又不生疏。
畢竟、這聲爺爺不是白叫的。
「也是,」老爺子緩緩點頭,在江城,你沈清從不參加這些無聊的宴會,你習慣的,是在商場上直接用手段將人弄死,交易應酬?你可都不需要。
老爺子笑著起身,轉而上了二樓卧室。
蘇幕見此,看了眼陸景行,讓其帶著沈清上去休息。
忙碌了一整日,誰都累了。
二樓卧室內,老爺子才進卧室,身後房門被敲響,陸槿言隨後進來,望了眼老爺子開口道;
「沈清跟許家是什麼關係?」
老爺子聞言,眉頭稍稍動了動,轉而望向陸槿言道;「什麼關係?」
他似是也感到疑惑。
陸槿言心裡一緊,緊抿唇望著老爺子許久才開口道;「您不知道?」
「知道什麼?」老爺子在問。
眉眼間中的疑惑盡顯無疑。
「五年前,您連夜從南城因許家長子許言深的事情飛到洛杉磯,一個星期之後回來提了一嘴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倘若我沒記錯的話,那人應該是沈清,」陸槿言話語中雖然帶著疑惑,但說出來的話語是簡單直白的陳述句。
老爺子在起居室客廳為自己倒了杯水,而後喝了一口道;「然後呢?」
這話的意思無異於,是沈清,然後呢?
你想做什麼?
陸槿言一時語塞,被老爺子如此輕飄飄的一句話語詢問的不知如何作答。
是沈清,然後呢?
只是想求證,並未想過求證後面的事情。
她沉默了。
老爺子不緊不慢喝了半杯溫水問道;「你想表達什麼?迫切的想知曉當初沈清是用如何手段將許言深送進去的?知道了,然後呢?」
淡然的話語,毫無情緒的反問,將陸槿言問的啞口無言。
女人站在客廳內,竟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眼前這人,明明是自己爺爺,可她卻有種陌生人的感覺。
背脊爬上一陣寒涼。
從一開始他便知曉沈清的過往,卻在陸景行將人帶回來時閉口不提,是欣賞?還是覺得沒有言語的必要?
「當初沈清進家門您為何不說?」陸槿言問出心中所想。
「陸家、需要一個強勢有手段的女強人,而我覺得,沈清符合這些,」就如此簡單,如陸景行所言,天家人時時刻刻處在算計中,每一次抉擇都是權衡利弊之後的決定,並非隨隨便便。
老爺子的話語不算無情,但。真想往往是殘酷的。接納沈清,並非因為她這個人,而是因為她的手段。
陸槿言想,倘若此時伸手觸摸背脊,必然是一片水漬。
老爺子,太過清明。
活了近八十載,許多事情他已然看的通透。
只要看到了某一個人身上的點滴亮光,就可以包容所有不好之處,比如,其實沈清無論是家室背景還是成長環境都不是太子妃的首要人選。
但老爺子卻未曾言語過一句不好,只因,在沈清身上,他看到了別的閃光點。
一點光亮,足以照亮周身所有黑暗。
她這個天家人,都覺得一陣蕭瑟寒意隆起。
食物鏈頂端的人,都活的太過無情。
陸槿言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覺緊了緊,而後幽深的眸子落在老爺子身上,緩緩轉身欲要離去,
只聽老爺子開口道;「沈清與許言深的事情,你莫要多管閑事。」
「若是鬧開了呢?」首都商場不比任何一個地方,動蕩起來自然少不了有損利益。
「與你何干?」老爺子問,薄情寡義的話語從唇間溢出。
陸槿言一時間找不到任何言語回應。
抿了抿唇,最終離去,確實與她無關,倘若只是沈清與許言深私底下的事情,當真是與她無關的。
這夜間,陸槿言久久未能入睡,只因老爺子的話語一直盤繞在心底
如同濃霧似的,撥不開,看不見真相。
次日清晨,陸景行去總統府,而沈清回了清幽苑,臨走時,蘇幕並不大想她離開。
而沈清這人,做事情素來不喜歡被束縛住手腳,蘇幕詢問時,她緘默不言已經代表一切。
下午時分,章宜到清幽苑彙報工作進展,沈清靜靜聽著,轉而便可問道;「年前招聘的人都進來了?」
「進來了,」章宜答。
「許言深呢?」她問。
「也進來了,」沈清聞言,端著杯子手指緩緩磨挫著杯璧,面色平平,看不出情緒,但跟隨其許久的章宜知曉,她是在思忖什麼。
靜候在一旁等著沈清思忖完在言語。
片刻之後,只聽其道;「你說,是將野狼放在身邊好,還是踢出去的好?」
章宜聞言,一頓,「得看是什麼背景的野狼。」
「世家,有企業,」沈清幽幽道。
「留在身邊無異於是想更方便的弄死他,這種世家背景有自己企業的,即便是踢出去,日後在商場也能碰到,到那時候交手,才是勢均力敵,」章宜發揮自己心中見解。
沈清聞言,磨挫著杯璧的手頓住了。?思考這章宜這句話里的可取性。許言深身後有許氏企業,即便是踢出去,日後也能對上,確實似如此。他光明正大應聘進沈氏,其直接目的無異乎想讓她知曉。思及此,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那就。踢出去。」
「恕我冒昧問一句,你跟。許言深?有仇?」章宜疑惑開口。
「他在洛杉磯坐了五年牢,我送進去的,你覺得我倆有沒有仇?」這話,沈清是笑著問出來的。
對於許言深的事情,她總是能如此淡然的說出來,就好似當初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不過都是隨意之間發生的。
不值一提。
但事實是否如此?
並非。
章宜聞言,一陣靜默,望著沈清呆愣了許久,許是對她雲淡風輕隨意的面色感到詫異,又許是在深深思忖她這句話里的深沉含義。
「有什麼特殊要注意的事情嗎、?」章宜問。
「隨你開心,」只要將許言深開出去就行了,留他在沈氏集團,簡直就是屈才。
屈才,實乃是屈才,沈清想到此,不免可惜搖了搖頭。
晚間,陸景行回來時,沈清正在閱覽室緩緩渡步,男人站在門口看了眼,而後進了盥洗室吸收才進去,伸手將人帶進懷裡。
後背溫暖觸感席捲上來,沈清一愣。
「回了?」
「恩,」男人淺應。
「吃飯,」男人說著,伸手牽著自家愛人進餐室。
晚餐過後,夫妻二人坐在客廳,陸先生伸手遞過來一份文件。
沈清疑惑;「什麼?」
「看看,」男人答,話語中帶著一分公事公辦的正經。
沈清聞言,伸手抽出文件,這一看,不得了,素來平淡的人嘴角抽搐,細彎的眉毛擰在一起都快打劫了。
【關於陸太太回歸商場守則】
往下看的每一條都足以讓沈清感到腦子疼。
【1】關於日常聯繫:陸先生電話必須接簡訊必須回,且一通電話不得低於五分鐘,不可敷衍了事。【2】於作息時間:陸太太每晚六點半之前必須歸家,不得熬夜加班,晚十點之前必須上床睡覺。
她有時間通電話,陸景行有嗎?
感情她以往時常留宿在外?
沈清心中有氣,但未急著發,反倒是接著往下看。
【3】關於飲食:一日三餐按時吃,不能因工作原因找借口搪塞。「。」她是腦子不好會將自己累死餓死?
【4】關於溝通:陸太太每日必須同陸先生主動溝通,煩心事,傷心事,鬧心事,大事小事,皆要說,不可隱瞞,不能欺騙。
【5】關於矛盾:如果不高興,有情緒,可以向陸先生髮泄不滿,禁止離家出走夜不歸宿分房睡,禁止伺機報復,禁止獨自生悶氣。?【6】關於應酬:杜絕一切應酬。
【7】關於安危:出門必須帶保鏢,前往公司之外的地方應當提前向陸先生報備。【8】關於忠誠:除陸先生外,不可與任何男人男人交往甚密!
【9】關於日常夫妻感情:陸太太不得拒絕陸先生的擁抱與親吻。【10】關於身體:一切以寶寶為重!
觸目驚心的十條守則,更為讓沈清感到觸目驚心的是第八條何第十條,後方那三個長長的感嘆號似是生怕她瞅不見似的。
尤為醒目。
沈清盯著文件看了好一會兒,而後抬起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對面男人倒是頗為淡然,靠在沙發上一臉含笑望向她,自然悠悠然帶著些許慵懶。
她望向陸景行,陸景行勾起唇角回了一抹淺笑給她。
沈清將視線收回來,再度落在這白紙黑字中來。
細細觀摩了一遍標題,當真是看的她感激涕零,就差謝謝他十八代祖宗了。
沈清將這a4紙的內容細細看了不下數十遍,而後伸手將紙張擱在桌面上,a4紙,整整齊齊十條條約印在上面,排版整齊劃一,看起來如此貴重。
「太貴重了,」要不起。
男人唇角笑意漸深,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帶著笑意。
「夫妻之間,不在乎貴重。」
「陸先生費心了。」
「不費心,為了維護夫妻和諧,應當的,」男人沉笑開口。「看看有沒有何意義,」男人揚了揚下巴指了指a4紙。「若是有意義呢?」
「無效,」男人薄唇輕啟,無情道出兩個字,沈清一陣靜默,內心一陣草泥馬奔騰而過。
就差朝天翻白眼了,但因動作不雅,她忍住了。
沈清深深看了眼陸景行,眸光中的怨言近乎溢出來,想著、罷了,不能同他一般見識。
眼不見為凈。
如此想著,沈清起身朝落地窗而去,背對男人。
不看他那副嘴臉或許會好受些。
不生氣,生氣只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她何須讓自己白白難受呢?
不好不好。
身後男人見沈清如此,嘴角笑意盛開。
倘若若是細看,定定能看出那麼些許得意的味道。
沈清在前給自己做心理建樹,而身後男人笑意漸濃。
許是見自家愛人怒火久久未消,而後緩緩起身朝她邁步而去,伸手將自家人帶進懷裡,蹭著她的勃頸話語輕輕道;「夫妻之間,得二人攜手共進才行,阿幽覺得呢?」
沈清在陸景行看不見的地方翻了白眼,覺得?
一切都是你陸景行在說。
她覺得?有用嗎?
只怕是這會兒她說什麼,男人都能給她駁回來。
罷了罷了、不能想,想多了腦子疼。
「若是哪裡不懂,我給阿幽講講,恩?」男人尾音上揚,帶著些許笑意,這話的意思是願意將這些條款一項一項的解釋給沈清聽,並願意清楚的告訴她這些條款該注意的事項。
「陸少將平日里工作繁忙,還是不勞您傷神了,」說著沈清欲要掰開男人環在腰間的手。只聽男人淡淡道;「第九條,阿幽。」
關於夫妻日常感情:陸太太不得拒絕陸先生的一切親吻與擁抱。
得、她是不是還要感謝陸景行沒有寫上【陸太太每日必須主動與陸先生親密】這一條?
想抱?抱著吧,隨便抱,抱到天荒地老我也不動,反正不會少幾斤幾兩肉,你陸景行怎麼高興怎麼來。
誰還沒個脾氣了?
沈清心裡有氣嗎?自然是有氣的。
該回商場回商場,該去公司去公司,她要先斬後奏陸景行能拿她怎麼辦?
怪她自己欠不過,非得跟男人商量,現在好了。
挖了坑,給了陸景行機會讓這男人拿著鐵鍬揮著土把自己給埋了。
當真是心塞,太心塞了。
男人見她滿臉鬱結,笑了。
許是笑出了聲換來沈清一記冷眼,男人適時壓下嘴角笑意,避免自己太過猖狂。
此時,沈清眼裡的陸景行,當真是欠收拾的很。
得了便宜還賣乖?
佔了老大的便宜就罷,還偏生將他那股子高興顯現出來,彰顯的沈清更是虧得慌。
如此一來,陸太太能高興?
冷冽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帶著不爽。
「關於矛盾:如果不高興,有情緒,可以向陸先生髮泄不滿,禁止離家出走夜不歸宿分房睡,禁止伺機報復,禁止獨自生悶氣。」
沈清拿捏這這句話,望著陸景行的眸子帶著狡黠。只聽聞其幽幽話語再度開口道;「陸先生今晚怕是要睡沙發了。」
「。…。」
「守則里只說了不分房睡,可沒說不能睡沙發。」
「……。…」男人心都一顫,失策、失策。
忘了、沈清也是個精明的人,這協議,應當詳細周到如髮絲的。
被陰了。
晚間,沈清當真是說到做到,從衣帽間柜子里抱了床羽絨被子出來扔在床上,男人洗完澡出來便見自家愛人頗為好心的將東西都給自己準備齊全了。
站在床邊嘴角抽搐,鬢角直跳。
看著那淡紫色的羽絨被只覺得格外礙眼。
看了眼被子,在看了眼沈清,在看了眼被子,在看了眼沈清。
如此兩三次之後,男人終究是揉著鬢角無奈開口道;「阿幽、嚴嚴冬日,不知曉的人以為你是先凍死我,
這天寒地凍的雖說屋裡有暖氣,但就單單給床羽絨被是否過分了些?
男人話語出來,沈清才想起什麼,而後「哦」了一聲,便開始麻溜兒從床上抱起來,抱著被子進了衣帽間,在出來,手中多了床厚實的被子。
陸先生的心肝脾肺啊!都在叫囂著,他這是娶了個什麼東西啊!
精明的時候懟死你,迷糊的時候氣死你。
他上輩子莫不是挖了沈清家祖墳了?
怎這輩子時不時被她氣的心肝脾肺疼。他看著沈清,手腳利索的鋪好被子,完事兒還將異常「好心」的拿了個枕頭給他。
不行不行,在看便要氣死了。男人深呼吸,而後似是不想見到被氣死,俯身拉開床頭櫃拿著煙出去了。
沈清望著男人無奈的背影,嘴角笑意在其看不見的地方盛開。頗為得意洋洋。
半晌之後,男人一根煙抽完進來,屋內燈光暗淡下去,自家愛人躺在床上正準備入睡,原以為抽根煙,這被氣的腦子疼的勁兒也就過去了,哪裡知曉。
看到沙發上的被子,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挖坑埋自己?
不不不、不能就自己一人心塞。
男人將腳丫子從拖鞋中抽了出來,而後抬上床,踢了踢尚未睡著的人。
後者動了動,卻未睜眼。
男人在踢,依舊未睜眼。
索性,他也沒了那個性子,伸手將人從床上撈起來,抱著人躺進了沙發里,其動作快速道讓沈清來不及驚呼。
人已經躺在了他身上。
「你幹嘛?」某人問,微微惱羞成怒。
「一起睡,」男人答,老神在在。「我不睡沙發,」沈清掙扎著欲要從他身上起來。
後者卻摟著她的臀部不鬆手,這若是以往,陸景行的手必然是落在人腰上的。「不分房,也不分床,要麼一起睡沙發,要麼一起睡床,」男人強勢霸道的話語甩出來,讓沈清寒了眼眸。清明的額眸子瞪著他怒氣騰騰道;「你不要臉。」「我要你就夠了,要什麼臉?」男人輕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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