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若論殘忍無情
男人一聲聲的詢問與控訴聽得沈清腦子抽抽的,清明的眸子布滿猩紅血絲,望著陸景行帶著半分憤怒。
「是我錯了就是我錯了,我敢於承認,算計章宜確實是我是先沒有謀略好,只因她出現的太和時機,但我們兩的幸福不能與她掛鉤。」
男人灰暗黝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壓著怒火的話語如掉落在鐵棚子里的雨點似的,砸的沈清心理砰砰響。
「不愧是天家人,你每每的借口找的當真是別出心載,算計章宜是你事先沒謀略好,你怎麼就沒謀略好?撒湯,換衣服,壞了人家的車,這難道不都是你的謀略?」
沈清反駁,怒火中燒,原本挺直的背脊因情緒激動微微彎曲,落在一側的手抬起來放在了后腰上。
「你千算萬算,沒將我會發生意外算進去,若非我發生意外,你陸景行現在可謂是事成功就。」
一番話語吼出來,她本就白皙的面色透著有些窒息的青紫,另一隻手也扶上了后腰,形成了雙手撐腰之勢。
陸景行見此,心頭一條,潛意識裡邁步向前,沈清後退一步,抬頭望天,微閉著眼,大口喘息聲,而後纖細的掌心落在肚子上來來回回,似是安撫。
「我不想跟你吵架,你有朝堂之責你去履行,你有雄韜偉略你去實現,你有責任你去承擔,你有敵人你去解決,但……你別帶上我,別帶上我身邊人,」言罷,沈清抬腳欲要離開,卻被陸景行一把拉住臂彎。
後者猛然甩手掙脫開了他的掌心。
動作太大,扯著肚子,不疼,但小傢伙動的她難受。
於是乎,沈清站在原地一手扶著餐椅一手落在凸起的肚子上,來來回回。
一頭秀髮披散下來,此時,她微微低垂頭,陸景行看不清她面色是好是壞。
「阿幽,」男人嗓子沉的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陰沉的天空,俊逸的面龐染上了心疼。
「我不需要丈夫,你不離婚,那就離我遠點。」
轟隆一聲,天雷滾滾。
陸景行被沈清這句不需要丈夫劈的裡外都燒焦了,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良久沒有動彈。
靜默的空氣如同狂風起的鋪上了整個餐室。
「什麼意思?」男人問,話語顫慄,帶著不可置信。
「你去實現你的雄韜偉略,你去履行你的職責,履行你的責任,你要什麼妻兒?妻兒只會是你的拖油瓶,只會是你前進道路地絆腳石,沒有我,你陸景行哪條路走不順暢?初到首都,我欲要在這個城市站上巔峰,你陸景行百般阻攔,各種借口,如今出了事情,你卻說你要防著那些人傷害你的妻兒,陸景行,你扼制我成長,卻在護著我的時候將我說的一無是處,你這輩子不該結婚,你就該成為站在權利之巔執掌天下坐擁無數權利的孤家寡人。」
沈清的心……突突的跳著,事實本就如此,陸景行扼制她成長,讓她在這個城市只能依靠他,卻在出了事情時將她身旁人推出去,此時的她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利,因她沒這個本事。
「我的丈夫,在我需要時三番五次不在我身邊,我習慣了,沒關係,但為了你那些仕途,你算計我身邊人是否過分了些?」
明明知道這個圈子不幹凈,明明知道這個圈子藏著多少妖魔鬼怪,她成未犧牲品就罷,為何還要帶著別人?
「我們兩行走道路不同,你的那些雄韜偉略江山之謀我不想懂,也不願意去懂,你陸景行做任何事情總是在權衡利弊得失,我與別人之間你選擇我,我應當高興,證明你在乎我,但那個人,不能是章宜。」
從開始的咆哮到後來的冷靜,沈清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微微閉了眼眸,淚水落在掌心,如此絕望。
「你永遠都不知道在我輾轉反側夜不能眠對人生絕望時候,是誰拖著我走下去的。」
沈清深深的看了陸景行一眼,這深深的一眼中帶著放棄與決絕,而陸景行一眼撞進她的眼眸中嚇得整個人近乎立不住,伸手扶上椅背才勉強站穩。
沈清走了,離開了餐室,徒留陸景行一人站在原地,男人看著她上樓,而後看著她出來,手中提著包,一副要出門的模樣,見此,他踉蹌快疾步過去擋在沈清跟前。
低垂首看著她,呼吸急促,伸出去想握住她臂彎的手都微微顫慄著。
「章宜在哪兒?」沈清冷漠開口詢問。
男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了下去,還好,只是去找章宜。
「我送你去,」陸景行說這伸手欲要牽沈清的掌心,卻被她躲開。
男人側眸望了眼她,緊繃的下頜足以看出他情緒隱忍。
沈清視而不見。
路上陸景行開車,依舊未曾見到劉飛與徐涵的蹤影,沈清坐在後座,男人在前開車二人靜默無言,陸景行緊繃的面色未曾好過半分,沈清陰沉的的臉面也未曾有陰雨轉晴的時候。
沈清想,她這輩子如果沒有需要陸景行該有多好,她還是那個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沈清,在事業上依舊是自己領域的第一。
可是嫁給了陸景行,她這輩子只能活在他的光芒之下。
三年婚姻,如同走了三十年似的。
「這件事情過去,我回江城,」後座女人冷漠嗓音傳過來,陸景行握著方向盤的掌心一片青白。
回江城,無疑是宣布婚姻結束。
「章宜沒事,」陸景行開口,嗓音低沉。
沈清靜默無言,也知曉陸景行強調章宜沒事是何意思。
轉首,望向窗外,正值中午光景的首都街道來往車輛依舊穿梭不聽。
「跟章宜沒關係。」
「你一邊說章宜有事我倆到此結束,一邊說跟章宜沒關係,沈清,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男人等紅燈間隙透過後視鏡望向沈清,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盯著她。
沈清回視,視線碰撞一起,男人的灼灼目光與她冷漠視線碰撞在一起尚且還未擦出火花來,
身後便響起喇叭的催促聲。
男人啟動車子離開,沈清交織在一起的指尖越握越緊,情緒異常緊繃。
「你想讓我在這陰險狡詐之地在這沒玩沒了的算計中將孩子生下來?」蒼涼的話語在車廂里蔓延。
男人靠在前座,握著方向盤的手恨不得能將掌中之物捏碎。
眸中破裂的隱忍蔓延開來,快速模糊了他的眼眸。
「在商場上,你遇到任何事情都是迎難直上,在婚姻中,但凡是出了任何問題,你所想的不是逃避就是把我甩了,無論我如何解釋你總覺得我是在冠冕堂皇為自己找借口。」
「我承認我不如平常人家的丈夫事事將你放在第一位,但沈清,我到底是有多不堪?讓你屢次三番想將我踹出太平洋去?巴不得我滾的越遠越好。」
陸景行控訴的話語在車廂內響起,雖話語平淡,但冷冽的氣息卻在周身蔓延,起伏的胸膛足以證明男人此時的隱忍。
「你對我……何其殘忍。」七個字,咬牙切齒……落入沈清心扉。
他所言,句句屬實。
「我對你,是被權力壓迫的無可奈何無路可退,你對我,是光明正大的放棄,若論你我之間誰更殘忍無情,到底誰更勝一籌。」
狹小的車廂內,男人平鋪直敘的話語外車廂里環繞,細停之下,有一絲絲隱忍的哽咽。
「所以……那些但凡是有些許社會地位的人在擇偶時都會精挑細選權衡利弊,為何你陸景行是精蟲上腦不顧得失,非得將我拉入到這無邊無際的算計中來?我想放棄你,也是求生欲使然。」
呵……求生欲?男人冷笑一聲,快速抬手,一抹晶瑩從指尖滑過。
「你向後看看,除了總統府車輛跟著的還有哪些,那些人,都是等著要你我命的人,求生欲?沈清,你信不信,你若是現在下車,下一秒等著你的便是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