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亂亂亂,亂成一團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悲哀凄涼。這種凄涼似是藤蔓一瞬間爬上了四肢百骸,成了劊子手捅的她渾身顫慄。
讓她在暴怒中平添了一番恐懼。
她從未有失控的時候,可今日……倘若不是這總統府有足夠的物件夠她打砸,她怕是會忍不住上去手撕了陸景行來解氣,
而陸景行也從未見過如此咆哮暴怒恨不得將屋子砸的稀巴爛的沈清。
這場婚姻,誰也不好過。
他恍惚中有些認同俞思齊和程仲然說的那些話,他這輩子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之人。
但這種想法,只是一秒鐘便被他按下去了。
這日,二人心中都有氣,兩股怒火噴張到一起,自然是爆炸了。
沈清氣的哭鬧打砸,陸景行何曾不氣?
她氣、可以打砸東西,他呢?
沈清身旁的所有人都在幫她打掩護,從秘書到她父親。
他從不認為這些是空穴來風,倘若是沒有沈清的默許,誰能替她做的了主?
她的性子,頂堅韌。
書房內,沈清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哭聲從門口傳來,蘇幕淺聲的安慰聲夾雜在哭聲里,顯得如此輕微。
起居室內,男人依舊如寒風中的松柏似的,站在那處不曾動彈,面上淚水已干。
望著遠處深沉的眸子如一潭死水,看不清波瀾。
書房裡,蘇幕一聲聲的寬慰聲如同魔咒似的從四面八方聚集到她耳內,蘇幕蹲在她面前伸手給她擦著淚水,她的寬慰聲中夾雜著對陸景行的數落。
「乖、難受就哭出來,哭完了母親替你做主。」「陸景行狼心狗肺,我清清替他生兒育女他不懂感激就罷還同你吵鬧,母親繞不了他。」可她越是寬慰,沈清的心便越寒。
哭到最後,她不哭了。
鬆開蘇幕的腰肢,紅腫著眼睛靠坐在窗帘下,面上再無驚濤駭浪的委屈,有的只是一份發泄過後的平靜。
蘇幕喚了她兩句,她均不應允。
她環顧書房,再無一物是好的。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用傅冉顏教她的方法去發泄自己心中怒火。
也從未想過,這第一次,又是貢獻給了陸景行。
樓下,陸琛將事情處理完,又吩咐管家林安和徐涵些許事情才抬步朝四樓而去。
四樓起居室,入目一片狼藉,更甚的是早已看不清這間屋子的原貌。
他有片刻震楞,詫異泛著怒火的目光落在陸景行身上。
「你又在發什麼瘋?」沉冷的呵斥聲在靜謐的起居室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陸琛甩手一巴掌落在陸景行臉面上。
啪的一聲、震天響。
就連著書房內的沈清都聽見了。
「吵吵鬧鬧,吵吵鬧鬧,沒完沒了,你不看在我跟你母親的份上,想想你兒子行不行?」陸琛的怒吼聲沒有半分假裝。更甚是能看得出他刻意在壓抑怒火。
「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翻了又翻,你想你兒子走上你小時候的路程?」陸琛怒火在起居室熊熊燃燒著。
他知曉蘇幕上了四樓,但見陸景行立在客廳中央的的模樣,以為蘇幕已經進卧室,或者去了別處。
所以說話時,難免沒了顧忌。
陸景行從被罵到被打都未吱一聲,反倒是陸琛說這話時,他平靜的眸子有了些許的閃爍。來時,劉飛將事情前因後果大致同他說了一遍。
為政以德,當權者要懷有仁慈之心。
陸景行今日的暴行無疑是將這幾字拋到了九霄雲外。
身為統治者,身為一國之主,他近乎成了一個暴君。
陸家的家規從小便告知他做事定要小心縝密,但他今日的舉動,無疑是將家規組訓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無疑是在打陸家列祖列宗的臉面。
陸琛氣的,是陸景行沒了理智。
這若是在戰場上,只怕早已粉身碎骨。
「誰在年輕的時候沒有幾段感情?你自己去的晚,便不要在計較她曾經愛過別人,那些曾經,沒有你,你今日的所有舉動無非是將沈清推上與你離婚的道路,感情的事情,你去的晚,就要服輸。」陸琛橫眉怒目望著陸景行,那雙歷經過風雨的眸子里泛著一簇簇的火花。
猶記得那日,他正在同國外元首會晤。
陸景行電話過來,他未接,而後,他頻繁幾通電話過來,鬧得他心煩意亂,沒了好脾氣伸手將手機扔給了秘書徐澤。
陸景行電話過來,他未接,而後,他似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似的頻繁幾通電話過來,鬧得他心煩意亂,沒了好脾氣伸手將手機扔給了秘書徐澤。
卻不想秘書徐澤接完電話回來之後一臉沉重的望著他,儘是欲言又止,他冷眉望著他,徐澤只是道;「這事兒還得陸少親自和您說。」那時他覺得這通電話或許並不簡單,於是趁著休息時間,給人去了一通電話。卻不想陸景行開口便是一句;「我要結婚。」
他詫異,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耳朵大了,是不是耳背,「什麼?」
「我要結婚,」他在道。
那時首都人人傳聞,他與嚴家長女也有來往,聽到這句話時陸琛必須承認,他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人是嚴安之。
但卻還是裝模作樣的問了一嘴;「是誰?」
「江城首富長女沈清,」他說,言簡意賅,沒有過多語言。
那是他第一次聽聞沈清這號人物的存在,說不上來是何種感覺,但從陸景行的隻言片語當中聽出了自家兒子的堅定。
他想不是嚴安之,最起碼是首都貴女吧!
卻不想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人物。
「稍後再議,」他並不想縱容陸景行。
畢竟,他往後是要當一國總統的,這條路上走起來必定會諸多坎坷,無論是從現在來看,還是從長遠來打算,最為合適的是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結婚,而並非一個來自江城,他從未聽說過的女孩子結婚。
他的這句稍後再議,無非是赤裸裸的拒絕,陸景行赤裸裸的知曉。
那日他清楚的記得是十月30日。
首都是個極好的晴天,他國首腦來訪,在加上天氣好,因此,他格外有印象。
陸景行是他兒子,因著家世背景,在加上長相身形都屬上層,首都豪門圈子青睞他的女子如同過江錦鯉般多。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從未聽過自家兒子在他面前提起感情的事兒,甚至是未曾聽聞他提起過那個女孩子的名字,這一開口便是要結婚。
且還是異常堅定的話語。
他當然不能如此隨隨便便給他答覆。
正當他準備收了這通電話時,陸景行快速的話語從那方傳來;「我把人睡了。」
「、、、、、、、、」他收電話的手狠狠頓在了原地,一時間,甚至是忘記了自己身後還有一場會晤會議。
他靜了良久,直至徐澤在身旁喊了句「先生。」
他才回過神來,冷聲道;「九點。」
這句九點,是在告知陸景行時間。
他整個會議期間都心不在焉,更甚是在想,他從未在陸景行口中剛聽到過任何女人的名字,這一開口便是把人睡了。
簡直就是小王八蛋。
九點,陸景行電話準時過來,陸琛開口只給了四個字;「無可商量。」
堅定的話語從他嗓間溢出來,帶著不容拒絕。
他一直都知道陸景行不是個聽話的東西,但卻未曾想到自家兒子竟然狠狠的擺了他一套。
事關家族,他以為陸景行回斟酌之後在三考慮,但沒有。
第二日清晨天未亮,徐澤電話過來讓他看江城新聞。
報紙頭版頭條上的標題簡直就是觸目驚心【首都太子爺與江城首富長女陽台一夜風流】
光看標題便知曉有多不堪入目。
那日清晨,蘇幕尚且還在睡覺。
他怒氣衝天將人一把從床上拉起來,而後伸手將報紙丟在她臉面上。
那是婚後這麼多年來,蘇幕最為乖巧聽話的一次。
他的怒斥並未遭到反駁。
蘇幕坐在床上將報紙上的內容看的清清楚楚。
而後抬起粉黛衛施的面龐望著他道;「如何解決?」
他此時,心中怒火難消,天家子女,最為看重的便是婚姻,自古帝王之間的婚姻都是精挑細選權衡利弊細細斟酌之後才會做出決定的。
可陸景行呢?
太多武斷。
此舉在他看來,無疑是斷了以後的退路。
「昨夜他同我說要結婚,我拒絕了,接過今日你那好兒子便給我送了這麼一份大禮,這是要打誰的臉?是否要讓全國人民都知曉我堂堂一國總統的兒子是個強姦犯?」他的咆哮聲在清晨的卧室內響起。
蘇幕伸手將報紙擱在被子上,穩聲道;「事已至此,你說再多又有何用?」
那日事情上午,他在首都給他擦屁股善後,一通電話撥給沈風臨,而後親自飛了趟江城。
見到陸景行時,他上腳將人狠踹了一腳,且話語陰沉道;「老子讓你來江城思過,你卻來睡女人?」
「別以為我不知道消息是你放出去的?除你首肯,放眼全國誰敢放你的八卦?」
而陸景行大方承認。
他想,只怕是沈清到現在都不知曉她被陸景行陰了一道。
從開始,到現在。
陸景行那股子想要跟沈清好好過的決心並未曾變過,變的是他越發狹隘的心。
身為一國總統,應當能做到海納百川般的寬闊胸襟。
但沒有、在對於沈清過往感情上,他的心眼堪比針眼。
「當初你用盡手段將沈清謀回來,如今卻心胸狹隘的因為一個人前程過往之人同她鬧得不可開交,是想為何?」「父親不也因一個已死之人同母親鬧了多年?」陸景行陰冷的話語就如此從嗓間流淌出來,他此時,正在氣頭上,所以說出來的話語並未過多斟酌。
陸琛凝住了,灰暗的眸子注視著陸景行帶著噴張的怒火。
望著陸景行帶著森冷的寒意。
「你再說一遍?」陸琛道。
簡短的五個字足以聽出來他此時的冷怒。
而陸景行,話語出口才知曉自己說錯話了,更何況此時蘇幕還在屋內。
不能說。
砰,陸琛抬腳,一腳踹在陸景行膝蓋上,讓其狠狠一個趔趄,眸光凌厲話語冰冷如霜開口道;「老子給你臉了是吧?」
一場原本是陸景行跟沈清之間的爭吵變成了這父子二人的。
陸景行在隱忍住對沈清的怒火時還得額外接受來自自家父親的「饋贈」。
說他不可憐,似乎並非。
「陸琛,」在他尚且還想抬腳踹第二下時,蘇幕從書房出來了,望著他,滿面怒寒。
只聽她道;「欲要正人先正己。」
一時間,起居室混亂了。
陸琛與蘇幕似是間接性的也加入了這場爭吵中來。
亂亂亂、實在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