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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打狗也要看主人

  首都的五月是熱燥的。


  這日下午時分,陶佳被蘇幕派出辦事,卻不想,好巧不巧的,遇見了陸穎,對方見她,本是平靜的眸子里泛濫這洶湧的海浪,二人對面而立。


  陸穎那顆平靜的心恍惚間停止了跳動,儘管商場人來人往,摩肩擦踵,她望著陶佳,那深邃的眸中隱著的是深深的不可置信以及難以理解。


  更甚的是覺得尊嚴掃地。


  她無數次在想,蘇欽會看中怎樣的女子,是溫軟的?較小的?


  還是那種體貼入微的?

  她必須得承認,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盤亘了數十天,不僅沒有隨著時間的消散更甚的是愈演愈烈。


  何其恐怖?

  她聽聞過陶佳的名字,更甚是因為她與蘇幕的關係還見過兩次。


  此前相見,先如今相見是有所不同的。


  此前相見,她只是蘇幕的同學,可如今相見,她是蘇欽的女朋友。


  這個女孩子,並不優秀啊!

  更甚是身無長物,可蘇欽就是放棄了自己,而選擇了她。


  與她而言,何其殘忍?

  吵鬧的環境好似因為陸穎的注視而便的靜謐了些,她身上的氣場足以讓在場來往的人都停下腳步駐足。


  再者,她身後跟著那些陸氏集團高管精英們,著實是太過引人注目。


  陶佳對於陸穎的注視稍有些怪異,她與她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怎也沒想到,又朝一日會接受對方這種打量的注視。


  她自認為自己身上沒有什麼是這個一國長公主可以肖想的。


  「陸總,」她開口,算是招呼。


  陸穎似是恍然回神,望向陶佳,點了點頭。


  但那帶著冷意的眸子依舊是未曾離開她的視線。


  商場上的插曲就此帶過,陸穎離去許久,陶佳都在想陸穎為何會如此。


  夜間,她與蘇幕有應酬,路上,陶佳撐著車窗將今日下午發生的事情告知蘇幕。


  且還是異常疑惑開口道;「你說奇不奇怪,我跟陸穎也不過是見了幾次而已,可這人啊!下午見了我,就跟我挖了她家祖墳似的,實在是怪。」


  她說著,且還搖了搖頭,覺得萬分不能理解。


  蘇幕坐在一旁,聽著陶佳吐槽此事,不免心裡暗暗叫喚。


  你沒挖她祖墳,你搶了她看中的男人。


  這可能比挖祖墳更未可怕。


  你挖他家祖墳,反正都是死了幾百年的人了,她不要臉一點,你挖了就挖了,也沒什麼。


  可你搶她看中的男人,這是活生生的男人啊!

  陸穎看中的東西,就沒得不到的時候。


  更甚的是,這一國長公主拉下面子跟蘇欽告白了好幾次,次次被拒絕,結果轉背就跟你談戀愛了,這不是打臉嗎?


  「你說她為什麼那麼望著我?怪滲人的。」她在說。


  蘇幕沒接話,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莫不是要告知陶佳,陸穎看中的男人現在是你男朋友?

  不大好。


  這要是說了,陶佳這暴脾氣回去不得讓蘇欽吃不了兜著走?

  蘇幕想了想,為了維護家族和諧,還是算了吧。


  不能說。


  這日的應酬,在首都正火的一家小院內,首都人的閒情逸緻實在是難以理解,特別是那種身處高位之人的閒情逸緻。


  明明是應酬,明明談論的是這世間最俗不可耐的金錢交易,卻要挑選在這樣處出別緻雅靜的地方。


  就好似在這種地方談金錢交易,能讓她們的心靈得到滌盪。


  蘇幕一直不大理解。


  卻也不得不跟隨她們的腳步挑選這樣一個地方。


  應酬場上,推杯交盞你來我往實乃常事,她本事甲方,自然是不能端著什麼一國太子妃的架子。


  席間賠笑臉,自然是賠的不少。


  蘇幕的酒量,是極好的,但再好,似乎也好不過陶佳。


  眾人雖讚賞蘇幕來這種接地氣的飯局,但多少心裡還是有所畏懼的。


  但對於陶佳,眾人心裡都有一桿秤。


  無疑,這日、陶佳有些多了。


  席間,起身去衛生間,蘇幕與同事交代了兩句,轉身跟了出去。


  扶著她進衛生間,,且還柔聲問道:「還好?」


  她擺了擺手,本剛有些****的人這會兒好了半分,冷笑道;「那群勢利眼的老東西。」


  「上個廁所,歇會兒,」言罷,她伸手推開了隔間了進去。


  蘇幕站在外面有一會兒,也進了隔間。


  商場之間的應酬是常有之事,你來我往,利益交往,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只是陶佳沒想到,下午時分才見過的人這會兒又見了。


  她正推門而出,對面的隔間門也被推開,四目相對,二人心中都有些詫異。


  空氣有一秒的沉浸,許久之後才有所好轉。


  二人靜默無言,朝洗漱台方向而去,隨後,響起了嘩嘩流水聲,趙熙這日一身火紅色襯衫在身,本就是混血兒,陶佳只覺得,她一個女人見了眼前人都移不開眼帘了,更何況是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們。


  正打量著,身旁傳來低低沉沉的話語,那般涼薄;「原以為蘇先生會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如今看來,是我多想。」


  陶佳在傻,也能聽得出他話語里的冷嘲熱諷,在嘲諷她配不上蘇欽?

  她傻嗎?

  不傻。


  不僅不傻也還毒。


  「按理說,趙小姐日理萬機一出手就是千萬級別的案子,不該惦記我們這種小民小眾的事情的,能讓趙小姐這場商場精英惦記著,實乃我的榮幸。」


  她笑著,伸手按出洗手液,緩慢而又節奏的開始揉搓著自己這雙乾淨的手掌。


  趙熙依舊是低頭,面不改色,眉眼間的清冷與不屑盡顯無疑。


  「陶小姐是地地道道的m國人,不像我,還夾在著些許旁國的血統,怎?陶小姐這麼一個地地道道的首都人都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趙熙嘲諷的話語,神色都不得不讓陶佳心裡不舒爽。


  暗諷她是借了蘇欽的光?


  以她的段位,趙熙怎可能去關注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要關注,也是關注這個首都新秀市長之子蘇欽。


  而之所以關注她,不過是因為蘇欽的功勞罷了,沒了蘇欽,誰會去關注一個小羅羅?


  陶佳搓著掌心的手微微一頓。


  而後緩緩直起腰身透過鏡子望向趙熙。


  望向這個有著蛇蠍美人面孔的趙熙。


  她想,自己莫不是在哪裡得罪過這人了?

  怎一個平白無故的人都能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想來陶佳也是可憐,處處遭人擠兌,關鍵是擠兌就擠兌吧!與此時的她而言竟還有些莫名其妙。


  不、換句話來說,陸穎並未擠兌她,反倒是眼前這人。


  「也不怪趙小姐是並非純正血統,雜交的果真也是雜交的,連成語都用不好了。」


  趙熙是商場好手,但陶佳,當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兒。


  旁人懟趙熙之前尚且還會想想她身後的陸氏集團,但陶佳似乎壓根兒就沒這個顧慮,說到底不過也是個打工的,蘇幕還是以一國太子妃呢!

  趙熙本是溫和帶著必勝的面孔此時布上了一層豬肝色,


  隔著鏡子望著陶佳,似乎對其的伶牙俐齒有些不可置信。


  她想了想,笑了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蘇幕不也是個伶牙俐齒的嗎?

  趙熙笑;「倒是個伶牙俐齒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怕是不大懂你這近墨者黑指的是誰,」陶佳冷聲反駁。


  「你竟心知肚明又何須明知故問?」


  這是一句暗嗖嗖的話語。


  陶佳冷嗤了聲,顯然是對她這種違心的誇獎不感冒,她正想言語,身後隔間門被推開,蘇幕淡定自若且悄無聲息的推門出來,而後跨著如常的步伐站在他們中間,挑開水龍頭,俯身,搓著手心。


  就好似她只是來上了個廁所,剛剛也沒聽見這二人的爭鋒相對。


  更甚是似乎並不認識這二人。


  她安安靜靜一本正經的低頭搓著掌心,碎發垂至耳邊。


  整個衛生間就只能聽見水龍頭的嘩啦聲,良久,她似乎洗好了手,極大力的甩著手中水漬,因為方向問題,她手中有一半的水珠都落在了趙熙的裙擺上。


  平日,她是抽紙擦乾的。


  今日、確實毫無形象的直接站在別人身旁甩干,誰能說她不是故意的?


  自她出來,趙熙與陶佳都未在言語。


  似是驚愕住了,又似是正在消化她的到來。


  「中華文化幾千年,還有句古話趙小姐怕是不知,」她甩著掌心水珠,悠悠道;「打狗也要看主人,趙小姐剛剛那句近墨者黑知曉的人會說你說的是旁人,不知曉的人只怕你是在暗指我。


  她笑了笑,端著嫻靜的笑容望著趙熙。


  不得不說,多年後,當世人評價蘇幕時,無一不誇讚她是個及其八面玲瓏會做面上功夫的人,瞧瞧,即便此時,她心中暗潮洶湧,在面對趙熙時,依舊是淡笑言語的。


  誰能說她沒有顧及情面呢?

  「趙小姐與我好友似乎也不過是見了兩次,何故對她如此大的意見?莫不是沖我來的?」她在問,依舊是淡笑著言語。


  「陸少夫人似乎對我也有些什麼誤解,」趙熙不甘示弱用同樣的話語反駁回去。


  蘇幕聞言,笑了笑,「我對趙小姐能有什麼誤解?我對趙小姐一直以來都是明明白白的不喜,趙小姐莫不是沒聽過,旁人院子里的花,再香也不要摘的道理?還是說,趙小姐覺得自己隱藏的很好,你惦記我老公的事情,我看不出來?趙小姐那明晃晃赤裸裸見了我老公恨不得脫光了趴上去的眼神,我想我會記一輩子的。」


  「蘇幕、」許是被蘇幕如此赤裸裸又骯髒的言語激怒了,這個素來有手段的陸氏集團公關部部長此時有些惱羞成怒,怒瞪著這個站在自己跟前淺笑嫣然的女人。


  蘇幕不以為意,視線上上下下的在她身上過了一遍,似打量,似輕嘲。


  「以趙小姐的姿色與三圍,確實是多的人趨之若鶩去舔你,但生而為人,禮義廉恥還是要知曉的,饒是你胸在挺,臀在翹,腰在細,臉在美,也不要去肖想別人老公才是。」


  言罷,她冷笑了聲,視線赤裸裸的在她身上又走了一遍。


  絲毫不隱藏她那過分的想法。


  在來說說趙熙,國外名牌大學畢業,一畢業,被m國太子爺邀請道陸氏集團任職公關部部長的位置,能讓陸琛看中的人,就證明她的手段和能力都不會太差。


  她入駐公關部的手段自然也是雷厲風行的,整個陸氏集團除了陸穎能壓著她踩之外,誰還敢對她大不敬?

  只怕是沒有了,如今,蘇幕那赤裸嫌棄的眼神從她身上來來回回走過時,不得不說,她是恨不得能手撕了這個女人的。


  「趙小姐指桑罵槐的技術確實是有待提高,」言罷,她伸手關了水龍頭,許是故意了,本事甩幹了的手在度沾染了水漬,在起來,趙熙的裙擺又濕了些。


  除了衛生間,陶佳與蘇幕並肩而行,她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她不爽了?」


  「真難為你還能看得出來,」蘇幕道,穩步向前,視線不移。


  「畢竟是陸穎的人,你這麼跟人對著干,是否不大好?」陶佳還是知曉趙熙在陸氏集團坐在什麼位置上的,這人,是陸穎的左膀右臂,關係又極好。


  若是得罪,只怕是有些難以交代。


  蘇幕聞言,前行的步伐一頓,而後笑道;「她惦記我老公就好了?」


  想著前段時間陸穎出車禍,趙熙頻繁出入總統府藉由公事與陸琛交談的場景她便覺得悶得慌。


  抬步向前,嘴角擒著意思冷漠梳理的冷笑,話語輕柔中帶著殘忍與血腥;「弄死她,遲早的事。」


  此話,一語成箴。


  陶佳所認識的蘇幕,是沒心沒肺,神經大條,對任何事情都反應慢半拍的。


  甚至是當時陸琛喜歡她,那麼淺顯的事情,許多人給她暗示她都不知道,結果還是逼得陸琛動了手段將人拐回了家。


  可離了校門進商場之後,陶佳發現,她原來覺得沒心沒肺的那個人好似一夜間長大了,她的沒心沒肺也只是針對感情罷了。


  商場上的許多事情,她的手段都是及其穩狠準的。


  她見過蘇幕在商場上的雷厲風行,也見過她抱著陸琛手臂撒嬌的嬌軟模樣。


  她想,這個女人,活成了一個真正幸福的人。


  這日晚間,應酬結束,蘇幕不免喝了些酒,但好在,並不至於喝成醉鬼。


  只是離開時,不想好巧不巧的又遇見了趙熙那撥人,這日,陸穎不再,她獨自出來。


  站在她身旁的,自然都是商場上的熟面孔。


  兩撥人見面,點頭招呼。


  蘇幕本事有些醉醺醺的,此時站穩了身子,望向趙熙,笑著打招呼,而後在望向其身後人,說了一句及其蘊藏深意的話語;「各位真是有福氣,能跟趙大美人兒這樣的角兒一起吃飯。」


  從古至今,歷朝歷代,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化都告知我們一個道理,女人、不要生的太美。


  蘇幕此生,見過兩個生的極美的人。


  一個是趙熙。


  一個是沈清。


  一個女人,若是生的美,沒人護住,下場無疑是凄慘的。


  而蘇幕,此時的話語,明顯是在將趙熙往凄慘的那個方向推。


  她的這句話,讓趙熙面上表情狠狠一僵,望著她,帶著些不可置信。


  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蘇幕此時,顯然沒有因她是同性而有半分的憐惜之情。


  更甚的是,她仗著自己是一國太子妃的段位對她進行了壓榨,這是蘇幕,一個有仇必報的蘇幕。


  趙熙在衛生間的指桑罵槐,蘇幕並未因著高腦力的應酬而遺忘,甚至是越記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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