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分歧
一百零九、分歧
“赤瞳！你來了？”赤陽大夫有些驚訝。
“是啊，好久沒有來看師兄了。”那小老頭似乎百感交集。
赤陽大夫又說道：“本來現在不是時候，但···你看我現在，缺藥，你帶醫療用品了嗎？”
“帶了，帶了。”那小老頭向自己同行的人說道：“快，多拿些治外傷的藥品給師叔。”
沒想到這人是赤陽大夫的師弟，言淵心想：‘他來的可真不是時候······不對，他來得正是時候。’
他們一行七人又去碼頭找船，呱太就跟著他們。
這墳包島四麵環海，四麵有四個碼頭。七人一蛙把四個碼頭都走了一遍，沒有船願意去死胡同鎮。
言淵：“其實很正常嘛，現在剛打了仗，是我也不願意出航。我想我們等上一天，總有人要出海的。”
連老二：“但是這下麵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宰羽：“這裏反正是地下，又不會下雨，風又不大，在室內室外還不是差不多。”
連老二：“差大啦！我絕對不睡外麵！我要住酒店！”
連老大：“你這個腫瘤怎麽這麽挑三揀四！人家都說沒什麽，就你問題多！”
連老二：“我不管！當差的，我要住酒店！不然我就不走啦！”
劉海濤也沒心情和他胡扯，不斷去向岸邊船家詢問，但別人都不出海，至少不願意去死胡同鎮。
言淵道：“我們去鎮裏，找個有頂棚的小巷吧。”
這幾人沒辦法，隻有又走回鎮中心。呱太一直跟著他們。
走著走著又到了那小醫院附近，他們看到那些還債戰士正在打卡。宰羽覺得有趣，便跑過去看。
“領取積分了，領取積分了！”領頭的還債戰士說道，並拿出一個手掌大的小裝置。
其他還債戰士圍上來，每人拿出一張小卡片，那卡片上還有一個小顯示器和幾個按鈕。接著，他們每個都去領頭的那裏打卡，並在那小裝置上按指紋。
“完成第二階段護送任務，每人兩百積分。”
那些打完卡的還債戰士立刻拿起自己的卡片查看。正在這時，一名還債戰士高呼道：“啤酒！誰要啤酒！涼涼的冰啤酒！”
說著，他把自己背上的鐵箱子放到地上，打開來。原來那竟然是一個小冰箱，裏麵放著藥品和啤酒、飲料。
“辛苦了一天了，來一罐冰冰的啤酒吧，隻要四十積分。你們不是才領了兩百分嗎？隻要四十積分，就能喝到涼涼的冰啤酒。不想喝啤酒的，還有橙味汽水！”
“鹽花生！下酒好菜，鹽花生！”
“豆幹！鹵豆幹！”
“裝備代打！裝備代打！”
“負重服務，幫你背裝備，裝備背不動的，幫你背裝備啦！五斤九十九積分，幫你背到任務的下一個階段！輕鬆完成下一階段的任務囉——”
“銀子兌換積分！隻收取百分之二十手續費！”
“子彈！來買子彈了！你們看看這下麵，到處都在打仗，如果讓我們遇到了，你子彈夠嗎？九毫米手槍彈，二十個積分一發，一罐啤酒的錢，就能買兩發。這兩發說不定就能救你的命啊！”
這些還債戰士用他們的小卡片交易起來，還有一些還債戰士趴在地上，到處尋找戰爭後留下的子彈。可惜青蛙戰士早就快他們一步，不但子彈沒有，連彈殼都被撿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宰羽看著他們大笑不止。
言淵則注意到，赤陽大夫和他師弟正在說些什麽。他本也不在意，但忽然聽到那小老頭說道：“我們最後一站就是死胡同鎮。”
‘死胡同鎮！’聽到他這麽說，言淵慢慢靠過去。呱太也跟在後麵。
赤陽：“活死人病毒，到底變異到什麽程度？”
赤瞳：“我們現在收集到一些有意思的樣本，還沒來得及分析。不過···”
他在赤陽大夫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麽，聲音微不可聞。
言淵猶豫了一下，想著偷聽別人說話不好，但想了想，畢竟死胡同鎮的情況關係到他們救紫露的成敗，甚至關係到他和宰羽的生死，於是還是運起了內力。
聽力瞬間提高數倍，剛好聽到赤瞳說道：“······人傳人。”然後就完了。
赤陽大夫點了點頭，對他師弟說道：“既然你有重要工作，就趕快去吧，別在我這裏耽擱了。”
赤瞳道：“師兄，我今天下來還有一個事情！”
赤陽：“不用再說了，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完成你的工作吧。”
赤瞳：“師兄，你在這下麵，埋沒啦。你這麽好的醫術，可惜了啊。”
赤陽：“有什麽可惜的，不都是給人看病嘛。”
赤瞳：“你在這下麵藥也沒有，設備也沒有，你能給多少人看病？這樣，你還是跟我走。現在我的醫院辦起來啦，病人都是墜星城上層的居民，我們現在經費很充足，每年還有很多捐款來支持我們搞研究。我那裏現在什麽設備都有，條件很好。”
赤陽大夫沒有回他的話。
赤瞳又說道：“這樣，師兄，隻要是你想搞的研究，不管是什麽研究，不管有沒有經濟價值，我都支持。經費支持，設備支持，而且我那裏有很多有才華的年輕人，他們可以協助你，這些都是我們以前的夢想啊。”
赤陽大夫對他點了點頭，說道：“赤瞳，謝謝你，謝謝你還這麽看得起我。但是我不能走。”
赤瞳：“為什麽？”
赤陽：“赤瞳，你現在的延壽技術，最長讓病人活了多少歲？”
聽到他這麽問，赤瞳麵上稍有得意之色：“這個，師弟才疏學淺，但盡了一切努力，將一名客戶的生命延長到三百八十五歲，客戶現在還建在，不需要修習內功，身體健康，去年還又娶了一位年輕妻子，生活美滿。”
赤陽：“三百八十五，好，好，花了多少錢呢？”
赤瞳：“這就是我比較驕傲的地方了，客人的花費較少，所有治療過程，總花費隻有一百億三千五百多萬文。”
赤陽：“一百個億，好，好，······你可知，這淹沒區的平均壽命是多少？”
赤瞳：“師兄······，你又要說大道理了。”
赤陽：“三十九歲。”
赤瞳：“這又不是我們造成的。再說，我們都清楚，要研發治療各種疑難雜症的藥物，都要花錢，哪個藥的研發經費不是天文數字？而來錢最快的途徑，就是為大客戶延壽。沒有那些經費，就沒有那些藥。我知道，你醫治了一些患有獲得性免疫破壞綜合症的孩子，他們吃的每一種藥，研發經費都是幾百上千億啊。沒有那些藥，他們能活到現在嗎？”
聽著他們說話，言淵暗想，赤陽大夫的心情他能理解，但赤瞳大夫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赤瞳又說道：“這樣，你跟我上去。把你醫治的那些孩子也帶上去，我那裏養得起。這樣那些孩子也有更好的治療條件啊。”
赤陽點點頭：“你說得也對，所以這麽多年來，師兄其實一直都是理解你的。隻是，甲板上麵有病人，甲板下麵也有病人，甲板上的人病了，總有人去醫治，甲板下可就不同了。你看能不能這樣，我不上去，你把我這些孩子帶上去，行嗎？”
赤瞳：“你不上去我帶他們上去幹什麽？！！”
赤瞳似乎有些生氣了，他緩了緩，又強行平靜下來，說道：“這樣，你跟我上去，把孩子也帶上去，我們每年下來給這裏的病人會診幾次。你看怎麽樣？”
赤陽：“師弟，謝謝你了，我不能跟你走。”
赤瞳有些激動：“咳，你在這裏根本就是埋沒才華。你跟我上去，我們一起研發新藥，可以治療千千萬萬的人，比你在這裏治的人多得多啊！”
赤陽：“我們的新藥，隻能治千千萬萬買得起藥的人。”
赤瞳：“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赤陽：“赤瞳，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也在甲板下，在淺層區域的事情。”
赤瞳笑了，他點點頭說道：“記得，我都記得，那時候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記得。我記得我們那時候說好的，要一起去甲板上麵建大醫院，給全球、全星係的人看病。所以，你看這樣···”
赤陽：“你還記得你母親是怎麽過世的嗎？你記得她得了什麽病嗎？你記不記得那時候，我們每天都在你家裏陪她，我們去撿別人不要的菜來做飯。那時她給我們說······”
赤瞳一愣，猛然說道：“窮病！！！她得的是窮病！！！”
他突然憤怒了。
甚至怒不可遏，又說道：“她的病我今天一個時辰就能給她治好！！！但是她死了，她買不起藥，看不起病，所以她死了。這就是窮病！我們都有窮病！我那時候就明白，明白我們病在哪裏啊！所以我才要改變啊！我才要讀書，學醫，去上層。我做到啦！而像你這樣，你永遠治不好人的窮病，永遠隻能看著人死，然後無能為力。我不要像你這樣，······我也勸你，也不要像這樣。······跟我走吧，把那些孩子也帶走。”
赤陽搖搖頭：“我不能走。我不走就是因為，如果再發生你母親那樣的情況，能有人給她醫治，哪怕······最後無能為力。你去死胡同鎮吧，你醫術比我高，墜星城還需要你···死胡同鎮的事情是大事，你快去吧。你為上麵的病人治病，我來為下麵的病人治病，這也算實現了師傅的遺願。不用擔心我。”
赤瞳情緒激動，長長嗬了口氣，轉身就走，大步離開。
走了幾步，又停下，側過身說道：“等這件事完了，我派人下來接那些孩子上去。”說完就疾步離開了。
言淵和呱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宰羽不知什麽時候也來了，她向言淵小聲問道：“這個問題，又該怎麽解呢？”
“社會醫療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