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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神愧修者

  “你感覺到沒有?”明動以麵紗蒙臉。


  “好強烈的木元氣,似有人在探查。”小圓拉著明動的衣角,朝周遭看去。


  這時湧動的元氣戛然而止,明動愣了愣神道:“應該不是找我們。”


  話音未落,明動又突然變色,視線內,一具身影快速凝形。跟著那道身影探掌扇來。強烈的元氣卷起的罡風,令周遭瞬間飛沙走石。


  “神傀?”明動心呼,夾起小圓朝後急退。


  這一掌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明動不敢放鬆警惕,因為神傀的攻擊沒有絲毫征兆。果然腳未落地,小圓便驚呼道:“明動,小心後麵。”


  同樣元氣,同樣的人影,同樣的招式,襲背而至。明動左腳點右腳,一反常理的向左側翻,同時喝道:“閣下何人?”


  元氣從明動臉頰劃過,並帶著一縷聲音:“端木乾。”


  “原來是端木家的公子。明,莫某與你無冤無仇,何故於此?”明動朝前猛跨一步,眉頭緊皺。麵對神傀的攻擊手段,他是完全沒折,隻能躲閃。而且躲掉後麵兩擊,全依賴於小圓。


  言西曾說,神傀這類修者能以萬物化人形,而人形叫做傀神,起攻擊的淩厲程度不及本人,但勝在詭異莫測。其緣由神傀修者的意魂特殊,他們使用的乃魂魄不齊的元氣,用魂魄齊全的意魂感知,全然無用。


  與神傀過招,一要毀了周遭的萬物,二要探查道其本身所在,最後拿本身開刀,方能製敵,而第二點,若沒些特殊的手段完全做不到。而與傀身鬥,不過是與元氣鬥,對本身毫無影響。


  而神傀修者破至意域境後,會凝聚一道與普通傀身截然不同的傀神。這具傀神有血有肉,與本身毫無區別,可以說就是本身,稱未本傀。簡而言之,即是多了一條命。


  而意域境後,每高一境,便會多一具本傀。意恒境就有三具本傀,四條命。隻要有一具本傀在,神傀修者便不會死。


  故而神傀乃世間最難死的修者。當然老天公平,難死之下神傀修者的攻勢並不出彩,而意霸境不見得能殺死意封境的尋常修者,

  故而神傀修者一般是傳遞消息與刺探情報。試想,本傀對元氣感知與本身一樣,兩者以極限距離感知,他就比尋常修者多了一倍。


  因天符師與神傀在適用元氣上有本質的區別,兩者互看不順眼,故言西對神傀修者講得最為透徹,他還說,徹底殺死神傀,符陣乃最佳的手段。


  可明動不是天符師。


  遠處,端木虎雖不知具體戰況如何,但見端木乾仍在揮掌進攻,也明白那人並未被收拾掉。故在思忖片刻後道:“大人,要不讓小人去會會他?”


  端木乾眉目含煞道:“聒噪。”


  元氣動,“啪”的一聲,端木虎被重重扇了一記耳光。


  “無冤無仇?哼,我出了三掌,你還沒死,就是仇怨。”端木乾再揮一掌。


  話隨元氣動,眨眼間便傳到明動耳中。


  如此無道理,目中無人的話,明動那能聽的進,怒及反笑道:“莫說三掌,就算鬥十年,你也碰不著莫某。”


  身如鬼魅,腳踏清風,秀刀起舞,登時周遭萬物殆盡一空。


  “有沒有辦法查到他的本身。”明動嫌直言被對方聽了去,卻不敢將小圓收入胸口,不然便明擺著小圓有特殊之處。


  被神愧盯上避戰可不是上策,況且這人還是端木宜的弟弟。正好為在青雲端木宜一事兒耿耿於懷。


  小圓看出其難處,一把拽住明動的大手,生氣攜音傳話道:“我沒辦法,但你有辦法。”


  好在周遭萬物騰空後,端木極的凝聚的傀神不會莫名出現在身側,那攻來的元氣自是能被察覺。


  明動一邊躲閃不斷毀殺周遭萬物,一邊問道:“你是指?你別動手。”因拉著小圓身手不如方才靈活。而段目乾雖是傀神,但攻來的元氣濃鬱程度絲毫不遜本身。麵對如此濃鬱的元氣,明動險些著了道兒。


  所幸之前在與飛蟲的交手中,悟得半吊子的閃避身法,換來有驚無險。


  “你還記得言西對神傀修煉的講述嗎?”


  明動那有功夫回憶,沒好氣道:“有話直說。”


  小圓道:“你將死氣附著在傀身,便能感知神傀的元氣來自何處,以此推算神傀本身的位置。”


  明動先驚後苦,安倀鬼是說過能將死氣附著在元氣上,這個辦法可行,但必須要小鬼初成。


  “具體不知,但我感覺到那安散人所說的小鬼似乎成了。你可試試。”小圓不太確定:“這就是方才未說完的話。”


  聞言明動精神一震,不過眼下可沒功法去感知體內的死氣,而他本欲意運周天踏神行的同時,氣運丹田,卻發現兩者無法兼顧,不是氣亂就是意魂亂,如此之下,身子踉蹌宛如醉漢。


  之前要麽就是單獨適應身體力量,要麽就是以元氣修煉神行,從未想到過這出兒。看來在沒搞明白煉體的具體前,別顫自嚐試。


  無奈之下,明動隻能憑借本身的力量急掠,這速度比神行慢了很多。


  好在端木乾久攻不下,早已氣急敗壞,對明動的行徑求之不得,傀身欺身而來。


  元氣狂亂,明動宛如浮萍。他無法意運周天感知元氣,隻能將死氣先聚耳朵傾聽元氣軌跡。


  此下讓他驚了神,竟比曾經聽得遠還聽得清而來。


  明動大喜,尋著元氣的軌跡左突右閃。盡管速度慢了些,但自身比神行靈活,又好與傀身離得並不遠。


  兩個眨眼功夫,明動已然貼近傀身。不敢硬接,輕撫一下元氣便立即溜走。


  而那輕撫的瞬間,明動忽然感知另外一股元氣,似來自北方。


  明動欣喜,不再理會傀神朝北方掠去。


  之所以神傀有兩股不同的元氣,得從神傀的修煉說起。


  世間所有人都能聚納元氣成為修者,隻是會卡在意境那道坎半路夭折。而幾乎所有修意者聚納的皆為完整的元氣,以為意境作準備。


  但世間有極小一部分修意者,聚納的元氣乃魂魄不齊的。這類修者在聚氣境時就與其他修意者不太一樣,因為殘破的元氣毫無殺伐之力。故而他們算不上修者,隻是壽命稍長的普通人罷了。


  而要凝聚意魂時,殘破元氣的劣勢便無限放大。元氣能禁錮殘缺的魂魄,但修者做不到。如此就算凝聚出意魂,也會在不久歸於天地,等於白白修煉。


  而這類修者並沒放棄,經過數不清的嚐試。他們終於試出了如何讓殘破意魂不散的法子。便是“服用”魂魄亦不齊的先天之靈。


  先天之靈本由二氣滋養起了靈智的萬物,而二氣生元氣,元力。簡單來說先天之靈就是元氣與元力濃鬱到極致的東西,隻不過多了魂魄多了。元氣有魂魄,先天之靈也有魂魄。同處一體,必然相爭。


  若成了,兩類魂魄會融合成新的魂魄,如此便是完整的先天之靈。若不成,魂飛魄散,隻有幾縷殘缺的魂魄苟延殘喘,這類便是殘缺之靈。


  殘缺的意魂遇上對的殘缺之靈,前者是元氣的殘魄,後者有元氣的殘破,則會相融的方式組合成新的完整的魂魄,這便是意魂。而這些意魂不會落與修者的神庭穴,而是落與先天之靈。畢竟那殘破的元氣可與先天之靈共生,無法與修者共生。


  如此就是神傀修者神庭穴有個先天之靈,先聽之靈保意魂不散。神傀修者意運周天時,屬於先聽之靈的魂魄不會動,動的是最初那殘缺的魂魄。


  與之呼應的便是同樣殘破的元氣,而這些元氣沒有殺伐之力。故神傀修者尋著殘破之靈悟出了個法子。


  將殘破的元氣以特等的手段灌入有著自然生死的萬物,以元氣殘缺的魂魄與萬物的魂魄強行變成一個新的魂魄,也可說萬物短暫的成了先聽之靈。


  而先天之靈用的元氣乃完整元氣,如此就有了殺伐之力。神愧重那“傀”字,如此就有了兩股元氣,殘破的由本身控製傀身,完整的則作殺伐手段。


  值得一提,本身在操控傀身時,無法動彈。


  端木乾見此動作漸快。此時的他十分氣急敗壞,皆因明動那妖異的身法。實則心裏疑惑萬分,為何沒感知到元氣,這光頭漢子竟能跑那麽快,還帶了個人。


  他從未想過明動意體雙修,畢竟這事兒從未有過。


  半柱香,久攻不下的端木乾突然爆喝一聲,跟著單手猛拍在土地上。


  隨著方圓十裏的土地一絲搖晃,範圍內的野草突然劇烈搖曳。眨眼間,這些野草紛紛幻化成端木乾的模樣,密密麻麻,好不瘮人。


  這等變化自然盡收眼底,明動心駭之餘,倉促舞出秀刀,以橫掃之勢迎上前赴後繼撲來的“草人。”同時將小圓拉在懷裏。


  這些草人所攜的元氣並不多,擊在秀刀上,明動覺得不痛不癢。但元氣在一擊後並沒潰散,反而有逐漸凝實之勢,這令他不敢小覷。


  明動大喝一聲,雙腿微屈,猛然朝上方爆射而去。他的眼睛裏,草人正在合攏,宛如倒漏蓋下。


  看來對方使真手段了,那意味離得不遠。


  端木乾額頭上青筋暴起,漸失血色的嘴唇斜挑,看來施展這招對他並不輕鬆。


  “這次看你往哪裏躲。”端木乾收手合掌。那倒漏的瓶嘴登時合上,儼然不透一絲風。整個倒漏快速向下壓去。


  避無可避,正動明動欲先以元氣擊潰一些元氣,再用身子硬抗剩餘之時。眼下顧不暴露,若再掩藏可能要與閻王老爺說這些秘密了。


  十招不同的舞字訣還沒辟出,倒漏戛然而止,跟著眨眼間消失無影。之前漆黑的一塌糊塗的周遭在這時渡上刺眼的月光。明動心疑,莫非跑了?


  “似乎受傷了。”小圓道。


  受傷?


  端木虎收手,望著端木乾被大刀穿透鮮血溢出的身體,臉上那還有之前的唯唯諾諾,滿是淩厲與狠色。


  他知道那盞青燈的含義,他知道端木乾看到了這盞青燈會不顧一切出手,他知道端木極那句老規矩的意思。


  他是死士,他並非追那男子而來,他是來殺端木乾。


  他知道這個端木乾乃一具本傀,但端木極他修煉極大人給的那個功法已有多年。今個兒終於等到了破綻。


  他輕笑著念了四字,周遭元氣忽湧,端木乾消失,端木虎氣絕倒地。


  端木家有一座仿佛要貫穿天地的山,山上隻有一棵樹。


  這棵樹無花無果,隻有枝和葉。本是雲霧繚繞,若隱若現,但蒼勁的綠未被淹沒,反而被白霧存托的更加奪目。


  相傳這座山是世外桃源唯一的一座山,而這棵樹乃青木獸的棲息之所。不知何時,也不知何由,他們出現在了端木家。


  每當端木家有新生兒,都會在樹上滴一滴血,血滋養大樹,樹生葉。每片樹葉代表著一個人。


  當樹葉枯黃時,便意味著人之將死,樹葉殘缺,便是沒修為,樹葉落地歸根時,那人亦是如此。


  端木家人丁興旺,每日每時不知有多少樹葉枯黃,殘缺,掉落。


  分別看守大樹八方的八個童子,例時巡視,從不間斷,亦從不休息,直到他們弱冠之年,才會下山,換另外的童子上山。


  上山的童子在往後皆成了端木家的翹楚。


  今個兒,除了東北方的童子,其他人忙的不可開交,因為端木家來了個用鐵塊的少年。而那東北方的童子,生的極為俊俏,白裏透紅的臉頰暈開了一絲羞澀,他撿起地上的葉,又看了看樹枝上一片正搖搖欲墜的殘葉,抿嘴一笑,從懷裏摸出一隻小巧的筆。


  筆尖抹空,即生字。


  “端木虎,亡。”


  “端木乾,傷。”


  字駕元氣,穿雲過霧,飄向端木家的祠堂。


  身旁不遠,一個忙裏偷閑的童子見著這出兒,咧嘴笑道:“端木雷,有時候真羨慕你能同時修得神傀和符陣。我看你也閑,要不來幫幫哥哥的忙?”


  這童子笑了笑,徑直走了過去。那童子趕緊擺手:“哥哥說笑哩。你那身子骨,還是多休息休息,來吃顆果子。”


  這童子輕咬一口紅彤彤的果子,一臉滿足:“清哥哥,你聽說過止暗封澗嗎?”


  那童子一邊忙活,一邊說道:“你是說能廢去神傀所有修為的符陣嗎?”


  這童子再咬一口,嘟囔道:“好像是這個。”


  那童子抬頭,分明是男子,卻生著比女子還清秀的臉,他笑了笑:“聽老一輩說過。好像是天符師針對神傀悟出的符陣,不過已經失傳多久了。誒,你怎麽會問這個,莫不是想自廢神傀的本領,苦研符陣吧。想想也是,神傀與天符師對元氣的使用全然不同,你早該拋棄一者了,或許你的身體會好起來哩。”


  這童子微微淺笑,不再應話,神情專注的吃著果子。


  果子極脆,像極了端木家兄弟間的關係。
……

  浩蕩的元氣席卷世外桃源,明動望向東方,元氣是往那邊去的。思索之餘問道:“小圓,怎麽回事?有人在交手?”


  小圓道:“不清楚,似乎是符陣的氣息。”


  “先去北方看看。”明動踏出神行,他本與端木乾沒距多遠。僅一會兒,便來到端木乾所在的地兒。


  望著已冰冷的屍體,明動眉頭緊皺,稍事推算,眉頭皺的更緊。


  “怎麽回事。”小圓問道。


  “應是這人偷襲了端木乾,然後不敵,端木乾重傷逃走。可一路過來並未聽到有人離去的聲音以及感知到元氣波動。端木乾怎麽離開的?”明動打量著屍體:“而這人麵容安詳,又不像偷襲不敵的死法,似乎在等死。而這人身上無傷,地上卻有血跡,應該與端木乾鬥了一場,奇怪了。”


  小圓完全不懂這道兒,隻能嗯一聲表示讚同。


  明動托腮沉默片刻:“這裏沒有一樣能解釋。”


  “接下來怎麽辦?”接不上話,索性問出關鍵。


  明動咬牙。小圓看出滿滿的不願意,道:“要不過去看看。你仔細想想,那自稱的端木乾怎會無緣無故查探,而且一看到你就對你大打出手。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你從未與他有過照麵。那意味著端木家的人將你在青雲做的事兒告訴了他。而端木家的人怎會知道你來了青雲,無疑跟蹤而來。如此,要麽跟蹤你,要麽跟蹤我,不管是什麽,都得查個清楚,不然永無安寧。”


  明動聽得一愣一愣,他從未想過小圓竟會開導他去冒險,一時間有些啞然。


  “你還記得端木極怎麽離開的吧。當時你可能沒注意,但我真真確確感覺到他是被生氣送走的。還有在小道內盡是死氣,那兩人憑什麽能肆無忌憚的對你出手。還有你是否記得,在小道內,我曾說過有元氣,元氣由二氣所生。我敢斷定他們身上有蘊含生氣的東西。生氣才能感知生氣,如此說來,他們並非跟蹤你,而是跟蹤我。”小圓徐徐而語,卻字字珠璣。


  “突如其來的符陣與這一幕都太奇怪。我們過去看看,若與端木乾無關,我們再走不遲。若有關,便要斬草除根。”小圓抹了抹脖子。


  明動終忍不住笑道:“怎麽開竅了?”


  小圓一秒破功,瞪眼道:“我與你說正事呢。況且我馬上要與你一起闖蕩了,怎麽也得先練下手。而且我說的話全是道理。”


  明動莞爾,既然擔心的人都不怕,自己還擔心個什麽勁兒。笑了笑,便提著小圓朝東邊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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