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千年事
與此同時，天瀾國東側的連綿大山，滿頭銀發的玉如意佝僂著身軀來到一間茅草屋前。他挺了挺身子，咳嗽著輕呼：“言公子，在家嗎？”
話落從草屋內傳來沒好氣的聲音：“在。”
“那我就冒昧打擾了。”玉如意步履蹣跚，若非其無暇的麵容，儼然便是一個老頭。
“那能勞玉公子親步。”聲起的同時，黝黑如老人的言西便躥到玉如意身側，一把攙扶起後者，笑嘻嘻道：“玉公子可老得真快，一月未見險些認不出來了。你看我，盡管老了數白載，風采依舊。”說完露出明亮的牙齒。
“所以我就來向你求求養生的功夫。”玉如意將手搭在言西的肩膀，舒服的鬆了口氣。
言西瞧著玉如意光潔的臉龐，打趣道：“玉公子可是鶴發童顏，那會你向我討教，應是我向你討教。說說，怎麽你是駐顏有術的，你看我這老皮黑臉，怎麽看都不順眼.……”
“那是駐顏有術，隻是不敢老罷了。”玉如意輕笑，言西立即閉口，止住了喋喋不休。
恰時推開房門，屋內的擺設極其簡單，一床一桌四椅罷了。桌前坐著位醉眼朦朧的老頭，他掃了兩人，吐了一句話後，又自顧自的喝起酒來。
“玉前輩，你果然來了。”這時老者的話，而老者乃藥門的門主，東東開。
“怎麽，你們還打了賭。”玉如意笑著回應。
“可不是哩。我就跟前輩，不東兄打賭你會來。他不信，這不他輸了，還悶著氣哩。”言西抽了張椅子扶著玉如意坐下後：“倒沒想到，這等年歲快要入棺材的人了還如此小家氣。但別說氣量小，肚量大，我的酒都快被他喝完哩。”
“言公子，你倒錯怪東東開了。他在生我氣了。”玉如意瞥了眼泡茶手法熟練的言西。
話落，東東開猛然瞪眼：“可不是哩。玉前輩你把晚輩耍的好慘。”
“怎麽個慘法。”言西將泡好的茶遞給玉如意，也跟著落座。
“明知故問。”東東開身子一縮，悶頭喝酒。
言西笑道：“玉公子也是為你藥門一脈著想。總不可能讓小伶方出世就挨打棍棒的毒打吧。小動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還沒與藥門扯上關係，便被追著打，著實可憐。”
玉如意笑道：“口是心非。”
言西板起了麵容，道：“你知道我不會去，但你還是來了。”
“我知道你會去，所以我來了。”玉如意抿了口茶。
“玉前輩這句話十分中肯。言兄可是對青州望眼欲穿了。”東東開嘀咕著接話：“對了，嶽一呢？”
“留在佛門照看果木林。”玉如意輕輕吐了口氣。
言西輕問道：“還是被帶走了？”
玉如意輕描淡寫道：“打不過佛門高僧，有什麽辦法。”
言西一臉不信，而東東開道：“果木林留在佛門是好事。既安全，又有那幾個和尚照看，可能還可以多活幾年。還有，嶽一留在佛門也是好事。他太心浮氣躁，若開悟了，便是下一個葉無雙。”
“就東兄一本正經。”言西沒好氣的喝了口悶酒。
“玉前輩，青州的事兒？”東東開朝言西努了努嘴，言外之意為何拿言西的事兒騙明動，是不是有特別的計策。
玉如意搖了搖頭：“青州的事兒，我沒有插手。事後你們便知道我為何讓小動去找鍾元。”說著放下茶杯：“世間有許多人被高看，相反便有許多人被低估。世人都說七州最弱，可為何沒想過最弱的地兒為何不僅沒被吞並，還有七個。所以啊，言公子你別擔心，還是安心教我養生的功夫，那也別去了。”
……
趙墨深吸了幾口氣，緩緩開口：“明少俠，你對五千年前知道多少。”
明動輕輕搖頭道：“隻知道三神鬼亂世。”
趙墨笑道：“為了什麽。”
明動猶豫著道：“天啟丹？”
“青州的事呢？”
明動沉吟道：“趙城主有話直說。”
趙墨道：“世間不多。趙某得避輕就重，如明少俠知道一些事，趙某會跳著說。”
“小子知道的很少。”明動臉一紅。
趙墨微怔後突然放生大笑：“看來是趙某錯怪明少俠了。”
微微停頓，趙墨恢複了平靜：“事情得從墨煙紫說起。”
墨老兒？明動心裏低估一聲，好像有人曾說過，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他。
“墨煙紫憑空出世，同時攜五獸降世。明少俠可否知道五獸。”趙墨側目見明動點頭，繼續說道：“五獸降世，徹底打破了修者的桎梏。明少俠讓我醒來的東西，應該是生氣吧。”
明動心驚暗道：世間知道二氣的少之又少，而趙城主竟能一句便點破，莫非他……這時趙墨口出驚語：“趙某修的死劍，所以知道。而明少俠會生氣，想必是劍一教了你生劍吧。”
明動想起在趙墨府邸翻出覆有死氣的石塊，愈發震驚，但趙墨體內又沒死氣，莫非這裏麵有何隱情。而劍一曾交了小圓三招，是如何利用生氣。莫非趙墨口中的生劍就是小圓學的劍招。若是如此，趙墨的死劍就是利用死氣，而這死氣應該是天地間的死氣？
“五首不僅打破修者的桎梏，也打破天地間的力量，生死二氣因此初現端子。盡管不久後明風橫空出世，令五獸暫歸平靜，生死二氣重隱天地。但生死二氣已然被有心察覺。這便有了之後的三神鬼亂世。若沒有五獸，僅憑世人發現不了生死二氣。”
趙墨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明少俠能擺脫青州的追殺，想必對青州了如指掌。也該清楚青州的來曆。青州第一任散人沈落失蹤後，青州瀕臨瓦解，可為何延續至今？明少俠有沒有仔細想過？”
明動皺眉道：“莫非不是四國放了青州一馬。”
“四國？”趙墨輕笑：“曾經隻有四國，卻不止五家。青州要防的不是四國，而是其他大大小小的家族勢力。”
“這與死劍有關？”明動試探道。
趙墨點頭：“自五首臨世，冰河鐵馬的世間便成了實力為尊的天下。都說沈落心狠手辣，若沒實力那站得住腳。”頓了頓：“他會生死二劍中的死劍。而他不是敗在四國手裏，而是敗於生劍。而生劍落在了青雲。會生劍的隻有兩人，冷霧和劍一。約五千年前出手的便是冷霧。”
明動沉聲道：“這與十八年前有何關係。”
趙墨笑道：“如此厲害的劍招為何落在沈落手裏？”
明動反問：“莫不是他自己悟出來的。”
“恰巧青雲悟出了生劍。恰好不同的地方，都是悟出劍法，但劍法又截然不同。如世間如此巧，怎會有五智。”趙墨緩緩說著：“明少俠，趙墨雖不知你為何要打探十八年前發生了什麽，但趙某認為，從五千年追查，興許會事半功倍。”
明動聞言一顫，卻未接話。
趙墨續道：“世間皆認為青州很弱。熟不知青州內舉世無雙的高手。艾連容要殺平一鶴，卻要請世間第五的雪中花出手。那平一鶴豈是平庸之輩。而世間都想染指青州，卻無人能動青州。而且其他六州也是如此。”
“其他六州？”明動驚道。
趙墨笑著解釋道：“趙某一百年前回的青州，之前的時間都在世間遊曆。世人都說七州弱，可為何偏偏有七個。隻是有人在暗，無人發現罷了。”
趙墨苦笑一歎：“本事灑脫之人，卻被捆住了手。本喜結交天下，到頭來卻孤苦無依。本是性情豪爽之輩，卻如履薄冰。”
沉默良久，明動才歎道：“趙城主，你要小子做何事？”
趙墨道：“趙某的東西被鍾元拿走了。你把這個東西拿回來。”頓了頓：“交給劍一。”
“可是斷了的石頭小劍。那日竹城內蒙麵是小子。”明動平靜道。
趙墨驚愣，隨後長音輕笑：“那日為何不將竹牌拿出來。”
明動道：“趙城主沒給機會。”
趙墨啞然：“這倒也是。”
明動疑惑道：“為何是鍾元拿走了東西？”
趙墨輕蔑道：“他的德行就是如此。不過此人極其了得，明少俠可得小心了。”
明動若有所思點頭道：“那劍一？千城主說過你是要對付劍一。最初聽來，隻覺疑惑。此時一想，倒是恍然。”
趙墨側頭注視了明動良久：“明大俠果然好本事。”
明動笑道：“小子在查探趙城主府邸時，發現千城主曾拜訪過你。便套了她的話。她也隻提醒了小子這句話。小子猜測，她是想讓我對付你。不過小子有些，她既然求你尋找艾連容，為何又要小子對付你。”
趙墨搖頭：“她來拜訪趙某，並非求趙某。而是告訴趙某。她和艾連容想要隱世。”
明動驚訝道：“此話怎講。”
趙墨道：“每一任的青州散人不是由青州人推薦，而是由趙某親自選。而每一任的散人都會死劍。”
“意思說？”明動想起趙墨之前那句話，能讓雪中花動手，平一鶴豈是平庸之輩。登時如醍醐灌頂，仿佛一切事都漸漸明了起來。
“趙某口中舉世無雙的高手便是艾連容。”趙墨輕笑：“此事說來話長，明少俠你要聽？”
“小子會仔細聽。”明動輕輕按住趙墨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