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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脫身(二)

  明動見燕三捏住鍾元的手腕,趕忙拋開紛亂的思緒,暗道好機會的同時,聚滿元力的大手直接拍向鍾元的胸口。


  砰的一聲。


  鍾元毫發無傷,卻是明動與燕三各退一步。


  “明大將,我們也許久未見。”燕三不著痕跡的甩了甩手掌,麵上風輕雲淡,暗地裏卻叫好家夥,才一月未見這小子竟有如此力道。


  明動則心沉暗忖:燕三對鍾元出手,卻替他擋了一掌,看來他也對鍾元有意。明動不著痕跡的掃了周遭,十丈遠處還有一人。他下意識的想到了青裏青,而後卻是一頭霧水。


  這時得意緩神的鍾元飯碗輕挑匕首,分明是匕首,那燕三卻道:“鍾元,燕某可不怕你的毒。”


  言起元力與元氣交織,緊接著哢嚓一聲。鍾元手骨寸裂。燕三一把奪過匕首,輕輕掂量到:“原來‘山’,難怪你麵對煉體者也有恃無恐。”跟著掃向明動,大笑道:“明大將,多謝你方才成人之美。”


  明動知道燕三在攻心,絲毫不為所動,亦笑道:“既然是匕首榜七的‘山’,明某怎麽也得開開眼界。”言罷起身朝匕首奪去。


  燕三那不知明動是想聲東擊西,一把拉起鍾元往左側一躍。然而明動早有準備,踏出神行轉瞬欺至燕三身後,二話不說劈出奔雷一掌。


  眼看躲閃不及,燕三卻是咧嘴一笑。明動的大手立即動彈不得。


  好熟悉的感覺,明動眉目驟凝,暗呼池玄夕。


  “來的真是及時。”燕三輕語一句,便趁勢轉身,握拳直擊明動下肋。


  拳勁如風,還未至,明動便覺下肋陣痛。電光火石間,明動氣運丹田,元力瞬間在周身縈繞。


  燕三皺眉,元力竟能遍布周身?這是什麽功法。


  而明動得此再能動彈,趕忙掄起拳頭迎去。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感知元氣再襲,此番並未令他動彈不得,而是令他動作一緩。


  隨著這一緩,他與燕三的拳頭擦過,但後者更快。


  恰時一聲熟悉的嗤笑響徹府邸。明動頓覺全身一輕,遲緩的拳頭瞬化閃電。


  “砰”


  “砰”


  明動和燕三各自咧嘴倒退一步。腰間的劇痛令燕三眯起了眼,餘光裏一位半遮麵的女子落在了婦人身旁。


  明動有生氣恢複傷勢,臉色自是比燕三紅潤不少,此幕令他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這時半遮麵女子清冷道:“師姐,你想出爾反爾。”


  而明動無暇顧及於此,趁無人動手之際,將死氣聚與雙眼,一看之下心猛然一沉。在明眼看不見的地方,分散著七位修者,兩位青龍,五位白虎。


  而青龍乃池尾和池房,這兩人神色均有絲緊張,他們從始至終都未將鍾元在清丘城的消息告訴白虎。不過兩人並未過於擔心,一來白虎的目標乃明動,隻要抓到明動,白虎不會追究此事。二來,就算追究,青龍也有合適的理由。


  白虎不見池畢池參兩人,剩餘五人則各自凝神,其架勢可隨時動手。


  而明眼所見還既有陌生麵孔也有熟悉的十一位好手。


  怎會來如此多人,這與古柔各自引一半的盤算大相徑庭。明動暗自思忖,是池家看不起古柔,還是池家還有高手,或者是古柔已落在他們手裏。


  古柔雖說了應對池家在青州的計策,卻未細說池家的具體打算。故明動很難琢磨那邊發生了何事。


  念此明動心緒驟亂。


  這時婦人回道:“師妹,哪裏的話。隻是看著明大將,新仇舊怨湧上心頭,一時間忍不住罷哩。”


  說著婦人冷笑的看向明動:“再者,隻是師姐我答應師妹不要明動而已,其他人師姐我可管不著。”


  話落,半遮麵女子立即嗤笑:“師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騙人。看來始終也信不得師姐哩。”跟著輕挪金蓮,往前走了小步:“明大將,看來我救不了你了哩。”


  至此明動有了大概,眼神一動道:“女俠,莫非池玄夕這老妖婦吃了混賬氣,才騙女俠。”


  眾人都未料明動會在此刻接話,均是一怔。而半遮麵女子率先反應,嘴裏輕念“女俠”,“老妖婦”二詞後,一邊摘下麵紗,一邊明媚淺笑:“明大將當真生了一張好嘴,姐姐喜歡的要緊哩。”


  聽著酥媚的話語,看著妖嬈的姿態,明動心想:果然是伶倌,但這句話等於沒說。


  而伶倌根本不知池家要在青州立腳的打算,那能明白明動是詢問那邊發生何事的心思,而見明動麵色如水,隻當他對自己與池玄夕的關係還有誤會,畢竟青裏青曾告訴了她,明動與池玄夕的恩怨。盈盈笑著自顧自道:“若明大將能叫一聲姐姐。姐姐就算消香玉隕,也要讓明大將活著離開清丘城。”跟著掃視府外:“各位看了這麽久,莫非見不得人?”


  明動微微眯眼心道:不管是趙墨,還是天南家。伶倌都與我作對,如今又幫我,她到底打的什麽算盤?莫非這是她與池玄夕聯手演的黑白臉雙簧,如此兵不血刃的便能抓到我。而如此陣勢,池家已篤定能留下我,不管古柔是否落在池家手中,他們都沒必要拿古柔要挾我。看來並不好從正麵套問古柔的處境,得換個更加隱晦的法子。


  不覺間明動敲起了手指,這個習慣乃與古柔學的,凡與難事,疑事,敲打幾下,盡管不能立即想出辦法,但心緒會明朗許多。


  在他心念間,池玄夕已嘲諷開來:“還消香玉隕,師妹仍一如既往的恬不知恥哩。”


  伶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並未接話,而後不著痕跡的瞥向鍾元,心想:要讓明動脫身,看來得指望此人。


  跟著她又看向蒙著麵的青裏青,暗道可惜場間有位極其克製他功法的修者,不然興許能成。看來還得把那兩位禿驢引進城。要殺人了嗎?不覺間,她將白皙纖細的食指落於血紅的嘴唇。


  而明動一心隻想知道古柔的情況,隻有古柔脫身,他方能脫身。恰時他靈機一動,假意咳嗽兩聲後,換了個聲音笑道:“沒想你這老妖婦竟不在意比武招夫,莫非就是在那邊吃了氣?”


  這聲方起,藏在暗處的池尾和池房率先變色,一時間心緒翻湧。


  而伶倌與池玄夕均是一愣,隨後伶倌花枝招展的大笑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明大將竟在我們眼皮底下溜達了一圈,我們還傻乎乎的在四處找你。難怪啊,難怪,古妹妹這麽機靈的人,怎麽就憑一句話就動了手呢。師姐啊,師姐,枉你自認聰明,卻被耍了個團團轉……”


  本是心氣,在聽著不加掩飾的譏笑,池玄夕臉色如月,冷聲打斷伶倌的笑音:“是你?”


  明動下意識摸向頭頂,發現蓑笠早被扔在府外,隻能輕笑道:“不正是莫某哩。”頓了頓,譏笑續道:“老妖婦,你當真我不知道你池家的算盤。怎樣,可是全盤落空了?”說完一瞬不瞬的盯著池玄夕,試圖瞧出點端倪。


  而池玄夕卻突然緘口不言,麵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麽。


  明動對此本未抱多大打算,讓池家立足青州乃青龍的事兒,把青龍的人引出來,才能套出些有用的話。故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池尾和池房所在的方向後,自顧自說道:“老妖婦你看,我隨便進入了一個宅子,準備先躲起來療傷,怎麽就恰好碰見鍾元了。我找他近乎一月。此時看著他都是恍然如夢。這麽巧的事兒,老妖婦你信幾分呢?說起來,還沒來得及感謝你池家哩。”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池冀曾提到過,白虎並不知道鍾元在清丘城。本以為池尾會出來解釋,豈料池玄夕清笑道:“明大將中了計,還不知道哩。”


  明動恍然,看來池玄夕認為這是青龍設的圈套。看來池玄夕這星主是十分相信青龍。明動敲打起手指,正盤算要不要將與池亢和池冀發生之事全盤脫出時。


  伶倌笑嘻嘻道:“師姐說中計是為了討回被耍得團團轉的顏麵嗎?師姐當初可是來求師妹,讓我告訴你明大將的下落哩。莫非師姐又是在欺騙師妹。可不像哩。”說著指向燕三:“燕叔叔可是第一個來的。師姐可是比誰都急,到頭來又說中計?既然胸有成竹,何必跑這麽快哩。是把燕叔叔當猴耍嗎?”跟著無奈朝神色自若的燕三聳肩道:“燕叔叔,我可沒說你是猴子。”


  燕三沒當回事的擺擺手,隨後卻掏了掏耳朵,怎麽聽都覺得有些紮耳朵呢。


  池玄夕抿嘴一笑:“師妹莫非今個人帶不走明大將,惱羞成怒了。”


  “師姐怎知師妹救不走明動。”伶倌眼波流轉,心裏是惱怒不已。她惱怒的並非不能離開,而是惱怒池玄夕三番五次暗示她對明動也動了心思。這不擺明說她與她一樣,乃妖道中人嗎。


  她又看了看訝然的明動,心想:這人怎麽跟木頭一樣,幫他說話,他反而不吱聲了。這倒是她錯怪了明動。


  此時的明動天人交際,恨不得她在多說幾句不痛不癢不要緊的話,見她怔怔看來,心裏嘀咕一句:雖然你我不同路,但至少眼下你得送佛送到西。


  也是興起的一絲念想,並未往心裏去。俗話說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明動端起了臉:“老妖婦.……”


  池玄夕本就被伶倌氣得不輕,此時那還容得下“老妖婦”三字,當即叱喝道:“明大將,我看你是忘了我對你說的話。”


  明動扇了下耳朵,心知肚明。故裝模作樣摸向懷中已不存在的匕首:“我看你這老妖婦才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伶倌見得此幕,眼咕嚕一轉,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似乎怕池玄夕聽不見。


  雖非砰砰作響,但也是十分刺耳,畢竟她不是男子。


  池玄夕臉色驟寒,配上這婦人模樣,頗有食肉吞骨之勢。有人打了寒顫,有人咽了口水。


  而明動則環抱起雙手,好整以暇道:“老妖婦,你真不想知道,池家在青州立足算盤落空的原因嗎?”


  見池玄夕臉色有了細小的變化,寒霜下有了絲涇渭分明的焰火。明動徐徐放手,緩緩說道:“老妖婦,你該不會真以為能留的住我吧。”


  語氣輕柔,這是硬擠出的,動作自然,這是裝的,眼神含笑,這倒是真的。


  這時懶洋洋的聲音淹沒了明動方落下的話。


  “喲,這裏挺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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