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驚了晨
天南煙送走天南孤後，瞧著起身的天南生道：“阿叔，你真要出去找他。”
“那還有什麽辦法。總不可能幹等著。”天南生無奈聳肩。
天南煙見天南生去意已決，便不阻攔的笑道：“可別恰好與他錯過了。”
天南生瞪眼道：“這不還有侄兒你嗎。這些事兒你比我明白。阿叔就不多嘴了。阿叔看外，你看內。如何？”
天南煙淡然點頭，頓了頓：“他真與阿叔說了將刀法傳授給明動？”
他是指天南意。
“他就與阿叔說了這句話。怎會有假。而且當時在天瀾城天降萬刀，那萬刀合一的瞬間，分明有了意兒刀法的意，而出刀之人正是明動。盡管是借，卻隻能借到式借不到意。那時阿叔就有所懷疑，故見到意兒時就隨口問了下，而他就隻回答了這麽一句。”天南生苦笑連連。
他那是告訴阿叔授刀這事，而是想以此與天南家的關係斷得徹徹底底。天南家的人不會將刀法外傳。
天南生沒有說出這句話，挺了挺腰板，大步離去。你老子都還在天南家，關係豈是你這小崽子說斷就斷。
天南杏哼著小調，踏著夜色，踩著晨光，一路小跑。心中了無事，身子自然輕，待至天南垣的土屋氣息也僅是微微輕浮。
推門而入，瞧著險些把唾沫噴道對方臉上的明動和天南垣，天南杏張大嘴巴。
天南垣止身，匆匆起身：“師妹，你回來了。”
天南杏翻起白眼，道：“師兄，你趕快去後山，那裏熱鬧的很。”
天南垣猶豫了下，道：“莫兄，那我先去了？”
明動跟著起身笑道：“若非身份特殊，莫某也想跟去。那垣兄，你早去早回。反正莫某也會在待一段時間，完事後把今個兒遇到的高手好好與莫某說上一說。”
天南垣憨笑著鄭重點頭，跟著溜煙離去，動作矯捷如兔與他的體型格格不入。
明動收回目光，輕笑道：“杏小姐，說吧，有什麽好事。”
“你怎知是好事？”天南杏狐疑道。
明動道：“一回來便趕垣兄走，不是好事，是什麽。”
天南杏臉紅不服道：“我那是趕。師兄巴不得早點抽身離去。”
明動擺起手指：“可不見得。垣兄可與我相談甚歡哩。”
同時古柔敲了敲桌子，打斷還要鬥嘴下去的兩人：“杏小姐，先把正事說一說。”
天南杏輕哼一聲，道：“我覺得你們不用在意刀法此事？”
明動古柔紛紛凝目。
當即天南杏便把與之前的對話以及想法細說了遍：“我讓生爺爺和煙叔叔起懷疑，明動不會天南家的刀法。屆時到了那個地步，他們試探你，隻要你咬牙不展露天南家的刀法即可。”
“倒是可行。畢竟他們沒親眼見哥哥出手，僅憑他人的說辭，仍會有疑惑。”古柔沉吟著點頭。
天南杏道：“不過，莫兄可得小心。屆時出手試探可能是祖爺爺那一輩。稍不留神，便可能被打死。”
見天南杏有些戚然，明動笑著安慰道：“這不是還沒到那一步嗎？”
天南杏忽而瞪眼：“這事都怨你，你若早把這事告訴我，我就把此事隱瞞下來。”
雖有埋怨，但明動絲毫不氣，卻也不知道如何接話，索性默然。
天南杏也知木已成舟，多說無益，隻能氣鼓鼓的看著明動，眼咕嚕急轉，尋思著更好的辦法。
古柔再次敲了敲桌子，笑道：“杏小姐，你的注意雖好，卻非長久之計。”
“他會天南家刀法這事，遲早會浮於水麵。屆時仍逃不過天南家的追殺，而且加上此次欺騙了天南家，下場隻會更慘，指不定連毛骨都不存。”
天南杏道：“莫兄一直不用意叔叔刀法就好。或者偷偷練至大成，直到不會被殺死再用。”
古柔看向明動。後者當即脫口道：“不行。”頓了頓，凜然續道：“天南家既然敢交，莫某豈有不敢用的道理。”
天南杏氣滯，真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冷哼著瞥頭。
明動自知語重，語氣稍緩繼續說道：“而且偷偷摸摸怎練得出天南意的刀法。杏小姐應該比我更清楚，練刀之人的心氣都不小，也因此才能練就絕世刀法。而偷偷摸摸隻會消磨了這分心氣。”
以明動目前的心路曆程斷說不出這種話，隻是套用了前輩的說辭。
再觀天南杏果然被唬得一愣又一愣，半晌才細若蚊吟道：“好像是這個道理。”
明動麵色慷慨道：“可不是哩。杏小姐應該不會想看到我糟蹋了天南意的刀法。”
搬出了天南意，天南杏終是讚同兩人的說法，小聲帶著一絲歉意道：“是我目光太短淺了。”
先抑後揚，明動深諳此道，故和顏悅色道：“那是杏小姐目光短淺，換作我在短時間內連杏小姐的法子都想不出來。眼下隻不過是馬後炮罷了。”
“當真。”天南杏揚眉。
明動正色道：“豈會有假。”
天南杏喜上眉梢，道：“看來還是得把意叔叔的事告訴你們。”
明動古柔相視一眼，早前天南杏就有暗示過，此事於天南意有極大的關係。
天南杏道：“早些年發生過一件事，具體是什麽事兒，我也不清楚。但那件事惹怒了所有長輩，卻贏得所有平輩的欽佩。好像也是那件事，意叔叔才離開天南家。”
明動疑道：“不是為情所困，心向自有嗎？”
天南杏笑道：“莫兄聽誰說。”
明動當然不會說是聽哥哥說的，故含糊道：“道聽途說。”
“為情所困我不是很清楚。但你說的心向自有確有這麽一回事。”天南杏沉思道：“不過聽爹爹說，意叔叔主要是為當年那事才離家出走的。”
“總之那件事情後。長輩對意叔叔恨之入骨，而晚輩卻十分崇拜意叔叔，畢竟敢抗衡長輩是年輕一輩想做的事兒，用你的話，修刀的人本就有心氣。”
明動道：“難怪你聽到天南意，便放莫某的行哩。”
天南杏道：“不盡然。傳了這麽久，意叔叔漸漸有了重情重義的名聲。而天南家都是武人，也比較看重情義二字。所以才崇拜意叔叔。”
明動若有所思點頭：“杏小姐，你繼續說。”
天南杏停頓了片刻，嚴肅道：“而聽祖爺爺說，若非生爺爺和雲爺爺全力阻攔，天南家早就有人去追殺，嗯，長輩口中的逆子。所以意叔叔本就有殺身之禍，而你又會意叔叔的刀法，兩者相加，可比偷走刀譜嚴重多了。”
明動半信半疑：“為何從沒聽說此事？”
天南杏道：“天南家鮮有人出世，像這次我和師兄外出，都是瞞著家主的。故天南家的事兒很好被外人知道。”
明動還打算以天南意渾水摸魚，看來是做不到。頓了頓：“其實我也不是來澄清什麽。若能找到鍾元，我便直接離開天南家。”
“要直接找鍾元不太可能。”天南杏搖著頭道：“鍾元的下落隻有煙叔叔，亦是家主知道。而煙叔叔冷漠的要緊，一點都近人情。”隨後小聲補了句：“我每次看到連話都說不清楚，可怕的很。”
明動啞然。
“要不你就是你偷走了刀譜，然後以此要挾，說不交出鍾元，我就毀了刀譜。長輩可心疼的要緊，絕對會答應你。前提是不怕死，而且有辦法逃出去。”天南杏出其了餿主意，她突然想起清丘城明動把眾人耍得團團的一幕，笑道：“我覺得你能逃出去。”
明動細細琢磨此法的可行性，半晌苦笑道：“可我並沒有刀譜。”
天南杏沒好氣道：“刀譜隻是一本書。你隨便找一本糊弄就行了。而且為顯得高深，你根本不必拿出來，故放迷煙即可。”
明動眼睛一亮，仔細的端量起天南杏來，在清丘城就知道這小姑娘心思活絡，眼下看來，簡直是天外飛星，神來之筆。
天南杏被瞧著，不僅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揚起小臉：“怎樣，若是可行，我可以替你出謀劃策。莫兄放心，在天南家，在餿的主意也是香的。”
這時古柔提醒道：“哥哥，你那不大不小的命要緊。”
明動愣了下：“家妹沒轍。”
“沒轍。這裏可不是窮鄉僻囊。”頓了頓，古柔挑指道：“不過我有一個法子，而這個法子得讓你給我一些好處。”
頭次從古柔口中聽到好處二字，明動錯愕不已。而天南杏則掃了眼看著一窮二白的明動，心想：他還能給出什麽好處。
古柔好整以暇的等著回話。
過了會兒，明動端茶一飲而盡，沉著臉道：“要什麽好處。隻要我能給，我都會給。”言外之意，我身上的東西都是要用的，可沒有什麽可以的。
古柔明眼一笑：“有句話，這麽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明動早已學聰明，沒有頂話的直言道：“要什麽，直接說，少繞彎子。”
古柔低眉道：“那遮掩。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語氣稍冷，明動不想示弱：“妹妹，請說。”妹妹二字咬得極重，興許也隻有在口頭上占半分便宜。
“你相信我嗎？”古柔往後微傾，擺出一副拒人千之外的樣子。
明動愣道：“怎有不信的理兒。”
“那好。”古柔往前湊近了明動，輕念道：“我要你的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