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暗中交鋒
遠方，明動從地上爬了起來，微微搖頭道：“他遁地走了，我追不上他。”頓了頓，目露疑惑：“為什麽要我追蹤他。”
“現在隻是猜測。”古柔敲打著手指望向周遭，落下了元氣：“蟲四說了幾個克製千蟲一族的獸族，這附近可有這幾個獸族。”
明動琢磨片刻道：“對荒漠的地勢我還能說上一道兒，至於各族蠻獸的格局就不太了解。”
話落，樓石突然說道：“俺知道。距離西北八百裏有穿山甲，他們也吃蟲子。”
古柔眼睛一亮：“那好我們先去穿山甲的領地。”見樓石提劍準備刺向明動，古柔連忙阻止：“先不急著用隱陣，我們直接過去。至於為什麽，待會再說。樓兄，引路。”
待至穿山甲獸的領地，古柔才允許樓石朝明動刺劍。而第一件事並非落下隱陣，而是看附近有沒有蟲子。
在明動用死氣確定沒有蟲子後，古柔重新落下隱陣，什麽都沒說，三人返回那座崩塌的大山。
約莫等了兩個時辰，突然元氣大作，遠方急速掠來兩個身影。
明動定睛一看，不由捏緊了拳頭。其中一位正是去而複返的蟲四，而另一位則是金鱗。他看向古柔，有猜測，有疑惑。他猜測古柔可能是引金鱗帶他們去找其他的宮殿，疑惑金鱗真會順著古柔的意思走？
當然這是下意識的想法，若細細琢磨，狗屁不通。
古柔則平靜的看著金鱗，蟲四。後者先去了崩塌的大山，跟著金鱗一臉怒氣隨蟲四走明動三人之前往穿山甲領地去的路。
明動耳力過人，聽得蟲四在向金鱗報告他們的行蹤。他突然明了，如果在有蟲子的地方直接消失，千蟲一族肯定會有所猜疑，如此隱陣可能就會露出端倪，而從沒蟲子的地方落下隱陣，至少會多幾股迷煙。
想著明動突然有些後怕，之前落隱陣時可沒有想到此茬兒，會不會已經露了破綻，他看向平靜的古柔，不知為何心定幾分。古柔看穿他心思，用唇語道：“雖不知具體的追蹤之術，但我知道有心和無心以及時間長短。”
明動細細琢磨著這簡短的話，漸漸明了。但往深處琢磨，又有自欺欺人的感覺。眼下他隻能期望最初落隱陣，在場的蟲子對他還沒上心，以及時間長了，蟲子已經忘了。
待至百裏外，明動便聽不到蟲四與金鱗的說話。古柔朝他打了個眼色，示意跟上，但不用跟太緊，知道金鱗的去向即可。
而到達穿山甲的領地後，明動停頓了片刻，唇語道：“他們沒在這裏停留多久，似乎往第三座宮殿去了。”
古柔仍是沒有多說，讓明動繼續跟著。
直到經過第三座宮殿又往西行了千裏，明動三人在一塊石頭上停身，盡量遠離地麵。
“金鱗和蟲四消失在前方五十裏的山頭。會不會又是一座宮殿。”跟了這麽久，明動突然有一種熬出頭的感覺，眼裏精光湛湛。
古柔搖頭：“別去。先用天盤之術查探。”
“天盤之術查探不到蓋在宮殿上的死氣。而且他沒有出來，我也不準備過去。”明動雖疑惑，卻還是朝樓石打了個準備刺劍的眼色。
古柔趕忙阻止，搖頭道：“不行。此次你用秀刀砍自己。”
明動長大了嘴巴：“古小姐，這是幹什麽？”
“你就照著我說的話做。”頓了頓，古柔目露笑意：“反正都要受傷，不如試試新的方法。如果可以，就不用每次都擺脫樓兄了。”
明動心想也是，便抽出秀刀，默默的看了會秀刀，便咬牙舞著秀刀朝自己胸口插去。這等自己殺自己，隻為讓二氣平靜的心情難以用語音形容。好在秀刀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無聲沒入胸口，穿了個通透。
生死二氣驟靜，明動用生氣治好自己的傷勢，跟著施展天盤之術，與他料想的一般，大山沒有任何特殊，硬要說，便是大山的青色比較多，不管在裏，還是在外，這些青色代表活著的東西。
明動收回天盤之術，正欲用唇語告知情況時，猛然一怔。
等等。
天盤之術不能查探道宮殿內的情況，但按照青色的分布，大山內可沒有一絲空隙留給宮殿。簡單來說，大山內沒有宮殿。
莫非在地下？
明動再次施展天盤之術，地下的情況與山內一樣，沒有留給空點的地方。
這裏沒有宮殿。明動驚神看向古柔，不及說話。古柔已幽幽歎道：“果然金鱗設下了局，來誘殺你。”
明動單手摸著下顎：“有可能不是局。你去之前說過，宮殿不一定是由死氣守護，可能是厲害的符陣。”至此他也明白，為何古柔要他將身份告知蟲四讓其帶給金鱗，這是試探。
而這裏不是宮殿，那金鱗也是在試探。
雖未照麵，卻已交上手。
古柔沉吟道：“金鱗不會一直留在這裏。待會他走了你可以試試，不過得考慮後果。而我們作最壞的打算，這裏不是宮殿，金鱗留了下暗手，去試探可能走不掉。退一步，就算能走掉，卻會打草驚蛇，他就會猜到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麽找到宮殿。他有了底兒，對我們有害無利。”
明動一邊琢磨，一邊道：“古小姐，你的打算是什麽？”
古柔罕見的猶豫了下：“我們得讓金鱗認為我們有法子找到宮殿。但眼下一切都是猜測，還是得去試一下，才能確定。至於怎麽試，我沒有任何辦法，我們三人聯手絕非他對手。”
“的確不是他對手，整個麒麟一族都被他打跑，何況還有個蟲四。”明動停頓片刻，若有所思道：“古小姐，你說隱陣能不能瞞過他，我記得在麒麟一族時他沒有發現我們。”
古柔道：“在麒麟一族他沒有防備。如今他不是有備而來，這不好說。可以一試，但想好退路。而退路可以效仿在清丘城的脫身之計。這樣做，不僅要分開，而且你我都會暴露。”
明動深以為然點頭，與古柔分開，他就沒有隱陣。隱陣不同與其他落下就不用管的符陣，因為死氣會吞噬元氣，古柔必須保持元氣消亡與天地間元氣自然消亡速度一致，不然元氣以不尋常的速度消亡，明眼人都看得出端倪，便不叫隱陣。
故要享受符陣的好處，必須和古柔一起。這是其一。
其二古柔要落另外的符陣就得撤去符陣，她那邊也會暴露。
“不行，不能分開。”明動麵色凝重：“而且金鱗的實力遠在我們之上，在清丘城的法子不一定能瞞住他。這樣，我們把之後的事兒先敲定，由我自己去。”
古柔和樓石異口同唇語：“不行。”
明動料到如此，笑語：“古小姐如同你所說，如果不查明金鱗的意圖，心裏懸得慌。你們放心，如今不用樓兄幫忙，我也能用意體雙休的本事。我就往地下一鑽，就算金鱗也掌握了土意，但在地底他的實力肯定會大打折扣，我有法子擺脫他，畢竟我曾在岩漿，也是古小姐口中的地火遊了兩日也毫發無損。”
古柔搶在樓石前咬牙道：“能活著回來嗎？”
“能。”明動咧嘴。
“那好。”古柔恢複平靜：“查探大山的事兒由我和樓兄做，你就專注脫身。”不容明動回答，古柔從懷中拿出在齊眉住處拿得那本書，翻書道：“你把千蟲一族給的地圖放在那幾頁上對比一下，看有沒有相似的地方。”
見氣氛有點凝重，明動說了一席無關緊要的話：“叫我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你倒自己拿了。不過也對，麒麟一族與金鱗結下仇怨，萬一又打起來，這些書也留不下。古小姐這麽做，倒給齊小姐留下了孤本。”
說完明動心底一暖，他自認如果自己出自書香世家，做不到拿別人的東西。
古柔瞪眼，到底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明動的說辭讓她生不起氣來，便輕念道：“此事以後得麻煩你。我會讓拿幾本書，你替我交給齊小姐。”
明動點頭看向那本書，隨著古柔翻頁，他眼神漸亮，千蟲一族給的地圖與三頁能重合，莫非齊小姐真把麒麟一族的獸皮記載了這本書上。
明動將結果告知後，笑著說了句：“看來讀書人真是心心相印。”
古柔不想理會這無聊的打趣，合書問道：“那三頁是指同一個地方嗎？”
明動識趣接話：“三個地方。分別在荒漠的東南，西南，和西北。”
“隔這麽遠？”古柔下意識嘀咕，隨後正色問道：“如果齊小姐記載的地圖就是獸皮，你覺得還要拿幾張獸皮，才能得到確切的位置。”
“才。”明動挑眉：“再拿一張即可。”
古柔平靜道：“甚好。現在有兩條路。第一我們挨個查探三個地方，但可能落入千蟲一族的包圍。之前我讓你跟蹤那個蟲尊者（蟲四），其實是讓你摸清千蟲一族的動向。不管這裏是不是金鱗為誘殺布下的局，他都會關注其他六座宮殿的動靜。他不會親自去，也會讓千蟲一族去埋伏。當然可能不是要我們的命，但必定有確定我們是不是真知道其他六座宮殿的位置。”
聽到這裏明動恍然大悟，隻是可惜他真追不上蟲四。
古柔繼續道：“第二，拿到下一張獸皮，確定確切位置。我偏向第二個，原因有三，首先在軍府沒找金鱗麻煩前，與金鱗直接交鋒，勝算太小，我們在尋找獸皮的同時可暫避鋒芒，順便調查金鱗是怎麽知道明動在荒漠的。其次知道確切位置，便是知道了四處宮殿，根據陣法，四已至陣中，便可嚐試著推算其他五座宮殿的位置。最後，拿獸皮要簡單一些。”說著看向樓石。畢竟樓石算個半個當地人。
明動亦看了過去，算是讚同。
樓石一下子緊張起來，卻不知道說什麽，因為他根本不清楚古柔和明動的意思。
明動拍了拍樓石肩膀：“樓兄，你覺得剩餘的火虎，猴族，以及白鷹，那個好對付。”
師傅的手掌令少年登時安靜下來：“俺覺得是白鷹一族。”
古柔和明動皆是眉頭一皺，那日鷹王的風采可是記憶猶新，差不多以一己之力對抗了半個蒼狼一族，怎麽看都不好對付。
明動再問道：“樓兄，為何會覺得白鷹一族好對。”
樓石結巴道：“猴子狡詐，去他們那裏隻會丟東西，拿不到任何東西。火虎一族寧……寧”
“寧死不屈是吧。”明動接話：“不談猴族。比之火虎一族，我也覺得從白鷹一族手裏好拿東西。他們當初去了蒼狼一族，是有所意圖。既然有意圖，就不是超脫世外，油鹽不進。樓兄也說，他打得過蒼狼一族，隻是跑不過。再者蒼鷹一族遠離荒漠，在一片海裏，恰好可以避一避。”
話定，三人合計一番後，便往千裏外掠去。這個距離是樓石劍氣所至的極限，他和古柔隻要出一次手，便會朝白鷹一遁掠去。
明動深吸一口氣，率先出了隱陣，而後與跟著出來樓石相視一眼，便踏沙奔去朝另一邊掠去。他要與樓石和古分處兩方，好分開逃。
有元力，一步不止百裏。
覺得距離差不多後，明動便改道宛如蠻獸朝那座山頭撞去。
“金賊，明某在此。”